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这边正要开口,东廷的身影就从门外一个闪身冲了进来。
只不过这次,他裹挟着一身的血腥味。
慕长歌当即起身,“怎么弄成这样?”
“王爷去西郊大营例行巡视,回来的时候受了埋伏……”
慕长歌脸色顿时一沉,也顾不上教训清月,抬脚便要走。
却被东廷一把拦住了。
“慕掌柜!我家王爷不在府上!”
东廷急匆匆的说着,眼神却已经飘向后头的马车。
萧映寒身为朝中将领,在巡视大营时遇刺,这就不是一件小事!
想必,这京城中的有些人已经坐不住了。
慕长歌皱眉思忖片刻,径直开口“从后门进!”
有了之前的那出闹剧,杏林饭庄的门前已经围了不少人。
一旦这人受伤的消息走漏,怕是会引起诸多麻烦。
慕长歌不敢有片刻耽搁,在东廷走后,快步来到了后院。
当她看着某人被人从马车上抬下来的时候,神情越发的凝重。
萧映寒照旧是一袭黑衣,上面绣着暗纹的丝线已经被血给浸透了,泛着隐隐的红色,一道细长的伤口顺着胳膊一路向下延伸。
如果再偏一点,可能这胳膊,就会被齐齐的砍下来!
“怎么伤成这样?”慕长歌问着,几道银针接连出手,封住了心口的穴位,同时将手探向了萧映寒的脖颈。
颈动脉的反应已经十分微弱了……
她掰开萧映寒的嘴,几粒药丸倒了进去,这人惨白的脸色依旧没有好转。
这些日子虽然有食补的方子调理,当这人这么多年带兵打仗,积劳成疾,许多毛病都不见得能完全治愈。
现在倒好,病还没治好呢,命都要搭进去了!
她总不能真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没了爹吧!
“准备热水,纱布,凝血粉,效用不够的话去周围的药材铺子,把三七,白芨,仙鹤草,白茅根都给我买回来!”
清月应声而出,东廷也不敢有片刻耽搁。
杏林饭庄的后院中,血腥味冲天,打着鼻子。
慕长歌仔细的缝合着手臂上的伤口,将最后一根线打成了结。
她拧着眉毛,看向在一旁忙的脚不沾地的东廷。
“找到是谁动的手了?”
东廷咬着牙,满脸懊悔的低声道“派来的杀手被一击毙命,不过光从身手来看,不像寻常刺客。”
慕长歌面色不变,她将自己那被血染红了的手浸在了冰水当中。
淡然问道“尸体呢?”
“已经交给仵作查验了,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得出结论,慕掌柜,我家王爷……”
东廷话说了一半,就垂下了头,两手紧握成拳,身子也在战栗着。
瞧着他这副样子,慕长歌擦干手上的水,一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安慰道“祸害遗千年,萧映寒不会有事的。”
萧映寒一直昏睡到了第三天上午。
这三天,慕长歌一直没有合眼。
她手里拎着一个帕子,靠坐在床边,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当萧映寒睁开眼眸时,看着周遭的环境,先是有些错愕,随即视线就落在了慕长歌这满是疲态的小脸上。
他正要抬手将挡在慕长歌脸上的碎发撩起来时,就猛地察觉被子里的情形好像不太妙。
他衣服呢?!
而这时慕长歌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吵了起来。
她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还真挺过来了,你倒是命大!”
萧映寒满头黑线,“我的衣服……”
“衣服让我脱了,全是血,留着干嘛?怀旧吗?”
慕长歌挑眉。
好歹也是个王爷,这也太小气了吧?!
萧映寒无奈了。
他攥紧了被子,活像一个被凌-辱了的大姑娘。
“慕掌柜,你难道不知道男女……”
“男女授受不亲是吧?”慕长歌面无表情的扯过这人的手,再次搭在了脉腕上。
良久后,她那紧皱着的眉头终于松泛了些。
“王爷,这医者父母心,你若是觉得占了我便宜,给点银子就成。要是你觉得实在过意不去,我也不介意多个干儿子。”
慕长歌这一句话让萧映寒无语凝噎。
他只能干咳了几声,来缓解尴尬。
可转念一想,萧映寒心神一动。
“慕掌柜,如今我这都已经被你看光了,你是不准备负责任了吗?”
慕长歌一张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反问道“你还想让我负责任?这三天你高热不退,要不是把你衣服脱光了抹了药水,你现在都已经在阎王殿里头了,你这醒来之后连句谢谢也没有,竟想着占便宜?”
慕长歌要被气笑了。
她严重怀疑,自己这几天没日没夜的照顾都是肉包子打到狗身上了。
可是面前的人垂下眼帘,微微撑起身子,那头黑发顺着肩膀披散开来,妖冶的瞳孔泛着精光。
“既然慕长歌如此不甘,那本王就以身相许好了。”
闻言,慕长歌竖起了手里的银针,毫不留手的,一针扎在了他的肩膀上。
瞧着这人吃痛的皱起了眉,慕长歌笑脸盈盈地反问了一句。
“王爷,还做梦呢?”
萧映寒此时倒抽了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气息,满脸堆笑的看向慕长歌。
面对这人的这张脸,慕长歌早已经免疫了。
她手起针落,接连几下,稳准狠地扎进了穴位当中。
萧映寒这时也终于吐出了一口浊气,紧跟着一口瘀血喷出。
那团黑紫色的瘀血落在地上,溅脏了慕长歌的衣裙。
她眼波流转,盯着那团血,心中的大石头也终于是落了地。
“这料子是左家裁缝铺的,倒是不便宜,王爷可得照价赔偿。”
萧映寒闷笑了两声,勾起来嘴角,随即一把将人扯到了怀里,都还没等慕长歌有所反应,那染血的唇就已经贴在了她的耳边。
“长歌,在下谢过了。”
那灼热的呼吸配上这人低哑的嗓音,惹得慕长歌心头一颤。
好在,她那张小脸上不露声色,手指则是按在了这人的伤口上。
“王爷,耍流氓也得分地方,我这杏林饭庄,可不招待登徒浪子!”
慕长歌这边话音刚落,这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端着水盆的清月看着闪电般离开的两人,满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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