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长歌素来珍惜自己的羽毛,也很难把自己那种所剩无多的感情再分割出去。
可钱珍珠的事情,她无法坐视不理。
光是这位钱小姐之前在宁远侯府护着自己,她就没法眼睁睁的看着这人,继续在这里礼部尚书府的门前叫嚣。
话语一出,慕长歌那泛着冷意的事情直接落在了这男子的身上。
这人看上去年纪不大,弱冠之龄,长的倒是膀大腰圆的,看上去像是个庄稼汉。
可是这嚣张跋扈的劲儿,显然跟他这身穿着打扮不太相符。
尤其是在他听了慕长歌的话之后,那付凶相毕露,怒不可遏的德行,瞧上去就像是一只只会张牙舞爪的丧家之犬。
“好啊!这尚书府还有你这等货色呢?!老子今儿不跟你一般见识,今儿可是我过来提亲的大好日子,你要是识相的话,就快一些滚开!”
“我若是不呢?”
慕长歌面色不变,只是将手里拎着的那个樟木箱子放在了地上。
“礼部尚书,文官清流,尽心尽职会朝廷奋斗几十载,你仗着人家里人不在,就在这蛮横霸道,扰人清静。我看你不像是来提亲的,你是来找麻烦的吧?”
这男子被堵了个哑口无言,他脸红脖子粗的瞪着慕长歌,最终还是忍无可忍的选择了动手。
眼看着他那双粗壮有力的胳膊抡圆了朝慕长歌砸了过来。
周围响起了一片惊呼声。
“姑娘,小心!”
“要了亲命嘞,姑娘,你可快躲躲吧!”
可这些惊呼声在片刻之后就戛然而止。
慕长歌那盈盈玉手稳稳当当的接住了这男人,沙包一般大的拳头。
泛着粉色的指尖就这么看似轻飘飘的捏在了这人的虎口上。
她就这么站在原地,脚都没有往后挪动半寸。
慕长歌薄唇轻启,笑的一脸轻蔑。
“就这点本事?没吃饭吗?”
“啊!拿命来!”
那男人臊的满脸通红,大吼了一声,就准备再次动手。
可慕长歌哪儿会给他机会?
她捏着他虎口的手指微微用力,紧跟着连续三掌击在了他的腋下。
随着最后一拳收手,慕长歌也松开了捏着这人手腕的手。
而紧接着,这人的手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就像是只有皮肉连着,骨头断了一般。
刹那间,这男人痛苦的嘶吼声响彻了整条街。
慕长歌略有嫌弃的蹙起了眉,掏出帕子,擦了擦手。
“也就只有些和女子动手的本事了,就像你这样的货色,别说上门提亲了,勾栏瓦舍的女子就瞧不上你这样的。”
此时,这男人捂着自己的手腕,跪在地上,整个人弓着身子,活像一只要被烤熟了的大虾米。
刚才那副嚣张劲早已经混合着的到大的眼泪珠子落在了地上。
慕长歌拍了拍手上的灰,将帕子塞在腰间,转头瞧了眼早已经吓傻了的家丁。
“劳烦通传一声,杏林饭庄掌柜的,来给钱姑娘送饭了。”
这话一出,周围的议论声嗡嗡嗡的传了起来。
“这就是那杏林饭庄的掌柜呀?那个寡妇?瞧着也不像啊!”
“一口一个寡妇,有没有人情味儿啊?我要是有人家这胆色,就算是做了寡妇,我都乐意!”
“传闻,这饭庄一席就要五千两!贵的更是价值万两,这女子如此年轻,就有这般家业,可真是让人自愧不如啊!”
对于这些议论声,慕长歌置若罔闻。
跟着家丁就进了尚书府。
临近关门前,她还特地嘱咐了一声。
“把外头那个好好安顿着,可千万别让人死了。你家大人如今在朝中如履薄冰,这人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岔子,怕又是你家大人的一向罪过。”
那家丁听着先是一愣,可想着自己进去通传时,自家夫人说的话,忙应了几声,就带着人去料理后头的事儿了。
而慕长歌在钱夫人贴身侍女的带领下,一路进了内院,瞧着这一步一景的尚书府,慕长歌是实打实的羡慕了。
她暗自下定决心,等此间事了,定然要在这京城也置办一处院子,到时候种上些竹林花草,也算是附庸风雅了。
她这边心里头正想着,人已经被引到了正厅。
钱夫人坐在侧边的位子上,主位上赫然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
慕长歌对着她行了一礼。
“小女子见过老夫人,钱夫人。”
那老妇人放下手里的茶盏,略有不悦的看了眼慕长歌。
“你就是那位风头正盛的掌柜?”
“小女子不过是有些手艺勉强糊口,哪儿谈得上什么风头正盛?不过是大家伙抬举罢了。”
慕长歌面带浅笑,对答如流。
索性也不在拘礼,直接站直了身子。
可这一幕,恰好被钱老夫人瞧见了。
她沉着脸,讥讽道“掌柜的到底是市井儿女,也没什么规矩,我们这尚书府可比不得外头天高海阔。”
下马威!
慕长歌心中想着,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
“天高海阔,自在心间,老夫人福寿永康,懂得的道理自然会比晚辈多一些,晚辈又怎敢在老夫人跟前卖弄?”
此话一出,钱老夫人的那张老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慕长歌自降身份,明面上是在说她身体强健,可暗地里却在讽刺她仗着一把年纪,欺负一个小辈!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不过既然我这媳妇说你的手段了得,那老身也就不掺和你们这些事儿了,只不过慕掌柜的还得记得一件事,这女子啊,最重要的是守得住!”
听着这钱老夫人指桑骂槐的话,慕长歌笑脸盈盈。
“那就恭送老夫人了,这些日子天干物燥,老夫人的饮食还是得清淡些,粗茶淡饭虽然过于潦草,可润肠养肺,这顶好的东西吃多了,也不见得多有裨益。”
钱老夫人就这么沉着,一张脸走了。
她手里头的那把龙头拐杖被敲得叮当响。
而且打从一开始就没开口的钱夫人在一旁看的瞠目结舌。
她性格虽然火辣,但到底家教森严。
对婆母只有恭敬的份,就算心中再怎么有怨气,也是不敢表现出来的。
她原本都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可慕长歌这三言两语就把这最难哄的祖宗给送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