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墨辰深邃的黑眸凝视着夏峯。
正津津乐道的夏峯骤然止住声音,在这无任何情绪的目光注视下,他莫名觉得有些不太自在。
摸了摸自己脸,冷凝着眼“你这么看着朕作甚?朕说的可是句句在理。”
夏墨辰不言不语,目光也未有偏移。
夏峯“……”
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个皇弟身上的气势倒是越发的足了,当他面无表情的眼神凝视过来之时,连他这个当了这么久的皇上都有些受不住。
“呵……”一声轻呵之声自夏墨辰喉间而出。
沙哑、低沉,听上去性感至极。
这一声极具嘲讽意味的语气,令夏峯皱起了眉头,抬手掀开外袍,着就近的木椅而坐。
这动作,霸气十足。
“皇兄似乎很是清闲。”夏墨辰轻声道,“皇兄似乎也越来越任性了,随性出宫,更是管起了臣弟的家事来,看来确是很闲的。”
他问出话来,又自己给出了答案。
“朕清闲?”听闻此话,夏峯第一时间辩驳,“皇弟,你自己好好想想,有多久都没进宫来看朕了?朕不叫你,从未见你主动过!
“还有,朕这不叫随性出宫,这是特意来看生病的皇弟,别说得朕就跟个小儿似的任性!”
后面一句话,他咬着牙出言。
在一侧知晓全过程的盛建安,尽量的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同时也在心下感叹逍遥王不愧为是皇上的亲弟弟,对皇上就是了解。
皇上此番突然来逍遥王府,可不就是被那些大臣的奏折给气到了,一怒之下才出了宫么?
夏墨辰目光淡淡地瞥了他一样,那一副看透了的模样让夏峯积郁在胸腔的烦躁之意瞬间飙升。
他抬手一指,所对应之人正好是想要置身事外的盛建安“你来跟皇弟说说,朕是不是早就有意出宫来看他!”
无辜躺枪的盛建安被点到,身子骤然一僵,后不得不尽快调整好心态,说些违心的话
“王爷,皇上对您甚是思念,每日里都会问上几句,这出宫来看您,也是早有安排的。”
说完,盛建安就安静立在一旁,头微微低垂着,面上一片苦哈之色。
他就想安安静静地当个透明人,并不想搅和进兄弟俩的争执中去。
皇上他在除了逍遥王之外的任何人面前都是一位英明睿智的皇上。
但——
一旦到了逍遥王的面前,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变得非常的爱斤斤计较,经常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跟逍遥王闹别扭。
而逍遥王的神色每次都是从始至终的淡定,情绪不会看见有半分的波澜。
反观皇上,则每次都让自己格外的憋屈无处发出,憋着一肚子的气回宫,最后遭殃的人就会变成他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人。
回回如此,从无例外。
听了盛建安的话,夏墨辰面色平静,无波无澜
“如今皇兄既已看望过了,那便回吧,你身为天子,若在宫外遇到些什么不测,臣弟这病弱的身子可担不起这个责,也受不起这样的折腾。”
灵儿如今好似对他的身子尤为在意,他得尽快让自己看上去正常些。
这话,对皇上说,或多或少有些不知好歹了。
若是遇到一个小心眼的皇上,定是会借题发挥,治个罪什么的。
可咱们这位皇上呢,逍遥王说这样的话,他完全不在意不说,反而会——
夏峯轻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心情看上去很好地道
“墨辰,朕明白,你说这些是在担心朕,虽话不好听,但这心意朕心中都清楚。你放心,朕都懂的,不会误会于你。”
夏墨辰“……”
“哎……”夏峯忽然叹息了声,神色颇有些无奈,“你这尚在病中,朕本不应拿这些事来惹你烦忧,但朕也是确实没办法了。朕的身边,论聪慧,无人能及得上你,眼下正有一事,皇弟认为朕应当如何?”
“你是君主,是这天蕲的天子。”夏墨辰道,“臣弟一病弱之人,久居这王府中,恐不能为皇兄分忧了。”
夏峯“……”
夏墨辰“如果皇兄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这事,那恐怕要叫皇兄失望了,请恕臣弟无能为力之罪。”
“……”
夏峯总算是回味了过来些许,难免心生感叹这小子未免也太记仇了些,不就说了个要给他赐婚么?
他咬牙道“朕既应了你,婚姻之事凭你自己做主就不会反悔,方才不过是几句笑言。”
“是笑言么?”夏墨辰淡淡地道,“都说天子一言九鼎,说出之话就断然不会收回。”
“……”夏峯被他这轻飘飘的语气一堵,“那是对外人而言,对你,朕何时守过这些规矩?”
夏墨辰神色淡淡,并未应声。
夏峯“……”
他头疼得揉了揉眉心。
片刻之后,一咬牙“朕承认,上次关于夏泽之事,朕是利用了祥瑞。朕跟你保证,日后定不会再做此类事情!”
这番话出,夏墨辰深邃的目光看过去“以皇兄的聪慧不会看不出夏泽与那叶三小姐是怎么回事。
“你可有想过,若是她没有那么聪明,看不穿他们的计谋,最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我知晓皇兄的为难之处,这些年蒙你的关照,臣弟才能这般苟活。”夏墨辰忽地弯了弯唇角,“皇兄,我如今还能活着,是因为有她在。如果她不在了,那我的命也就到了尽头。
“身在皇家,身处在这样的位置,你或许有你的无可奈何,所以,我不怪你,亦也不怨你。只是皇兄,你应当清楚一点的是,她的命就是我的命。”
夏墨辰的眼神骤然变得很深,让人看不懂“皇兄,其实你此次前来,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需要一份确认和肯定,对吧?
“你是天子,是这天蕲的主,你的理想与抱负臣弟很明白。既然想做,那就应当放心大胆地去做。这条路上必定是布满荆棘,前行艰难的。”
夏峯看着皇弟,眉宇间有着深思。
他的话向来很少,一口气说出这么多的话更是没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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