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打老子?”
张雄恼了,一横眉一瞪眼,沙包大的拳头就往他脸上招呼。
袁旭东哪能傻站着让他打,犹如一只落入油锅的螃蟹,胳膊腿一阵狂舞,嘴里还喊着“我挡,我挡!”
舞得正欢快时,后背忽然一沉,接着他就被一道蛮力甩飞,天旋地转过后,他竟然落到了春雨怀里!
袁旭东脑袋大概有三秒钟的空白,然后浑浑沌沌地运转起来。
女人的胳膊很结实,摸起来硬硬的,还有两块腱子肉,感觉很可靠的样子。
女人的眼睫毛也很长,忽闪忽闪的,跟那花丛里乱飞的蝴蝶一样,很好看。
女人的嘴巴……
女人的嘴巴张开了,略带无奈地问“老板,你可以下来了吗?”
袁旭东一个激灵,从她怀里跳了下来,目光扫过她被粗布包裹的胳膊,脸腾地热了起来。
老天爷,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女人抱了!
哪里有地缝,他想钻进去再也不出来了!
袁旭东向来伶牙俐齿的嘴巴头一次词穷了。
红着脸憋了半晌,就憋出句谢谢,然后回头暗戳戳地瞪了下福旺“不是喊你来救我吗?”
“我来了。”福旺向他展示了一下撸到胳膊肘的袖子,继续道“但是被春雨姑娘抢先了一步。”
说着,他嘿嘿笑了两声,别说,春雨姑娘挺身而出的模样还挺飒!
那边张雄被春雨仗义救人的举动气得直咬牙跺脚,“王春雨,你竟然当着老子的面抱其他男人?你他娘的都是老子的媳妇了,还敢跟其他男人纠缠不清?”
“王春雨,你可真行!”张雄一脚踢翻了腿边板凳,如暴怒的狮子般冲了上来,“今儿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张家的规矩!”
“女人不听话,就得挨打!”
“呼!”
拳头夹杂着风声向春雨扫来,她抬起胳膊,直接用手接了他的拳头。
张雄愣住了,挣扎了一下没挣开,一个女人力气这么大?
合理吗?
春雨沉着脸把他的拳头推了回去,接着羊肉馆里响起她清晰有力的声音“谁收了你的银子你就去娶谁,我没见到你的银子,也不稀罕你的银子!”
“我王春雨就算绞了头发去庙里当姑子,都不嫁打女人的孬种!”
“说得好!”店里的客人为她拍手叫好,“一个男人打女人算什么本事?有能耐你去打外面欺负人的恶霸啊!”
“不敢打是吧?呵,像你这种男人我见多了,自己没本事,在外面受欺负了,就回家逮着老婆孩子出气。”
“你以为你自己可厉害了是吧?不好意思,在我们眼里,这样的男人就是个窝囊废!”
客人们纷纷放下碗筷走到了春雨身后,“来,你再打一个试试,我们这么多人还收拾不了你一个?”
张雄见有这么多人给她撑腰,瞬间怂了,“行啊,你有种!等我回家找你娘说道说道,让她看看自个儿养了个多不知廉耻的女儿!”
“滚你妹的!”袁旭东和福旺同时出腿,将他从羊肉馆揣了出去,前者还觉得不解气,指着他的鼻子骂“你才不知廉耻,你全家都不知廉耻!”
“回家娶你的老母猪去吧,别在这骚扰人家漂亮小姑娘!”
张雄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小子等着,早晚有一天老子会把你打得哭着叫爷爷!”
张雄骂骂咧咧地走了,离了羊肉馆没走多远,迎面撞上个身披黑袍、浑身恶臭的老头。
他正好憋了一肚子气没处撒,嘭嘭踹了那老头几脚,踹完趾高气昂地骂道“老东西,以后走路长点眼,再乱撞老子把你眼珠子抠了!”
老头伏在地上没说话,等人走后,猛然抬起头,赤红的眼睛里闪过一道凌厉的寒光。
随后嘴唇开合,吐出两个字“找死。”
当天下午春雨请了假,准备回杨花村和家里人好好掰扯下定亲的事儿。
袁旭东怕她一个人受欺负,带上福旺,死皮赖脸地跟了过去。
三人回到张家时正好是傍晚,离老远就听见大嫂贪婪的声音“给我夹块肉尝尝,就那块肥肉多的……哎呦,啧啧,真香啊!”
春雨听得心底发寒,家里穷得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两顿肉,偏今天让她撞上了!那买肉的钱是从哪来的,还用想吗?
她怒从中来,大步流星地走到家门口,一脚踹开院门,力气太大,竟直接把门板踹掉了!
“轰隆”一声,围坐在桌旁分肉的一众人全傻眼了。
二嫂反应最快,连把肉塞进嘴里,擦了擦手笑道“呀,春雨回来了!回来得正是时候,家里炖了肥肉,你快坐下一块吃!”
春雨低头看着盆里白花花的肥膘,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攥紧拳头,目光炯炯地看向自家亲娘,声音都是抖的“听说你给我定了亲?”
王母心虚地别过头,嚅嗫道“定了,本来今天准备到镇上跟你说呢,但没抽出时间。”
春雨心一梗,泪水瞬间打湿了眼眶,“你是我娘,我亲娘啊!你怎么能为了那点银子一声不吭地把我卖了呢?”
如果是别人就算了,她不在乎,她可以吵、可以闹,但那人是她亲娘!
王母是个软性子,见女儿生气了,结结巴巴地反驳道“我……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
“对啊,你娘也是为你好。”二嫂笑着帮王母解围,“你看别家像你这么大的姑娘孩子都遍地跑了,而你还是孤零零的一个,当娘的能不操心着急吗?”
“操心着急就能把自个儿闺女往火坑里推吗?你们到底是想要钱,还是真着急,你们自己心里清楚,非要我说出来吗?”
大嫂闻言又不乐意了,叉着腰跟她吵“啥叫把你往火坑里推?我表哥咋了,不就比你大了十岁,还胖了点,人不是挺好的吗?就你这脾气,换个人家谁愿意娶你?有人要你就偷着乐吧,还挑三拣四的。”
守在门外的袁旭东总算弄清楚王家的情况了,一个软弱糊涂的娘,一个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炸的大嫂,还有个专门和稀泥看热闹的二嫂,这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啊!
怪不得孟长远两口子老说春雨日子过得苦。
这要换作是他,估计早一根麻绳把自己了结了。
还活啥活?没活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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