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明远和温晓柔,其实在筹备婚礼之前,就已经办了结婚手续,只不过按照华人的传统习俗,这俩人没有正式举行仪式,那肯定就不能改口。
下午,两点多钟。
孔正辉,周同辉二人陪着余明远一块来到了民政单位,等待温晓柔的出现。
车上,三个男人都没说话,一直挺沉默的。
过了一小会,后方有汽车喇叭声音响起,余明远回头看了一眼,才轻声说道:“你们等一会,我去办手续。”
“嗯。”
二人点头回应。
余明远推门下车,手里拎着个塑料文件袋,站在马路边上,看到温晓柔孤身一人,迈步走了过来。
“走吧!”温晓柔声音冰冷地说道。
“嗯。”余明远应了一声,跟在温晓柔后面走进了民政大厅。
几分钟后。
办理离婚手续的办公室内,一名中年男子,抬头看着二人,话语非常直白地问道:“协议离婚,不需要冷静期,男方放弃所有夫妻共同财产,净身出户,对吗?”
温晓柔呆愣愣地看着桌面,双手在桌下紧攥着,没有率先说话。
“对。”还是余明远率先开口,回答得非常果断。
“女方呢?”中年又看向了温晓柔。
“我同意。”温晓柔紧攥着的双手终于松开了,声音同样坚定地回道。
“啪!”
中年男子盖上钢印,自此余明远和温晓柔的夫妻关系正式终结。
在这一刻,余明远内心是非常痛苦和愧疚的,因为关系虽然解除了,但他却欠了温晓柔一场婚礼……
手续办完,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只并肩走出了民政单位。
室外的阳光明媚,余明远扭头看向她,停顿一下说道:“晓柔,我……!”
“余明远!卧槽尼玛!!”
突兀间一声怒吼从侧面传来,余明远本能扭头。
“噗!”
一桶鲜红的油漆瞬间泼在了余明远的脸上,他呆愣地站在原地,看清楚来人正是温晓柔的表哥,表弟,以及女方家年轻一辈的亲属,总共有十几个人。
“你们干什么?!”温晓柔立马冲上去拉架。
“你起开!”表哥甩开温晓柔,左手抓着余明远的脖领子,上去就是一拳:“尼玛的,吃软饭的软骨头!老子打死你!!”
“揍他!”
女方家的亲属,瞬间一拥而上,噼里啪啦的就殴打起了余明远。
“别打了,都别打了!”温晓柔一直在拉架,但她一个女人又如何能拉扯得动十几个男人?
余明远很快被打倒在地,而车内的周同辉,孔正辉二人见到这个场景,也全部推门冲了下来。
民政大楼门口,余明远从台阶上被打了下去,浑身都是油漆,鼻孔窜血。
“妈了个B的,你做事也太恶心了!”表哥异常气愤,一边踢着余明远,一边咒骂道:“当初像条狗一样追我妹妹的是你,天天往我舅家里跑的也是你!我们家支持你干协会,进城帮你救老黎,甚至在老三角的谈判中,还给你增加砝码!我们对你怎么样?!M的,说话啊!”
余明远没有反抗,也没有防御,他趴在地上看着死命拉架的温晓柔,有那么一瞬间的精神恍惚。
“谁都清楚我舅出不了了,我们也没想着能让你们帮什么忙!”表哥越骂越恨:“这么多亲属都来了,你就是想跑路,想离婚,能不能等两天再干?你就那么害怕啊?!你考虑过我妹妹吗?你想过外人会怎么看她吗?!老子弄死你!”
人群外侧,周同辉和孔正辉冲了上来,他们没有动手帮着余明远打人,只拉扯着对方吼道:“别打了!差不多得了!”
“嘭!”
温晓柔使劲推开了表哥,愤怒地吼道:“能不能别闹了?啊?!”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护着他?!他跟你在一块,就图你爸是旅长,你看不出来吗?”表哥叉腰吼道。
“我看出来了!我也醒了!可又能怎么样呢?事已至此,再闹下去还有意义吗?”温晓柔披头散发,攥着拳头,用祈求的口吻说道:“我求求你们了……给我留点尊严,留点面子,行吗?!”
周边家族兄弟,听到这话,全都纷纷停手。
“我们走,走吧,行吗?!”温晓柔冲着众人哀求了一句。
表哥伸手指了指地上的余明远:“你个软骨头!你就是现在逃过一劫,老子也不相信你这种人能混起来!你早晚也会有这么一天!!”
余明远没有争辩,只拽着周同辉的胳膊起身,擦了擦脸上的红色油漆和鲜血,低声冲着温晓柔说道:“跟你姑姑他们走吧,他们才是真正为你好的人。”
说完,余明远一瘸一拐地走向了汽车。
回到车上,周同辉刚要驾车离去,余明远却突然说了一句:“嗯……你俩回去吧,车给我,我一个人转一转。”
“离都离了,看开点吧。”周同辉劝了一句,推门下车。
车内,孔正辉什么都没说,只轻轻拍了拍余明远的肩膀,也推门离去。
……
晚上七点多钟,龙城青衣局总部。
一名男子走进康鼎煌的办公室,敬礼喊道:“部长,我们内线传来消息,余明远今天下午和温晓柔正式离婚了。”
康鼎煌缓缓抬起头:“这么快啊?”
“是的,我们判断他们可能是要和温家进行切割了。”男子轻声说道:“这也有可能是安家的态度。”
康鼎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先不着急做判断,往后看吧。哦,对了,新一轮的抓捕名单,我已经拟定好了,迅速甄别13旅温占波的骨干军官,该抓的抓,该送进去的送进去,尽快搞定驻军方面。”
“是!”男子敬礼。
同一时间,暴恐队的作战室内,金茂辉瞧着苏天御:“这个方案可行吗?”
“多角度打击,不给他还手的机会。把能用的力量,一块全砸上,直接给他逼到墙角。”苏天御皱眉说道:“这一把不能输,如果拿不下,那就彻底崩盘了!”
“好!”
金茂辉点头。
龙江沿岸,余明远站在桥上,双肘戳着水泥护栏,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极目远眺。
近三年来,他经历了父亲惨死,同济会两次大危机,以及准岳父被抓,还有今日和没过门的媳妇进行了切割……
前半生一路通畅的运道,似乎耗光了余明远的所有运气,他的三十而立,是充满了悲剧色彩的。
男人的崩溃,总是说来就来,余明远看着平静水面,眼角滑落了几滴泪水。
“我不能倒!!!”
一个声音,在心底呐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