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青冲他竖起了大拇指,“你牛!”
见过雇人打架、行凶的,就是没见过雇人吵架骂人的,不得不说,这一招还真绝。
宁佑安又一屁股坐了回去,挑了挑眉问“怎么,你也有想骂的人?”
“骂人可没法出气,最起码得让他们家破人亡吧。”
沈青青一字一顿,脸上笑容森然。
宁佑安望着她阴森森的笑容,眼睛一眯,终于品出来些非同寻常的意味,“你们和陈家,是不是有仇啊?”
还是大仇,不死不休的那种。
沈青青耸了下肩膀,“不是我们和陈家有仇,是陈家的人非要跑过来和我们制造仇恨。人都是有脾气的,好几次了,我们总要送点礼物表达下敬意。”
而且礼物还是从陈乾坤那里学来的,想来他们应该会很喜欢。
宁佑安默了一下,没有继续追问原因,敲了下桌沿问“需要我做什么吗?都是一家人,不用太客气。”
沈青青也没打算跟他客气,直言道“劳烦宁大公子帮我往外散播一个消息,就说襄城陈家滥杀无辜,有违天理,要求襄南王出面整治陈家,否则天道震怒,灾祸降临,大家都没有好日子过。”
“这……”宁佑安面露难色,“编这种谎话不太好吧?”
沈青青搅了搅碗里的八宝粥,不紧不慢道“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件事并不算假。”
陈家不除,届时襄南王成功和陈家联手造反,最先受苦的就是襄城百姓。
宁佑安面色逐渐凝重,“来真的?”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沈青青偏头,面上一派清明。
宁佑安又沉默片刻,难得摆正了脸色,认真地看着沈青青道“如果这件事是真的,我会全力以赴,帮你,不,帮襄城的百姓除掉陈家。”
沈青青晃了晃手中杯盏,“那我等你好消息。”
当夜,襄南王府内一片寂静,丫鬟小厮们都猫着腰走路,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扰了正在气头上的主子。
书房里回荡着襄南王齐盛愤怒的骂声“帮帮帮!惹出这种烂摊子,你让本王怎么帮?”
跪在下首处的陈修远磕了个头,不卑不亢道“这里是襄城,是王爷您的地盘,自然是您想怎么帮就怎么帮了。”
齐盛一甩手将砚台砸到了他脑门上,“你说得倒轻巧,本王的地盘,呵……”
“若是一条两条人命,寻个替死鬼也就糊弄过去了,但这是几百条人命!一旦处理不好,传到齐瑞的耳朵里,连本王都要跟着受挂落,到时候你付得起责任吗?”
陈修远慢慢擦去额角血渍,笑得颇有深意,“王爷会害怕京城那位吗?”
“你这是在威胁本王?”齐盛咬牙,目光凶狠。
“没有。”陈修远收敛了笑容,毕恭毕敬地磕头,“草民只是想提醒王爷,陈家和您是绑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一个完蛋,另一个也别想过太平日子。”
“很好,是本王小看了你。”齐盛冷笑,藏在袖中的手掌捏到关节发白,“下去吧,这件事本王会处理好的。”
“那草民就等王爷的好消息了。”
陈修远又磕了个头,起身出了书房,姿态从容,哪有一点做坏事被抓的狼狈模样?
齐盛望着他施施然的背影,怒气滔天,“陈家人真是好样的,好样的……”
他堂堂一王爷,连皇帝都不服,如今却要给一个卑微如蝼蚁的家族擦屁股,让他如何不气?
守在一旁的随从小心问话“王爷,王府外面的那群人到底该怎么处理,已经闹一整天了,再闹下去恐怕会出大乱子。”
齐盛不耐烦地摆手,“全都抓起来!什么时候听话了,什么时候再放出去!”
“是!”随从拱手退下。
齐盛本以为抓了闹事的那群道士,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结果第二天闹得更厉害了。
半座城的百姓都在王府外游行示威,吵闹着要他彻查陈家杀人夺修为一事,如若不然,就把事情捅到京城去。
这下可算抓住了齐盛的命门,他正谋划着造反一事,近来行事风格都低调许多,生怕引来上头的注意,万一事情真闹到京城,挨不挨骂无所谓,谋反大业受到阻拦才更令人头疼!
他试着和游行的百姓讲道理,但人家压根不听他的,口号喊得贼响亮“除陈家,扶正义!”
“除陈家,扶正义。”
“……”
齐盛被那声音吵得头疼,转头钻进王府当起了缩头乌龟。
他坐视不理的态度,彻底激起了百姓的怒火,一声声雄浑有力的口号从早响到晚,恨不得将王府的屋顶掀了。
齐盛吃不好也睡不好,强撑着坚持了一天,到第二日情况不仅没得到改善,参与游行的人反而更多了。
这时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躲下去了,无论如何要给百姓一个交代。
吃过早饭,他再次命人叫来了陈修远,等人来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一直骂到口干舌燥才罢休。
陈修远还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模样,“王爷莫气,草民已想好应对之法了。”
“他们既然非逼着王爷到陈家调查,那就依他们的意思,查好了。”
“我已经派人把樊越山上不该出现的东西全都清理干净了,到时候就算那些道士红口白牙说得再厉害,没有物证,也无济于事。”
“你确定都收拾干净了?”齐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如果出现了纰漏,本王可救不了你们。”
陈修远自信回道“王爷放心,这点小事草民还是能办好的。”
齐盛低着头没接话,半晌,忽然道“把你家密室里的东西也清理干净,能填上最好。”
“这……没必要吧。”陈修远笑,“那些人只在试炼场附近活动过,连我陈家真正的大门都没迈进去,怎么会知道密室的事情?”
“我说清就清,不要提条件。”齐盛不怒自威,“这件事非同小可,容不得一点马虎。”
而且他总觉得陈家被告一事有蹊跷,本是道家内部之事,何至于引得全城震荡不安?
陈修远回了声是,不情不愿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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