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放急转身子,所见的是一位蒙面紫衣。
莫放笑道:“怎么我最近所见的都是喜欢蒙面的,还真是有趣。”
那紫衣道:“公子休要打趣,在下有要事要与公子相商,还请公子移步楼上叙话。”
莫放冷笑道:“你连面貌都不示于我看,还想请本公子移步?本公子凭什么相信你!你若要暗害于我,本公子岂不遭难!”
紫衣笑道:“公子武功不弱,还会怕在下么?”
莫放面色稍缓,正色道:“你这话说得不错,本公子岂会怕你!谅你也不敢怎样!”
于是二人抬步至二楼厢房,莫放看着那紫衣道:“你且摘下面巾,与本公子谈话,这样可是会失礼的!”
那紫衣果真摘下面巾,是一个俊秀的面庞,英气不凡。
莫放道:“你姓甚名谁?”
紫衣道:“公子无需知晓在下的名讳,这姓甚名谁不过是代号而已,在下可以随意编纂。但在下不想蒙骗公子,只希望公子可以记住,公子周遭危机四伏,万须小心才是!”
莫放冷笑道:“你这人可真有趣,要我小心谨慎,你又知道些什么?你不肯告知本公子名讳,本公子又何必信你?”
紫衣道:“公子不信在下也属平常,但是总该信吕姑娘吧!”
莫放大惊失色道:“你说什么!你知道蓉儿?你到底是何人?”
说着就要抡拳而起,那紫衣急忙阻断道:“公子莫要动手,在下并无恶意,只是特来此地劝警公子。公子若想当真救出吕姑娘,就须听在下的。”
莫放本是防范心极重,但一听闻那人认识吕秋蓉,那些戒心即刻烟消云散,只想着要救出自己心爱的女子。
哪怕被眼前这个人利用,他也在所不惜。
莫放当下也不犹豫,只急切着说道:“你说!”
那紫衣道:“公子现在的处境是,夹在吕姑娘与家人之间,虽然公子一心想要救吕姑娘于水火,但是会面临与家人决裂。故而公子须得谨记在心,不论发生了什么,切莫与公子的家人也就是莫侯爷断绝父子关系,定要忍耐再四。在下自有锦囊妙计授予公子,公子请看!”
紫衣说完已从口袋掏出一物,莫放仔细看去,果然是绣着鸢尾直?锦囊。
莫放疑道:“还真有锦囊!你当你是诸葛孔明啊,这么儿戏!鬼才信呢!”
紫衣忙解释道:“公子休要打趣,在下可不是逗公子玩儿的,这之所以叫锦囊妙计,就是不能马上拆开,倘若提早窥看,则必生变数。公子还是好生收着,待到真正危急之时,再打开此物,必能救得公子脱困!”
莫放道:“你说了这大半天,却没陈明如何救蓉儿出狱,总是说本公子的处境如何如何?本公子不用你管!”
紫衣道:“公子自身难保,何谈救吕姑娘一时,须知救人先救己。公子莫急,只要公子记住在下嘱咐的,公子想要的在下都会给!公子一定记着不能提早打开这锦囊,在下先告辞了!”
紫衣说完就直接跳窗户消失得无影无踪,而莫放却还坐在原地发愣。
望着平躺在桌上的鸢尾锦囊,莫放心中犹豫不决。
终究还是忍住没有打开,揣在怀内往屋外走。
却说这临风台上刀光剑影,打得不亦乐乎。不过也没见真伤着什么人,江湖规矩,点到即止方可。
只要将对手打出至台外,就算获胜。
这里有朝廷的大内武官在此主持,倘若谁意图以比武为由,持兵刃报私仇,那就会立马失去招武资格。
故而这大半天过去了,未曾有人有逾矩之行。
天时将幕,招武第一轮即要进入尾声。
站在雕花楼上的莫云天眉头紧皱,四处留心留意,生怕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数。
好在第一日招武圆满结束,经手第一轮淘汰,留下来的仅有区区五十余人,这五十人很是松快,一路高歌欢笑着去了醉生楼开庆功宴去了。
自然这庆功宴是由朝廷掏银子举办,也显得皇家阔绰大方。
渐渐地到了晚间,莫放喝了些酒水,也是在若干江湖草莽举办庆功宴的同时沾了些许光。
不过他并没有喝得酩酊大醉,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办,那就是得在戌时之前赶到迎湘馆去。
莫放拿着壶酒,边喝边走。就算莫云天强力禁止他酗酒,但莫放还是放不下,这毕竟是他自小的癖好。
走了数十步远,忽见三名黑衣自天而降。
莫放愣了愣,此时他已有微醉,口内含糊不清地道:“尔等...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挡本大爷的去路?”
那中间的一名黑衣道:“三公子晚了在这深巷里乱逛,当心被歹人暗算!”
莫放听罢大笑道:“这歹人还敢对本公子如何?你们几个不会是来保护本公子的吧!”
那黑衣冷笑道:“公子武艺超群,哪需我们兄弟三个的护持呢?只是素闻三公子的本领,今晚要来领教领教了!”
说完拔刀向前,莫放还没反应过来张口说话,就已见一柄亮堂堂的长刀想自己劈头砍来。
莫放连忙侧身躲过,接着后面二人的两刀并齐而上。莫放拼命闪躲,暗感这三人刀法不低,自己竟从未见过。
三人对一人,一个是夜晚醉走迷途巷子,一个是早有预谋黑客手,这一场好斗,纵然莫放外功超凡,却抵不过刀剑无眼。
一个依靠的是长兵利刃战无双,一个只能凭借赤手空拳来硬抗。
外加莫放酒醉步履迟缓,没消三个回合,就被三人打趴在地,腿上还多了三个刀口子,血流不止。
三名刀客一齐走来,莫放拿起手边剩余的半壶酒,直使命往口里猛灌。
那三人见到冷笑道:“三公子,你死到临头心里还惦记着酒水哪!也好,这就当做是送你上路的壮行酒吧!也算报答你昔日来咱们军营内亲授拳脚之恩了!看刀!”
三人挺刀欲砍,却见莫放忽地昏过去了。
三人两两相望,十分不解。
迟疑过后,仍旧提刀来砍,待到刀落,却不见头断,三人抹眼一瞧,并没见到人。
登时三人眼珠瞪大,不知所云。
这时候传来一句:“三位....晚上..好呀!”
三人急转身子一瞧,却见到那莫放就站在他们眼前,身子左晃晃右荡荡,手提酒壶时不时还往口里灌酒。
但稀奇的是,那酒壶里根本一滴酒都不剩,而这莫放却好像故作姿态,摆出一副酒仙的架子来。
左旁一名刀客惊诧道:“他...他是怎么....该不是碰见鬼了吧!”
中间那领头人喝道:“鬼你个头!这人故弄玄虚,休要被他蒙骗了!咱们一起上,非得杀了这厮。”
三人一齐持刀劈来,却三刀扑了个空,不知莫放去到哪了。又传来一声:“你们在找我么?”
三人急转身躯,却受到三拳,纷纷打在脸上,三人飞摔在地,一个个盯着提着酒壶的莫放,胆战心惊。
莫放还在不停地往口里灌酒,明明灌不出一滴来,他却还道:“好酒!”
三人不信邪,又再自起身,这回还没横刀杀过来,却又见一团快影闪到他们面前,又是三拳。
几乎同一时间发出,打到他们脸上的竟也是同一位置,都是鼻梁处。三人又飞撞在墙,这回鼻血四溢,腰背疼痛。纷纷都叫:“鬼啊鬼啊!神鬼大人饶命!饶命啊!”
莫放醉醺醺地慢慢走过来,若说动起手来,他倒是迅猛至极,走起路来却是东倒西歪的,实在诡异至极。
只见他懒懒地说:“本公子....本公子哪里算什么鬼神啊...顶多是个酒鬼!”
走到他们三人面前,还不忘提酒壶灌酒,还将酒壶送到他们眼前道:“要不你也...来一口?”
明明壶里什么也没有,那刀客被吓得魂飞天外,再也不敢使什么伎俩,只是痛哭流涕道:“阁下武功盖世,小弟们不如,实在是不如啊!”
他一边这么说着,另外两个趁莫放不注意,一把长刀欲往莫放肋骨之下插去,哪知竟然毫无作用。
因为莫放突然倒地,拿着酒壶往口里倒酒,虽然也只倒出了几滴酒。那两个刀客疑窦丛生,只道:“这小子故弄玄虚,装什么醉汉!”
随即又向莫放砍来,莫放倒完一滴酒,用舌头舔了舔壶口。立即旋身翻起,身子落在那两个刀客之上,一下子将那俩人压在地上无法动弹。
仍旧拿着酒壶往口里倒酒,这回可是一滴都倒不出来了。
剩下的一人情知再也战不过这醉酒莫放,于是干脆舍下这俩人,独自蹬脚飞上墙头,进而往远处逃。
却不料腿骨被酒壶所击,还没在墙上走上几步就跌下来。
莫放醉走过来喝道:“没酒了!没酒了!我要酒....我要酒!”
那人的腿骨已折,没法站起来。口里一直叫痛,又不敢大喊,因为他们的身份隐晦,可不能让别人知晓。
这莫放走过来,将这刀客整个身子扛起,往余下那两个人那里扔过去,那刀客压在俩人背脊上。
三人连连叫苦,对莫放说:“公子...哦不...大爷!莫大爷!求您饶了小的们一命吧!”
莫放一脚压在这最上面那个刀客的背上,口里叫道:“我要酒!...给我酒!”
那刀客连忙奉承:“有酒!有酒!大爷!只要你放过小的们,小的们去给您找酒喝!给您找酒喝!怎么样?”
醉莫放一听说有酒,登时笑脸摆出,道:“好呀好呀!你们带我去!快!”
那三人被压得喘不过气,忙朝莫放道:“莫大爷!您先放开小的们。小的们才能给您找酒喝呀!是不是?”
莫放听说,忙将踩在刀客背上的脚挪开,道:“好,去给本大爷找...酒....”
言有未尽,却突然到底晕了过去。
那两个人搀起脚废了的另外一人,见莫放倒地呼呼大睡,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一致拿起了刀,不放过一丝机会,往莫放脸上劈去。哪知莫放也不知是装睡还是真睡,只翻了个身,竟将三柄刀都给躲了过去。那刀客不服气,还要拿刀来砍,另外两个人连忙将他制止,说道:“老兄,今晚咱们是栽在这小子身上了。这小子装神弄鬼,本领超凡,要是再将他惊醒了,恐怕咱们没好日子过了。”
三人没辙,只好就此撤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