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伯?”郑氏愕然,转头看向张老爷,又急又气地吼道:“我早就说他不是个好东西,你偏不听劝,非把人往家里领。现在好了,把承颐害成这样你高兴了?”
“他再怎么说也是承颐大伯,害了承颐,对他有什么好处?”张老爷下意识地回了一嘴。
郑氏气得跳起来要打人,沈青青赶紧将人拦了下来,“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小鬼抓了,其他事咱们以后再说。”
“行,我听你的。”郑氏狠狠地瞪了张老爷一眼,硬是把火气咽了下去。
沈青青弯腰牵住糖糖的手,“你把那罐子扔哪了?带姐姐过去看看。”
“就在后面的园子里,绕过假山就到了。”
糖糖一边说话一边往后院走,其余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走到半路忽听得左侧偏房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循声望去,就见那翠竹环绕的茅草屋上方笼罩着一层阴云,黑压压的,仿佛要将屋顶压垮。
郑氏见状惊呼道:“张胜个狗东西就在那边住!”
话音刚落,沈青青已飞身跃到茅草屋前,一脚踹开了紧闭的大门。
张胜此刻正在地上躺着,整张脸呈青黑色,翻着白眼珠,左半边脸好像被野兽啃了几口,皮开肉绽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一只小鬼正趴在他的肩膀乱啃,那小鬼生得头大身子小,通体黝黑,皮肉松松垮垮的挂在骨架上,活像是未进化的毛猴子。
沈青青立即抽出镇魂尺,凝神聚力向小鬼劈去,小鬼反应极快,蹭地窜上一旁的窗棂,但左半边胳膊还是被镇魂尺劈焦了一块。
“吱吱吱……”
小鬼发出警告声,向外凸出的大眼睛红得跟火珠子似的,干枯的嘴唇咧开,露出里面沾了血的两排尖牙。
“吱吱吱……”
小鬼再次发出响声,挥舞着如尖刀般的爪子扑向沈青青。
沈青青完全不躲,右手挥尺,左手画符,尺落符成,镇魂尺斩断了小鬼的两根手指,同时符咒落到了小鬼的额头。
“滋啦”一声,小鬼的额头直接被符咒烧出个窟窿。
小鬼痛极,明白过来自己不是沈青青的对手,扭头冲向窗口欲破窗而逃,未行两步,额间符咒突然金光大作,如一个透明的罩子将它牢牢困在其中。
与此同时,一个黄色肉球从沈青青腰间的布袋中弹了出来,房间里响起懒球兴奋的叫声:“宝贝大餐,我来了!”
沈青青眼疾手快地揪住它的尾巴,硬生生把它拽了回来,“等我把事情弄清楚再吃。”
懒球扭头,冲她呲牙咧嘴:“沈青青,你真烦人!”
“你也一样。”
沈青青送它个大白眼,快步走到小鬼面前,咬破食指点了下它的额头。
眼前顿时一暗,她陷入了一片混沌,混沌之中站了两个,不,站了一个半小人。
为什么说一个半小人呢?
因为这两人共用一双腿,就像一颗树从中间分出两道岔,分叉口之下共生,分叉口之上完全独立。
这种情况她听学医的朋友提起过,双胞胎在娘胎里争夺营养,其中一胎将另一胎“吞掉”,两个胎儿融为一体,产生了畸形儿。
面前的两人要特殊一些,它们融为一体后并未死亡,反而共用一个身体活了下来。
当然,这种人是活不久的。
它们死后便被人利用,成了有心之人的赚钱工具,一个负责偷别人的官运财运,一个负责接收,同时利用特殊阵法转移到买家身上。
两人本就是双胞胎联系紧密,再加上这种共用一体的情况,简直是偷运转运的绝佳工具。
别人转运都是利用风水局徐徐图之,而这次的幕后主使上来就放小鬼,怪不得张承颐的身体垮这么快。
也亏得他福运绵长,要是换作别人,估计早咽气了。
沈青青收回手指,回头斜了眼懒球,“吃你的大餐吧。”
成天就知道吃的懒货。
懒球纵身跳到半空,叼起小鬼就跑,临走前还冲沈青青甩了下尾巴,傲娇地哼唧一声。
这时门外响起郑氏战战兢兢的问话声:“青青,我们能进来吗?”
“进来吧,该清理的东西已经清走了。”
沈青青转身走到张胜面前,踢了踢他的腿,“喂,还活着吗?”
趴在地上的男人小幅度地挪动了一下,随后喷出一大口鲜血,彻底昏了过去。
沈青青弯腰探了下鼻息,“人还活着,要不要请大夫,你们看着办。”
张老爷看着自家媳妇,弱弱开口道:“还是请大夫吧,问清楚到底是啥情况,万一这事不是他做的呢?”
“证据都摆在眼前了,你还在这儿找借口!”
郑氏气得抡了他一拳,“张威,今天你要是非护着他,咱们就别过了,待会儿就让人把和离书写了,我领着两个孩子单过去!”
张老爷一把拽住她的胳膊,苦着脸说道:“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我了解我大哥,他就是个没脑子的莽夫,哪有本事设局坑承颐啊?”
“依我看,这背后肯定还有其他人搞鬼,咱们总得先把他救醒,问出背后主使吧?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次不把事情解决了,还有下次咋整?”
郑氏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便立刻派人请了大夫。
吩咐完转头看向沈青青和孟渊,“折腾了这么久,你们都饿了吧,先去饭厅吃点饭吧,咱们边吃边聊。”
饭吃到一半,张胜就醒过来了。
郑氏心里有气,压根不愿意过去看他,直接命小厮把他拖到了饭厅。
人一到,郑氏就把从他枕头下搜出来的银票甩了出去,“张胜,说说吧,这些银票是谁给你的?”
张胜连头都不敢抬,小声嘟囔:“我,我自己攒的……我都打拼大半辈子了,还能没有一点积蓄吗?”
“你自己的积蓄,呵呵……”
郑氏冷笑两声,快步走到他身前,拔掉头上簪子就往他脖子上扎。
张老爷连忙扑上去抱住她的胳膊,将人拽了回去,“不能捅,不能捅啊,你要是杀了人,承颐以后该怎么办?”
“那你让他说实话啊?他不说实话,找不出害人的真凶,承颐还有以后吗?”
张老爷扭头看向自家大哥,哭声哀求道:“大哥,你就说实话吧,难不成你真为了那点银子连命都不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