北凌王不手则已,&bsp&bsp一手就将问题都解决了。赶年前,就将一应婚礼规制都给定下来,递交给内务府具体『操』办。
尚瑾凌给竺元风斟了茶,&bsp&bsp笑道“还请元风兄相助。”
竺元风如今统管内务府,闻言不客气,&bsp&bsp“皇上能不能千古一帝,&bsp&bsp我不知道,但是你,必定成为后人非议之一。”
尚瑾凌眉眼上扬,&bsp&bsp“能跟他的名字一起被提及,我高兴。至于后人,&bsp&bsp我都死了,&bsp&bsp管他如何言语。”
竺元风一噎,&bsp&bsp然后哑然失笑,&bsp&bsp“罢了,你如豁达,为兄自当鼎相助,给我三个月时间。”
“足够了吗?”
竺元风颔首,&bsp&bsp“够了。”
尚瑾凌微微疑『惑』,“别的都容易,这婚服,据我所知……”
“在皇上最初提起大婚,&bsp&bsp你又不曾反对之时,&bsp&bsp我就知道再荒唐的都会发生。”竺元风无奈又戏谑地看他,&bsp&bsp“所以那时我便命人准备,皇上的规制自是不变,唯有你的……想想一个亲王的品级总是逃不掉的,&bsp&bsp便按准备底子,等礼部订下,再往上秀图纹,就会快上许多。”
尚瑾凌恍然,惊喜道“元风兄果然深谋远虑,瑾凌佩服。”
竺元风一笑,端茶接受这声称赞。
他能怎么办?当一个皇帝要死要活地非得下嫁,甚至连圣旨都准备好了,难道还能期待这位离经叛道,将世俗礼节当个屁的皇帝妥协吗?
经历过先帝折磨的竺元风在与小团子促膝长谈之后,果断地选择闭嘴和听命。
而这个时候,西陵公府踏雪花终于在年前达了京城,一是述职,二便是参加这万众瞩目的大婚。
“祖父,母亲。”尚瑾凌对这两位,结结实实地磕了一个头。
尚轻容嗔了他一眼,“你长能耐了!”
尚瑾凌淡笑不语,目光落在七姐妹暗中竖起的拇指上,慢慢收敛笑容,接郑重道“九年前,尚家寻找路,抵上身家『性』命,随我选择宁王,今日,这条艰辛的路已经走来了,瑾凌,幸不辱使命。”
尚瑾凌的话让整个厅堂瞬间安静下来,七姐妹原闲适淡笑的脸上被怔松替代,仿佛一口气堵在了喉咙里,热了眼眶,有种潸然泪下之感。
“凌凌……”
西陵公起身,将地上的尚瑾凌扶起,“好孩子,快起来。”
“祖父。”尚瑾凌依言起身。
西陵公看面前清俊青年,一举一动皆是儒雅端方的大家公子风范,难以想象是自行伍粗犷的尚家。
当年尚轻容一封求和离的信,西陵公是准备庇护这个病弱的孩子一辈子的,未想过后者有气魄和智慧带尚家挣扎了一条康庄之路。
“凌儿,尚家有你真好。”西陵公衷地说。
尚瑾凌瞬间展颜,眉眼弯起,轻轻地抱住了这位戎马一生,坚毅勇武的大将军,“祖父,能尚家,得您庇护,我觉得真好。”
西陵公的眼眶湿润了。
“爹真是的,大好的日子,哭什么?”尚轻容闷闷道。
“姑婆,您还说太爷爷,您自个儿掉眼泪了。”边上的泱泱递上帕子,戳破了她的伪装,让后者又哭又笑,拭去眼角的眼泪。
“凌凌,咱永远是姐弟,以后皇上欺负你了,咱替你教训他。”尚小雾道。
“『乱』说什么,那可是皇上,你以下犯上,罪加一等。”尚小霜白了他一眼。
尚未雪说“皇帝怎么了,不还是咱尚家的媳『妇』吗?”
钱多金闻言嘴角一抽,“夫人,这话咱家里说说,千万别在外头嚷嚷。”
尚未雪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他,“你当我傻啊?”
“不管怎么样,凌凌身后,依旧有咱尚家,为了他,我得好好守护好北疆,不能给他丢人!”尚初晴道。
其余七姐妹重重头。
另一边,随尚家而来的还有云知深,刻正在宫中。
面对大成宫外的飘雪,刘珂给云知深斟酒,淡淡道“他的血就在那台阶上,流了一晚上,人是我亲手杀的。”
“岂不是脏了自的手?”
“脏?不,是痛快,他咽气的那一刻,我感一身轻松,一切都了断了。”刘珂端起自的酒,望外头纷纷扬扬的大雪,“总之你上辈子的恩怨已经跟我没有半关系,接下来我该为自,为凌凌活。我说过,我和他的结局跟你不一样。”
刘珂挑起自信的一笑。
未看好过的云知深沉默地抿了一口酒,看刘珂得意的表情,苦涩入喉,接突然道“死皮赖脸地非得嫁给凌凌,怎么,现在还没吃嘴吗?”
刘珂的笑容顿时僵在原地,一旁服侍的小团子赶紧将头垂下来,呼吸放轻,当做自是空气。
堂堂皇帝,三十年纪还是个黄花小伙子,说去不得笑掉大牙。
刘珂慢慢地放下酒杯,突然哼了一声,“我这是尊重凌凌,想给他最好的,可叔你,想给给不了了吧。”
来啊,伤害啊,他怕过谁?
还有什么比佳人已逝,追悔莫及来的戳心窝?
云知深抬起头,刘珂抬起下巴,叔侄两个目光一碰,刺啦一声,火花四溅。
云知深仿若不敌,缓缓地闭了闭眼睛,忽然捂胸口咳嗽了两声,幽幽开口道“这样好,我如今心已了,这世上再无牵挂,唉,每每记起前,悔恨不及。正好,这身体每况愈下,怕是……没多久时间了。”
刘珂听这话,眼皮子猛地一跳,心中一突,只见云知深最后用气若游丝的声音说“我一生未娶,没有后人,凌儿既是我的亲传弟子,想必愿意以子之礼相待吧?”说这里,云知深笑了笑,“他是个孝顺的孩子。”不像你!
为人子,父亲若亡,服丧三年!
还大什么婚,洞什么房!
刘珂瞬间瞪大了眼睛,仿若天雷一劈,懵『逼』之中,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云知深,不可思议道“叔儿,我怎么未发现你原来是这么无耻?”
“近墨者黑……”云知深咳得更加撕心裂肺了,“咳咳……咳咳……”
“娘的,你悠啊!”刘珂吓得连忙站起来,看云知深就跟个易碎瓷器一样,哪儿还有炫耀之意,反而声声关切,“叔,你哪儿不舒服?”
“听不舒服,看你碍眼。”再气我试试?
刘珂“……”你赢了。
今年的除夕大宴,龙椅坐上新帝,一身明黄环绕紫龙之气,俊美无俦,尊贵『逼』人。
而帝王的身边,并无莺莺燕燕的妃嫔,干干净净的只有一位清俊隽雅的年轻亲王伴驾,身白底绣银纹的蟒袍,北凌王嘴角噙淡淡笑意,神『色』坦然,镇定自若面对底下刘氏宗亲和各勋爵。
对于帝王下嫁这,并非所有人都反对,至少这些得了圣旨幸存下来的兄弟,却是一件好。
刘珂若是无嗣,这至高无上的位置依旧还得让给他,或者他的子孙,是以,一个个看都挺安分,对尚瑾凌和颜悦『色』不说,甚至还带分讨好。
群臣不敢对这开天辟地的皇家夫夫多打量,但是西北而来的西陵公,带七位孙女甚至是女儿一同走进大殿,却是令人侧目。
女眷中有资格坐在这里的皆是有品级的公主郡主,就是大臣中的一品诰命,如定国公夫人是为宗亲的身份才有一席之地,尚家一下子来了八个,不禁让人窃窃私语。
外戚之所以令人鄙视,便是为裙带关系,虽然尚瑾凌并非皇后,可在众臣眼里差不多,皇后的娘家,那不得格外恩典吗?瞧,连堂姐妹看都有封赏。
有人鄙视,有人不屑,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但是最终心里都要问上一句——凭什么?
直酒过三巡,歌舞过半,帝王才抬手一罢,命所有靡靡之音退去。
“朕应天召,执掌大顺,凡国之重士,都已经封赏了。唯独尚家,一直戍守边疆,御匈奴于长城之外,累战功赫赫,又有尖锋战营,护朕于危难,等功劳,朕之前一直不知该如何封赏。”刘珂的目光落在西陵公身上,微微一笑,“西陵公虽宝刀未老,可据朕所知,你已许久未上战场。”
西陵公缓缓起身,“皇上,老臣已有二十年不曾热血杀敌。”
“既然如,西陵公,朕就不赏你了,等朕与北凌王大婚,再敬你一杯酒。”
这一杯酒就是孙媳之礼了,西陵公眼皮一跳,对刘珂如坦『荡』竟不知道该如何答。
刘珂不管,哈哈一笑之后,对小团子一挥手。
便见小团子拿圣旨往前一步,高声道“尚初晴,陈渡,尚稀云,尚未雪,尚无冰,尚落雨,尚小霜,尚小雾,上前听封。”
七姐妹并非以女子宫裙盛妆现在这里,而是一身锦衣劲装,以不失女子飒爽地缀饰物,看起来尊贵却又清爽,毫无任何冗杂之感。
听她互相一看,目光泄『露』欣喜,加上陈渡,八人齐齐跨步于殿中,统一单膝跪地,以军礼觐见。
“上谕,大顺有奇女子,治军有方,掌兵有度,智勇双全,悍不畏死,可谓巾帼不让须眉。特封尚初晴为虎威大将军,承尚家之志,西陵公之爵位!封陈渡为骁骑将军,尚稀云为建威将军,尚未雪为建武将军,尚无冰为振威将军,尚落雨为振武将军、尚小霜为奋威将军、尚小雾为奋武将军!戍卫沙门关,威震匈奴!钦!”
圣旨一下,满座哗然!
大顺历史上未有过女将军,竟在今天一次『性』封了七个!更甚至,尚初晴直接能袭其祖父的西陵公这爵位!
都说西陵公勇冠三军,英明一世,唯独后继无人令人无限惋惜。
当初的方文成敢那般作践尚轻容,大言不惭地和离,便是吃准了尚家无人,如今这一门八位将军,牢牢执掌西北兵权,谁敢小觑?
更何况,尚瑾凌还将迎娶皇帝陛下,可谓荣耀新贵!
最后只剩下尚轻容,刘珂站起来,端起桌上的酒,头拉尚瑾凌一步步下了丹壁,经过宗亲席面,一直达尚轻容的面前。
尚轻容不敢再坐,缓缓起身,只听刘珂道“夫人,朕与凌凌能一路走现在,多亏您的宽容,朕今日敬您一杯。”
尚瑾凌微微一笑,“娘。”
帝王敬酒,多大的殊荣,尚轻容看这对郎才女貌……嗯,一对璧人,心里发窘,“皇上请。”她二话不多说,一杯而尽。
“爽快!”
后头小团子再一次宣旨,“上谕,尚氏夫人轻容,坚韧豁达,进退有度,育子为才,功在社稷,特封一品国夫人!”
这是真正的母凭子贵,儿子既然为王,尚轻容一品诰命自然当得起。
尚家在今日可谓荣光万丈,一王一公一国夫人加上八将军,等门第,瞬间成为京城之最。
周围望她的眼神无不是羡慕,帝王对北凌王的宠爱有目共睹,而尚家又靠自身军功立于西北,可以见得,在接下去的十年长盛不衰。
将来尚家的门槛要被踏破了。
心思灵转之人已经在想办法跟尚家搭上关系,话说尚家七姐妹,除了最小的双胞胎,都已经成亲,就是……尚家似乎没一个外嫁,都是往里头娶夫的,这个还得斟酌。
前两年的除夕大宴都是中途而折,今年瞧是能顺顺当当地过了子时守岁。
在新年的钟声响起之时,皇帝陛下携手北凌王举杯笑道“新年新气象,诸位,等朕与北凌王大婚吧!”
皇帝一句话,瞬间打消了所有人的顾虑,瞧,圣上都入赘了,还有谁不能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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