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将时想想从医院中接走。
沐予声只能通过白亦珒来完成这个举动。
名义上他虽是时想想的男朋友,可也就只是男朋友而已。
他不是监护人。
即便是时韫,这位好友是时想想的表哥,时想想的户籍也在时家族谱上。
可时韫也没有这个能力,让时想想跟着他回家。
只有白亦珒。
他是时想想的亲哥哥,他也能让那位总统阁下放人。
那处别宫,一开始是沐予声为了以后的新婚房做的准备。
远没有白亦珒所想那么复杂,是早就料到了如今这个局面。
沐予声是想给时想想一个家。
所以在时想想去拍戏时,他都没有跟随。
一方面是为了减轻她所要面临的来自世界意志的压力。
一方面也是为以后这些必需品做准备。
别宫就是其一。
他甚至在别宫竣工后,就在四周布置了聚灵阵法。
尽管在这末法时代里,灵力已经枯竭到稀薄难以感应。
但有聚灵阵总比没有好。
时想想能居住在如此环境下,是对她有好处的。
这些天,沐予声还在研究养魂大阵。
从医学上来讲,植物人是因为脑部严重受损而变成无法掌控身体,意识处于潜意识最深层中。
不过其身体机能是没有死亡的,只要意识恢复过来,苏醒指日可待。
而想要意识恢复,首先要做的就是聚魂养魂。
白蔚峥接到消息时,时想想已经被他们接回了这栋别宫中。
气得白蔚峥丢下公务,一脸阴郁的杀到了别宫前。
“亦珒,这次你闹过了。”
他和白亦珒这个儿子,从一开始就背向而驰。
在时静疏去世之后,这份父子关系更加恶化。
以前白蔚峥都没有过多插手白亦珒的事,他认为只要度过那叛逆期,年纪再大一些就会懂他的难为。
然事实却是,岁的白亦珒依旧和他相见互厌。
在时想想被找回来之后,这种关系已经变为水火不容。
尤其是此刻,在没有经过他这位父亲的同意下,白亦珒就擅作主张将时想想从医院中接走。
回的还不是本家,而是沐予声所准备的新房!
这个儿子到底有没有脑子?
外人如何想时想想的名声?
“我没心情和你吵。”
白亦珒揉了揉眉心,眼底疲惫可见。
他只觉好笑,心底的失望好像已经积累到彻底崩溃的临界线。
想想住院一个多月,除了出事当晚这位名义上的父亲去了医院探望。
平时呢?
人影都不见。
现在到底是怎么做到冠冕堂皇的来质问他的不是?
“想想在被找回来那一天,你是怎么说的?”
“不要忘记了,想想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回归白家。”
“那就请你不要仗着父亲的名义来禁锢她。”
“她有我这个哥哥就够了,毕竟除了我们兄妹俩,你还有老婆,还有一对双胞胎儿女。”
白蔚峥怔愣在原地。
他看到儿子那冷漠又满是讽刺的表情。
他迈出的脚步为之停顿,心脏好似在这一刻被一只无情又冰冷的手紧紧的抓着。
“请回吧,总统阁下。”
青年丢下这句话,淡漠的转身离开。
白蔚峥眼中忽地骤满了狂风暴雨,浑身的气息在这一刻没有压制的爆发。
惊得身后的秘书长连连后退,才堪堪压下心中的惶恐。
他听见总统阁下说,“如你所愿。”
但青年的脚步却不停。
白蔚峥放在侧边的双手死死捏成了拳头,以此来缓解内心的躁郁。
然后他沉默的转身,如来时的安静,却又不似来时的平静。
沐予声漠然的看着这一切发生,他站在一旁,清清泠泠像一个看尽世间百态的红尘过客。
“大部分的失望,都是源于不该有的期待。”
语调平缓,听不出任何情绪。
白亦珒却从这句话中听出了一丝莫须有的安慰。
他惨然一笑,谁会期待?
事实却是,迎来了一个总统阁下还不够。
当天下午,别宫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席霁衍。
比起白蔚峥的能忍放任。
席霁衍一脸我就是来搞事情的表情,“谁允许你把她接到这里来的!”
沐予声看向白亦珒,意思不言而喻。
就听他说,“不管你知不知礼数,但白亦珒确实是想想的亲大哥,你应该礼貌些。”
白亦珒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席霁衍。
这位席家大少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丝表情龟裂。
不可否认的是,沐予声在刚才确实压制住了席霁衍。
然白亦珒心中没有半分喜闻乐见。
“不要否认,除了总统阁下外,我是她最亲近的血缘亲人。”
此话又堵了席霁衍一次。
他哂笑着,“学会了倚仗,你也变得嚣张了。”
白亦珒只是看着他讥笑,“难道不是你给自身安上了这个可被我倚仗的弱点?”
时想想就是他的弱点。
还是被他自己安上,舍不得舍弃的弱点。
这一次的话语交锋,两个男人以互相伤害的方式收尾。
“首先,你要搞清楚一点,我妹妹她不是物品。”
“最后,我郑重的警告你,我从未将我妹妹当做在你这里的倚仗,你对我妹妹是什么心思,我管不着。”
“但你也别指望我会和颜悦色的配合你,甚至接受你所谓的示好,我们本就不熟。”
“我妹妹想要怎么做,我会全力支持她,她是人。”
“在说爱我妹妹这句话之前,麻烦你先学会做个人,学会如何尊重人。”
“请回吧,席大少,这里不欢迎你。”
席霁衍没有动。
他像是被这话说怔愣了,也像是第一次发现白亦珒隐藏在伪装面目下的真情实意。
有些奇怪这种感觉。
但白亦珒并没有给他反思的时间,他的嗓音充斥着森寒的冰冷,“不要忘记了,是你惹下的情债害了我妹妹落得如今的下场。”
“!”
席霁衍只觉心尖倏地刺疼。
他又想到了那个噩梦。
他持着那冰冷的军刀,没有犹豫的刺进了女人的心脏。
他的脚下踉跄着,呼吸在这一刻急促又粗粝。
就算没有这件事的发生,也意味着往后的她,会面临着这个结局
席霁衍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失败。
那些已经发生过的实质伤害,就是横介在中间的鸿沟。
不管他如何忽略,如何想要弥补。
这都是无法改变的既定事实。
他用舌尖死死的顶了顶牙齿,在牙尖下磨砺深入,直至口腔内被那铁锈般的腥味侵占。
他才好似找回了理智,寡淡无情的道来,“我会给你一个完美的交代。”
白亦珒眸色深沉,他冷然的纠正,“不是给我。”
他从未像此时般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