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映寒沉默一瞬,最终看向桌旁的檀香“檀香点起来,去请慕长歌进来。”
东延得到萧映寒同意,赶紧点了檀香,准备去找慕长歌。
他刚踏出门,又听萧映寒吩咐“让慕长歌一个人进书房。”
得到同意,东延似是松了一口气,回答“是”,转身出了书房。
他领着慕长歌等人从西门进入,这扇门虽然也有守卫,但这些守卫明显比初见的正经很多,皆腰杆笔直,目不斜视。
“慕小姐,卫王只让您一个人进去,但我会在门口守着,有问题你们吩咐就是。”东延说完,侧身推开萧映寒书房的门,慕长歌微颔首示意,走了进去。
慕宸乖巧地站在原地,等东延关好门才道“叔叔,站着很累,你抱我吧?”
东延喜欢慕宸的小模样,二话不说,就抱起了他,竖耳听萧映寒书房里的动静。
“你倒是负责。”萧映寒坐在案桌前,貌似懒散的样子,慕长歌一进门就皱起了眉头,开门见山“卫王殿下受伤了?”
闻言,萧映寒瞄了一眼檀香,以为血腥味覆盖得很好了,却不料还是被慕长歌发现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慕长歌,而是换了个话题“慕小姐大可不必亲自登门一趟,本王待伤势痊愈,自会去慕小姐那里用膳。”
此时慕长歌已经蹲在萧映寒身侧,不作声,顺势拉过萧映寒的手腕,手指轻抚过脉搏,停顿一瞬,又嗅了嗅萧映寒肩膀处,忍不住皱起眉头“再过几日怕是王爷没命喝药膳了。”
“无碍。”萧映寒嘴硬。
“你的伤势腐肉味和血腥味极重,需要立即治疗。”慕长歌提醒。
萧映寒不动作也不回答,慕长歌失了耐心,一金针扎向萧映寒的颈脖处,萧映寒瞬间觉得一阵酥麻,身体无法自控。
“你做了什么?”萧映寒咬牙切齿。
“你看,你连本姑娘的暗算都对付不了,可见受伤有多严重,还有,本姑娘最讨厌墨迹的男人。”说完,慕长歌起身,弯腰,解开萧映寒的外套,还不忘问“伤在哪个部位?”
“慕长歌,男女……”
“男女个屁,医者眼中没有男女!”慕长歌声音虽低,却充满了薄怒。
萧映寒第一次吃瘪,一时语塞。
“卫王殿下,我倒不建议扒拉开你的衣裳,给你做个全身检查。”慕长歌看着萧映寒的耳垂渐渐变红,她继续煽风点火道,“还是说您故意不告诉我伤口在哪,就是想让我看您的身体啊!”
“你这女人有没有一点羞耻心?”
“羞耻心我是有,但王爷你居心叵测,非得让民女盲查你的伤势,我不是得查仔细一点?”
慕长歌几句撩拨让萧映寒再也按捺不住,直接道“解开穴道,衣裳我自己脱。”
门外,白臧突然出现在听得津津有味的东延面前,抢过东延怀里的慕宸,一本正经说“虎狼之词,孩子听不得。”
“哪里虎狼之词了,明明是为了疗伤才……”说到这里,东延也有点回味过来,舔了舔唇,憨笑一声,“好像还真有点意思!”
谁知白臧却白了东延一眼,捂住慕宸的小耳朵,站在了一边,不予理会。
屋内,萧映寒解开衣带,露出肩膀上的伤口,饶是慕长歌伤口见多了,也没见过如此狰狞的伤疤。
新伤,旧伤,满目疮痍。
“萧映寒,你的伤怎么这么……”一言难尽。
慕长歌口不择言,直呼萧映寒的名字而不自知,她看得心惊肉跳,而当事人却一挑眉,笑问“慕长歌,你叫我什么?”
“嗯?”慕长歌不解,满心满眼都是萧映寒的伤势。
她不敢盲目碰触,只能用银针一点点地挑起伤口,等查看完毕,慕长歌才倒吸一口凉气“伤口发黑,抹上药物却有腐肉,明显是中毒的迹象。”
“本王知道!”
看萧映寒对自己的伤势这么淡漠,慕长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叹息一声“不治疗会没命的,我替你治疗吧。”
说完,她不由分手地趴在案桌上,提笔写了些东西,写好后怕墨水晕染,吹了吹,起身开了门。
此时三人就在门外。
“东延,这是你家王爷治疗伤口需要的材料,你速去准备,我必须清理腐肉,针灸止血才行。”慕长歌的表情尤为肃然。
可东延却站在门口不动,左右为难。
王爷受伤的事情也就只有他知道,如果他去准备东西,王爷遇险可怎么办?
慕长歌见东延迟迟不动,似乎琢磨出了他的意思,看向白臧“若不然,我让白臧去处理?”
东延朝白臧看了一眼,一个杀手,他更不放心。
慕长歌耐心已经降到了冰点,忍不住抱怨“怎么都那么墨迹,再墨迹下去,你家王爷快没命了!”
“就让白臧去吧。”
“爷,他是杀手!”东延反驳。
但此时慕长歌已经将要买的材料交到白臧的手上,白臧看了一眼纸上的字迹,勾唇一笑“没人花重金买你们的命,我都懒得拔刀子。”
说完,白臧直接离开。
慕长歌看着一脸吃瘪的东延,哭笑不得,也打趣道“傻孩子,杀手是有职业操守的,要杀你的话,刚才在外面就动手了。”
“……”
被白臧放下来的慕宸朝书房里看了一眼,见萧映寒很难受的样子,风一般朝书房里跑去。
好在东延动作迅速,在慕宸快要抱到萧映寒的时候,拽住了他的衣领。
慕宸看惯了受伤的人,见萧映寒的伤势,自然知道他受伤了,顿时泪眼汪汪,哽咽道“叔叔爹爹,你快要死了吗?”
“我不要爹爹死,孩儿才找到爹爹,如果你死了,我又没有爹爹了!”慕宸哭得悲戚,口不择言地说了一大堆,萧映寒也被他动容。
他一生戎马,感受的都是人性阴冷,从来没遇见过有人为他哭,也没见过有人惦记他,而慕长歌和慕宸却做到了。
萧映寒此时是没有多少力气,但他还是举起手,抚上了慕宸的小脑袋“我不会死的,有你娘亲在,我就死不了。”
“那可不一定,毕竟你伤得挺严重的。”慕长歌双手抱胸,眼中的担忧依旧,可说出的话却很欠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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