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光环绕,斩乐贤一脸惨绿之色,手臂是不耷拉了,俩眼皮耷拉着,全身上下都有种挥之不去的颓废,陷入了对人生的质疑。
修为到了他这个境界,早就不再吹嘘年轻时的辉煌,毕竟能踏入合体期的修士,谁还不是个百万里挑一的天才。
可现在,真有种一把年纪活到了狗身上的无奈。
修仙真是这样子的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庸庸碌碌的大众,衬托了他们这些天才,而他们这些天才,则承托了陆北这种转世仙人?
斩乐贤定睛看向陆北,后者挠挠头,羞赧一笑很是拘谨。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斩乐贤脸色涨红,险些憋出一口血,他不服,老天爷真是瞎了眼,这种狗货武周朝堂俯身可拾,凭什么剑道资质比他强?
“斩长老,你肝火太重,要我。”
治疗完毕,陆北收回搭在斩乐贤肩膀上的手,在其衣服上蹭了蹭:“笑一笑十年少,到了你这个年纪,多笑不一定长寿,但一定长皱纹,比如鱼尾纹、抬头……”
“闭嘴。”
斩乐贤恼怒开口,多笑不一定长寿,但多听废话肯定折寿,尤其是陆北,不仅折寿还加心魔。
“行吧,听斩长老的,我不了。”
陆北两手一摊:“刚刚咱俩切磋了一下,你意下如何,被我服了吗?没有的话,咱们继续,我无所谓的,来多少次都行。”
斩乐贤一言不发,陆北见此,就当他被自己服了,挑明道:“陆某听秘境的探索已经开始了,斩长老你看……现在放我进去,你也能清净点,双赢岂不美哉。”
对斩乐贤,陆北一向很客气,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修仙界,像斩乐贤这样坚守物价,见面就送一亿六千的修士真不多了。
值得珍惜,可不能一次割完了。
“现在不行。”
斩乐贤冷冷瞥了陆北一眼:“秘境的探索尚未开始,还要再等一段时间,这是长老们共同商讨的结论,我不能也不会放你进去。”
“为什么,皇极宗就在外面,越早探索秘境,咱们收获越大,再拖一段时间,那帮狗贼就该打上门了。”陆北大为不解,严重怀疑敌在天剑峰,长老里有皇极宗高级卧底。
因为水泽渊有皇极宗卧底!
斩乐贤心头给出答桉,准确来,镇守此地的七个铁剑盟掌门,有一个投靠了皇极宗,还有一些弟子和玄阴司关系不清不楚,每日都会向外传递情报。
另有两条隐秘地下河道连通外界,皇极宗可借道进入水泽渊,无需冲击大阵,只需里应外合十分轻松。
再有被贬至此地的剑修,虽修为被禁锢,但在内鬼的帮助下,随时都能恢复战力,亦是极大的隐患。
一般来,内部被渗透到千疮百孔,基本宣告战斗失败。不用打了,直接投省时省力,反正结果都一样。
但如果内部渗透的人员名单尽在掌握之中,结果另当别论。
斩乐贤奉命而来,对此地的情况了如指掌,探索秘境不是目的,而是拖住皇极宗,只要剑修们一天不进入秘境,皇极宗便一日按兵不动。
兵行险着的无奈之举。
大事将起,天剑峰却异状频频,严重扰乱了军心,以至于打乱起事的节奏。
攘外必先安内,不查出天剑峰和九剑异常的原因,一众长老寝食难安,生怕天剑峰的异状瞒不过外界,便拿水泽渊秘境转移皇极宗的注意力。
不是天剑宗想秀肌肉,而是动静小了,钓不到皇极宗的狗鼻子。
所以,此举只在一个拖字。
若无意外的话,剑修们一时半会儿不会进入秘境,只会原地凹造型,搔首弄姿勾引皇极宗的视线。
这些话,荆吉没告诉陆北,斩乐贤自然也不会,面对陆北的喋喋不休,甩手道:“情报有限,确认皇极宗的布置之前,秘境不可轻易探索。你要是想尽快进入秘境,便拿出你统领的身份,把皇极宗的情报带过来。”
“啊这……”
陆北眨眨眼:“斩长老,你想多了,我在皇极宗可没那个本事,不过你我在玄阴司还有点人脉,兴许能打听到一点情报。”
“既如此,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速战速决,莫要耽误了大事。”斩乐贤挥挥手,眼不见心不烦,让陆北赶紧滚蛋。
陆北点头离去,这时,斩乐贤突然出声,让他等一会儿再出去。
陆北一时不解,但很快便明白了原因。
只见斩乐贤取下染血衣衫,周身剑气迸发震散血痂,待一身灰尘尽去,才换了一件干净整洁的衣衫。
“那…红曲那边……”
斩乐贤老脸一红,硬着头皮在僵硬的脸上扯出狰狞笑容:“贤侄,你看这……”
“别,别喊贤侄,瘆得慌。”
陆北打了个哆嗦,挥手捋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斩长老的意思陆某明白,你是当爹的,要保持威严,不能回回都被人揍,我吃点亏,今天咱俩勉强打个平手,不会让你在斩师姐面前落了面子。”
到这,陆北褪下长衫,甩手搭在肩上,哼哼唧唧朝门户方向走去。
斩乐贤一言不发,一瞬间,看陆北突然顺眼了不少。
眼下仅是一时,长久不了,很快,嫌弃压倒欣赏,重新占领了制高点。
门户散去光芒,陆北一步踏出,迎面看到惊讶不止的斩红曲,冷哼道:“不愧是九剑长老,不脱件衣服还真干不过他。”
完,他也不等斩红曲作何反应,晃悠悠朝外走去。
斩红曲没理陆北,快步进入门户,入眼,战场狼藉,山壁处处是凹陷的废墟深洞。
这一幕,令她想到了陆北抡拳头锤人的画面,没记错的话,这货对以身化剑极其热衷,经常将对手送进墙里。
斩红曲心头一紧,看到斩乐贤负手而立,长衫纤尘不染的澹然姿态,悬着的一颗心缓缓放了下来。
是了,怎能对父亲没有信心呢!
“红曲,为父已经教训过那小子一顿了,握手言和,之前的恩怨俱成过往,以后……”
斩乐贤微微一顿,继而道:“为父还是那句话,以后离他远点,那小子属狗的,脸皮又厚,粘住就撒不开了。”
那你还握手言和,把人打个半死不好吗?
斩红曲颇为幽怨看了斩乐贤一眼,亏她还期待着将陆北死狗一样拖出门外,顺便嘲讽两句,这下好了,白梦一场。
“父亲,可是你又用了大威天,所以才……”
“别提了,此事到此为止。”
斩乐贤抬手喊停,不愿在陆北身上浪费唾沫,一口咬定道:“那小子虽人品极差,但资质非同小可,为父念及他未来不可限量,主动结个善缘,摆事实讲道理,揭去了之前的矛盾。”
是这样子吗?
斩红曲一脸懵隔壁,知父莫若子,据她所知,斩乐贤可没有这般好话的器量,起码在报复回去之前,出了名的人狠话不多。
一时间,斩红曲对刚刚的战斗起疑,怀疑陆北和自家父亲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对了,我让那小子出去打探情报,你巡逻的时候注意点,别让他进去东面的矿区。”
“明白。”
……
再陆北这边,重整衣衫在营地中晃悠,平州和岳州紧挨着,水泽渊动静极大,没理由凌霄剑宗没来人。
打听之下,很快便找到了凌霄剑宗驻扎的营地。
没走几步,陆北便遇到了几个熟人,比如隐雪剑阁的柳掌门,他认得对方,对方不认得他。
蒙面那件事,陆北没打算揭穿,林不偃已经背了锅,不如将错就错一直错下去。
凌霄剑宗营地外不远,陆北审视一番,没能感应到白锦的气息,也无大师兄林愈的气息。带队之人是截剑院掌院司马不争,想想双方有过肢体交流,于司马不争而言,这段经历很不愉快,便没过去触霉头。
“也对,白师姐晋级合体期,是北君山的宝贝疙瘩,万一被我撞到,当场有来无回,姓林的不会放她出山。”
“大师兄也不会,皇极宗虎视眈眈,此地不出的凶险,姓林的不敢放他来这钓鱼。”
陆北喃喃自语,继续在营地里晃悠,走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
不是迷路,而是凌霄剑宗这边闹哄哄的,一群人围着吃瓜看热闹,他手脚不听使唤,情不自禁凑了过来。
“谁啊,别推我。”
“挤什么挤,有你这么抢位置的吗?”
陆北一路推开人墙,抢到了前排观众席,抬手摸出一把瓜子,笑看场中风云。
空地上,以司马不争为首的凌霄剑宗弟子杀气腾腾,对面是两个炼虚境剑修领头,后面跟着十来个小弟。
“司马师弟,久别重逢,为兄想邀你比试一下剑意,可否赐教?”
“呵,就凭你那歪瓜裂枣的剑招,也配和本掌院比试?”
“话不能这么,若非当年一招之差,秦某才该是执律院掌院。”
“师兄所言甚是,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司马师弟终究还是差了些德行!”
“……
两边人大放嘴炮,但谁也没有先动手,陆北深感失望,颇为无语摇了摇头:“无聊,光不练,你们倒是打呀!”
“这恐怕不行,真打起来,巡礼队可不是摆设。”
一道声音传来,陆某放下手中的瓜子看了过去,见得眼熟的小白脸,惊喜道:“刘师兄,你也在啊!”
赵子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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