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黛玉的脑补,太上皇的身份已经不是问题,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手术室。
这是她在异世的第二台手术,而且是在府里,她觉得自己该弄个像样的手术室了。
当初给夜阑手术的时候是没有办法,荒郊野外不说,夜阑眼看着都要不行了,情急之下只能紧急动刀。
可是现在,眼前这位老人的身体底子可比不了夜阑,看他那副消瘦的样子,在一切都没准备好的情况下,贸然动手术恐怕风险会很大。
太上皇看着吊瓶一滴一滴地落,不一会就睡着了。
常公公坐在榻上守着太上皇,也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黛玉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找来春伯,把手术室需要的东西告诉他,让春伯想办法在三天之内整理出一间安静暖和光线充足的屋子。
春伯略一思忖,太上皇住的院子后头有一个荷花湖,湖中间有个四面开窗的亭子,专门用来夏日消暑赏花。
那是唯一一个符合姑娘条件的地方,只要通上地龙,温度是好把握的,就是姑娘要求的光线充足这一条有点难度。
他灵机一动,想起了最近刚从海外进来的一种玻璃,好像和老爷打吊瓶的那种瓶子一样材质,那么通透明亮,应该可以符合姑娘的要求。
跟黛玉一说,黛玉高兴地几乎要蹦起来,赶紧让春伯去做准备。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黛玉又回到太上皇的院子,此时太上皇已经醒来,吊瓶还有小半瓶没有打完。
见黛玉进来,常公公赶紧站起身来,对着黛玉行了个礼,道“姑娘这药水真好,我家主子适才睡的真是香甜,主子刚才还说一直没再疼过呢,真是多谢姑娘了。”
“不用客气。”
黛玉笑眯眯地看着太上皇,见他脸色不像刚才那样青黄,人也精神了一些,“药水只能暂时缓解一下炎症,要想彻底根治,就必须把肚子里的病灶挖出来,如果不这么做的话,病灶会不定时地折腾您,让您三天两头受罪,您看……。
“挖。”
太上皇回答的很干脆。
尽管他没听懂什么是病灶,但是听医圣弟子的总没错。只要能不再让他遭罪,从肚子里挖点东西算什么。
常公公趁着黛玉不注意,抬手往梁上摆了摆手,梁上悄无声息地闪出一人,回去给北静王报信了。
此时的林如海正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在地上走来走去。
从听说黛玉让春伯准备手术时,他就开始坐卧不宁。
他知道自己家女儿的能耐,连他这个濒死之人都能给救回来,可见太上皇的病也应该能治。
可是听说要给太上皇从肚子里往外拿东西,可把他给吓坏了。
给太上皇随便用药已经够冒险,现在要给太上皇动刀,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女儿不知道内情便罢了,他这个在官场浸淫了几十年的老臣,要是再犯这样的低级错误,那就是死有余辜。
好容易等到春伯进来说黛玉回了自己院子,林如海便急匆匆地向太上皇哪里奔去。
府里的护卫比平日多了数倍,仆从们未经召唤一律不许胡乱走动。说是姑娘好静,丝毫受不得烦乱,谁要是敢犯了姑娘逆鳞,那可是要被罚卖出去的。
林如海一到太上皇面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臣恳请太上皇将太医召来,和小女一起为太上皇诊治,千万不要让她给您从肚子里取东西啊,臣恳请太上皇恩准。”
说着,砰砰砰又磕了几个响头。
太上皇没好气地看着他“看你那副没出息的样子,怎的,孤还不配让你家女娃治病了是不是?”
“臣万万不敢,实在是小女做事没有分寸,臣恐怕,恐怕……”
“你不就是害怕女娃子给孤治病有点什么闪失,会被治罪吗?”
“太上皇,”林如海趴在地上,急得声音都要撕裂了“太上皇,臣不是怕担责,臣是担心太上皇的身子骨,小女究竟能不能治,臣都不敢保证,又怎么敢让她在您身上动刀动剪,”
“小女经验不足,太医们人人都是医中翘楚,臣恳请将太医召来一起探讨,定能找到更为稳妥的方式为太上皇诊治,”
“不然只有小女一人,臣实在是担心她有什么疏漏,万一对太上皇身子造成损伤,臣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啊。”
林如海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真要说起来,他的担忧也合情合理,太上皇的身子关乎国运,就是一根头发丝都不能让人拔,更何况是在肚子上开一刀。
这样的提议,光是想想都够惊悚的。
北静王听到消息,也急急忙忙地赶来了。
一进来就看见林如海正跪在地上哀求太上皇,北静王也跪了下来,诚恳地道“父皇三思,儿臣推荐林姑娘是因为她的药很神奇,儿臣觉得父皇可以换她的药一用,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当初儿臣说她给夜阑动手术,也是为了说服父皇用她的药,可不是为了鼓励父皇让她给您动手术,今日林大人说的话不无道理,父皇的安危乃我朝大事,岂能随随便便就做决定,还请父皇三思。”
此时常公公等人也都跪在地上,没人敢抬头,都在等太上皇的答复。
太上皇沉默了好一会,才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孤何尝不知道这个决定十分危险,但是谁也没有体会过孤疼起来是个什么滋味,”
“就像是有一只手伸进孤的肚子里,生生地往外揪孤的血肉,每到那个时候,孤都有一剑砍死自己的念头,但是孤疼的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又怎能拿得起剑来,”
“这一年来孤遭的罪只有自己能体会,要不是还有心愿未达成,孤早就自己弄点药去登极乐了,”
“如今好容易遇见一个能给孤治病的人,孤哪管她用什么方法,只要能让孤别再遭罪就行。更何况她还是医圣传人……”
“什么?”
“医圣传人!”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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