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听到聂东来的话,欧阳明月脸色陡然一变,猛的抬起头,怒目而视,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女人了?你看我有一点女人的样子吗?”
也不知道是因为恼怒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聂东来发现,他的脸色红润的有些不太正常。
“还真有那么一点点。”
端详着欧阳明月,聂东来心里暗自想着,嘴上却万万不敢说出来,至少,总不能当着欧阳明月的面说吧,如果说了,那不就等于当着他的面说他是娘炮嘛?
对于这个正常的男性而言,这可是要伤及自尊的,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那个,我瞎说的,你可千万别当真。”
脑子高速运转了半天,聂东来这才憨笑着憋出一个自认还算圆满的说辞。
那知,欧阳明月听了之后,更加的愤怒了,一副恨其不争的样子,对着聂东来斥责道:“你一天就知道瞎说,跟别人说话的时候,你能不能认真一点?你到底知不知道,我这可都是为你好,啊?”
其实,欧阳明月之所以发火,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那种局促不安,为了不让聂东来发现任何端倪。
“额?”
可是,聂东来并不知道这些,他茫然的看着欧阳明月,一脸的不知所措,他不晓得欧阳明月情绪波动为何会如此反复,怎么看上去一副怨妇的样子啊?
就算是退一步来讲,难道自己就真的不认真了吗?自己明明听的很认真好吗?问题是你这个表现不得不让人去猜疑啊。
至于什么为自己好,貌似就有点言过其实了吧?毕竟咱们才认识几分钟时间啊?你就算为我好,也得有个正当的理由吧?你要是个女人,那还倒可以说得通,关键是你一个大男人,聂东来真的想不出他为自己好的理由在什么地方。
到最后,他只能苦笑一声,小声嘀咕道:“就算你不是女人,也不得于发这么大火吧?你这个样子怎么有种掩耳盗铃的感觉?”
他是真的有些看不懂眼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上一些的青年了。
欧阳明月顿时语塞,看向他的眼神更加不善了。
聂东来见
状,连忙道:“对了,刘府为什么会出现在圣铉城?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不成?”
看到欧阳明月随时都要暴走的样子,他真的不敢再在女不女人的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了。
欧阳明月此时此刻心中那个气啊,真的是恨不得扑上去咬聂东来两口,他就从来没见过这么胡搅蛮缠的人。
“淡定!淡定!”
他心中一直默默地宽慰自己,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是跟聂东来扯皮的时候。
双眼微闭,深呼吸几次之后,欧阳明月才缓缓睁开眼睛,不咸不淡地说道:“刘府在三年前就已经退出了大都,迁移到了圣铉城。”
此时,他又恢复到了之前的那种古井无波,脸色也恢复了正常,再也看不到任何的怒容。
只有他自己能感觉到的,久不停歇的心跳,预示着他并不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聂东来看到只一会儿的功夫,欧阳明月便恢复如常,不由得愣了愣神,不得不说,欧阳明月确实很不一般,他居然能够在片刻间就能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就算是聂东来自己,他都没有把握会做的比他更好。
“退出大都?这又是什么原因?”
惊讶归惊讶,聂东来并没有去纠结太多,反而是刘府的举动,让他有些不明所以,退出大都,就意味着退出朝堂了,一个权势滔天的中书省右丞相府,居然会选择退出朝堂,隐入市井,确实有些耐人寻味。
欧阳明月斜瞟了他一眼,叹道:“因为刘秉忠老人驾鹤西去了,他们刘府就在大都待不下去啦。”
聂东来看得出来,欧阳明月对于刘秉忠这个人还是很敬重的。
“就算是刘秉忠离开了,丞相府的底蕴还在吧?怎么就会在大都待不下去呢?”
聂东来不了解朝堂的情况,所以他想不通,硕大的丞相府怎么会在失去了一个人之后,就会在大都待不下去呢?难不成整个丞相府就靠一个人的力量支撑着?
欧阳明月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道:“还真被你猜中了,刘府虽然贵为丞相府,但其实所仰仗的只有刘秉忠这
一个人罢了,所以,一旦刘秉忠不在了,刘府就等于失去了精神支柱,如果继续待在大都,迟早都会被蚕食殆尽的。”
顿了顿,他又道:“至于迁至圣铉城,则是刘秉忠老人的遗言,他对自己的后人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将刘府迁移至圣铉城,至于这其中的深意,没有人知道。”
“真是个奇怪的人。”
聂东来眉头微皱,道:“按照你这个思路来说的话,刘秉忠应该是为刘府谋划了一条存活下去的道路,因为圣铉城是座特殊的城池,跳脱于朝廷的管辖范围之外。”
这是聂东来能够想到的唯一合理的解释,毕竟树倒猢狲散,尤其是在朝堂这个人人自危的地方,表现得尤为明显。
因为,朝堂之中,多半是些墙头草,并不是他们愿意当墙头草,更多的人则是习惯了活在当下。哪怕是平常那些对刘府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辈,在刘秉忠仙逝了以后,很多都会选择漠视相望,说不定更有甚者,甚至会背地里捅一刀,都不是不可能的事。
“或许是吧!”
欧阳明月也是微微短叹,道:“刘秉忠从来都不下没有把握的棋,他之所以会这么做,定然是有他这么做的原因。”
突然,聂东来想到了另一种情况,道:“奇怪,按理来说,刘府作为朝堂势力,很难在圣铉城立足才对啊?毕竟圣铉城齐聚的都是江湖势力啊,他们怎么会在圣铉城相安无事呢?”
难怪他之前一直觉得哪里怪怪的,江湖与朝堂虽然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但是一个朝堂势力想要立足江湖,也绝非那么简单的事情。
“你总算是还不算太笨。”
欧阳明月面无表情的打击了聂东来一句,继续道:“所以说,千万不要太小觑刘府的实力,刘秉忠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既然临终前把刘府安置在了圣铉城,那就说明他知道,只要是在圣铉城,刘府就一定能够生存下去,即便是他以前的那些门下,也不见得全都树倒猢狲散。”
“哦?何以见得?”
聂东来知道欧阳明月虽然表现得若无其事,但却对于之前的事并不能够完全释怀,当然,这也是人
之常情,所以对于他的调侃,聂东来直接忽视掉了。
欧阳明月轻声道:“三年前,刘府迁出大都的时候,就像是大摇大摆走出了自家大门一样轻松,竟然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这本就很不正常,更别说刘府迁至圣铉城的这三年时间里,一直都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就算是刘志成那个无脑的家伙偶尔得罪了江湖中的某个人,最后也都不了了之。”
聂东来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摸了摸鼻梁,道:“刘府在大都有仇家?”
听欧阳明月话里的意思,刘府迁出大都的时候就不应该走的太过平静,太过顺畅,就仿佛不发生点什么的话,根本不合乎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