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墙后的黑衣人没想到会被突然发现,怔愣一瞬后立刻纵身翻过墙头,跳进扔满垃圾的狭窄小巷,动作快得犹如一道飓风。
沈青青追赶不及,又怕把人放跑,连忙叫了声懒球。
懒球这几日和大橘争宠争得厉害,好不容易得了展现自己的机会,自然要使出看家本领。
一个弹跳蹿了数十米,正好砸中黑衣人的脑袋,将那人砸得闷哼一声,当场涌出两串鼻血。
黑衣人看不到懒球的实体,心里慌得厉害,一时间竟不敢继续往前。转头见小巷的尽头只有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在追赶,他一咬牙,又折了回去。
沈青青抓住时机,挥尺向他的脖子砍去。
黑衣人虽受了懒球一击,但行动依旧敏捷,拔出腰间短剑,挡住了镇魂尺。
兵器相接,发出“当”一声脆响。
排队看病的百姓们终于反应过来,捞板凳的捞板凳、拿木棍的拿木棍,纷纷跑来帮忙。
沈青青怕他们被黑衣人所伤,娇喝一声:“都不许过来!”
说着凝神聚力再劈一尺,黑衣人抬臂再躲。
哪曾想沈青青忽弯了下腰,脚尖一抬,对着他的两腿之间猛地一踢。
“唔!”黑衣人闷哼,疼得脸都白了。
他意识到面前的女子也不是善茬,顿时没了打斗的心思,左手往腰间一探,扔出个***闪身逃了。
沈青青冷不丁被白雾糊了一脸,等能看清东西的时候面前哪还有人影?
竟然让他逃了!
沈青青愤愤不平,这时忽听得左前方的小巷里传来罗大山得意的笑声,“小样,哪里跑!”
循声望去,就见罗大山扛着个大铁锨,跟砸地鼠一样,一下把好不容易逃脱的黑衣人抡翻了。
黑衣人连拔刀的机会都没有,头朝地,直直地倒了下去。
目睹全程的沈青青震惊了,这样都可以?
得手的罗大山扔掉铁锨,吭吭哧哧地把人拖到沈青青面前,笑容满脸,得意得不行,“咋样,我这一波伏击整得不错吧?”
沈青青赞许地点头,“不错,很有大将风范。”
罗大山笑得愈发春风得意,“那可不,当初我用这法子杀了好几个土匪呢!”
沈青青笑着夸他几句,让人取来绳索把黑衣人捆了。
一盆凉水浇下去,黑衣人悠悠转醒。
看着眼前女子笑容明媚的脸,黑衣人怒目圆睁、几欲吐血,他一个王府暗卫,竟被人用铁锨撂倒了,简直是奇耻大辱!
沈青青蹲下身子,笑吟吟地问他:“齐盛派你来的?”
黑衣人不说话,只愤愤地瞪着她,片刻,上下眼皮一翻,吐出口黑血,没了声息。
张悬上前翻了翻他的眼皮和嘴巴,回头解释:“他嘴里藏了毒。”
“真够狠的。”沈青青评价一句,揪起黑衣人的衣袍抖了抖。
一枚青色的圆形玉佩自他腰间滑落,玉佩的背面刻了个龙飞凤舞的“恭”字——齐盛当太子时的封号。
沈青青咂舌,这个齐盛是恨不得把想当皇帝的心写脸上了啊。
罗大山在旁边问她该怎么办。
“挖个坑埋了吧。”沈青青把玉佩往布袋里一丢,看向众人,“你们继续排队看病,我有点事,先走一步。”
不用想,这人肯定是为血蚜蛊而来。
陈比天在长平巷没落到好处,可能还要对其他人下手,她必须要提前向赵赢通个信。
一为抓齐盛的小尾巴,二也算是为襄城的百姓做了件好事。
如沈青青所料,那黑衣人的确是从王府出来的。
王府内,齐盛等了几个时辰都没见探查消息的暗卫回来,心情愈发焦灼。
他生性谨慎,这些年一直夹着尾巴做人,生怕被齐瑞抓到把柄、惹祸上身。
陈比天要用血蚜蛊增进修为的事儿,他原本是不同意的,但实在抵挡不了鬼军的诱惑,只得后退一步,允许他拿长平巷那些无人看管的贱民开刀。
没想到这么小心还是出事了!
齐盛正兀自生着闷气,陈比天还非常没有眼色地往他面前凑,催促他尽快找新一批替死鬼。
不催还好,一催齐盛心里的火气噌噌直往上窜,批头盖脸将他骂了一顿。
陈比天也不是愿意受气的人,丢下句“王爷自己好好掂量”就扭头走了。
房门一关,齐盛立刻发作起来,将桌上的瓶瓶罐罐摔得干干净净。
内外丫鬟小厮跪了一地,没一个敢吱声。
月上梢头时,齐盛终于冷静下来,抬手叫来守在门边的随从。
主仆俩耳语几句,只见那随从脸色一变,作势要劝,却被齐盛先一步按住了肩膀。
灯影明灭,齐盛黑沉沉的眼中迸射中一抹亮光,如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蛇,冷得渗人。
“我齐盛才是大齐的主人,任何人都别想凌驾到我头上,齐瑞不能,姓陈的老僵尸更不能!”
“这一次我必须要赢,不惜一切代价!”
*
书以彦在家休息了几天,等母亲的身体彻底恢复了,便主动去齐家找孟琦雪商量画衣服册子的事儿。
小姑娘依旧热情得不像话,一见到他就让人端吃的来,烤鸡烧鹅、糕点水果,琳琅满目,看得他眼都花了。
书以彦有些腼腆,不好意思拿吃的,但孟琦雪哪里肯依连塞带喂,直到把桌上吃食嚯嚯了大半才动身前往成衣店看衣服。
衣服铺平不太好画,沈青青建议他们先找个身杆顺溜的模特当衣架子,红缨不在,就只能另找合适的人了。
孟琦雪对这方面一窍不通,找模特的任务自然落到了常混迹在女人堆中的宁佑安身上。
正经人家的姑娘不愿意来,只能到秦楼楚馆里找。
宁佑安眼光挑剔得很,嫌弃这个太胖了,那个太瘦了,美艳的嫌风尘味太重,清纯的嫌太清汤寡水,整座襄城的青楼找了个遍都没找到让他满意的人。
这时候最开始去的那家青楼来消息了,说院里又来了个姑娘,漂亮得很,绝对符合要求。
宁佑安压根不信鸨母的吹嘘,但又实在抹不开面子,只得顺路过去瞅瞅。
青天白日,楼里空荡荡的,一个客人都没有,连姑娘们都在屋里补觉。
故而宁佑安一进门就注意到了二楼那个凭栏而立的姑娘,脸长什么样没瞧清,反正身材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