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所做的事情,不过是当年这位慕姨娘所做的事情罢了。
当初,慕夫人仗着自己的肚子大了,在侯府门前闹了一出大戏。
她娘思量着她肚子里好歹也是一条人命,总不好真的让侯府的血脉流落在外,这才一时心软,把人接到了府里来。
可正是因为这一时心软,最后搭上了自己的一条命!
慕长歌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这种事情落在她慕姨娘的身上,怎么反倒就委屈了呢?!
“慕姨娘,这眼看着吉时就要到了,你手底下的人要是还这么不知分寸,在这里拦着,日后若是生出什么乱子来,只怕你担待不起。”
慕长歌说着,人已经朝前跨了一步,而十九娘也顺势从大门跨了进来。
自古只有正妻入门,会开中门,摆香案。
可现如今,十九娘这么一个妾室入府,都能受到这等待遇。
慕夫人一时忍不下心中的火气,一口血喷了出来,整个人气得昏死了过去。
瞧着倒地不起的人,慕长歌面上没有半分变化。
这些天来,那位孙嬷嬷把当年她母亲受过的所有苦难都一五一十地描述了出来。
而每每午夜梦回之时,慕长歌都觉得自己的心脏钝痛,脑袋里就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咬一般。
她如今占了人家的身子,若是不帮人家把报仇还愿,只怕这种折磨会跟着她一辈子!
纵使她不想让这些俗事烦心,眼下却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十九娘就这么在外头,这些人的起哄声中被送进了宁远侯府。
而慕远川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铁青着一张脸,从朝堂上回了家。
气儿都还没喘匀,就冲进了主院。
“慕长歌,你到底怎么做才肯罢手?!你居然把一个承恩卖笑的接到这府里来,还大开中门迎接,你,尼是想让这整个京城的人都笑话我吗?!”
“侯爷,这话说的可就严重了,我可是顾念着咱们的父女情分,特地将人家请到府里来的。”
慕长歌此时正在擦拭着候府那些亲戚送还回来的嫁妆。
她放下手中的玉如意,目光平淡的看向了这位慕侯爷。
“当初的慕姨娘,不也是这么入府的吗?那时候我娘都还病着,怎么不见你这么歇斯底里?”
那时的慕长歌年纪尚浅,对这些事情还没什么概念。
她只知道,从那以后,她的亲生母亲就三不五时的缠绵病榻,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后来的一年冬天,就那么病死在了自己的院子里。
她的身子都凉透了。
而面前的这位慕侯爷,却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只让人买了口棺椁,就草草的下葬了!
慕长歌缓缓起身,拿起一旁早就备好的红绸子,搭载了这位宁远侯的肩膀上。
“侯爷,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一刻,值千金呢!”
慕远川在听了这番话之后,一把抓下来,脖子上挂着的红绸子,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慕长歌!你好歹也是个女儿家,怎么出口竟是这些污秽不看的东西,我告诉你,你怎么把那个女人带进来的?就怎么把她给我弄出去!我这张老脸都要叫你丢尽了!”
慕长歌嗤笑了两声。
“侯爷,当初你一掷千金买下这位美娇娘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脸红呢?如今我可是贴心的帮你把人接到府里来了,日后你可以日日看着,怎的就生气了呢?”
就在父女二人的气氛剑拔弩张的时候,慕雪岚身旁的贴身侍女跌跌撞撞的从外头冲了进来。
她哭的满脸泪痕,大声的吼道。
“侯爷,不好了,大小姐上吊了!您快去看看吧!”
慕远川一听这话,也不准备再和慕长歌继续计较了,转头便冲出了院子,那副火急火燎的样子只是让人觉得越发讽刺。
慕长歌低头看着地上的红绸子,抬着脚尖,不紧不慢地踩了上去。
等她听着声音来到慕雪岚如今住着的院子时,慕雪岚已经被人救了下来。
她那张小脸惨白着,脖颈上赫然是一道深紫色的勒痕。
“爹爹,我实在是没脸活着了,现在咱们全家上下竟然被那么一个小贱人给欺负着!我娘亲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丢了脸面,这让女儿以后还如何自处啊?爹爹,那小贱人就是个魔星,女儿实在是没有颜面活着了!”
慕长歌站在人群的背后,听着她这歇斯底里的哭声,脸上的表情如旧,没有半分变化。
而随慕雪岚的话,慕夫人也是哭开了。
母女二人抱成了一团,哭的那叫一个声泪俱下。
“女儿啊,都是娘亲没用!管不好这个家了!就认为娘同你一道死了吧!咱们母女二人在黄泉路上也能相伴!呜呜……”
哭声传遍了整个宁远侯府,慕侯爷更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他转头就把怒气发泄在了慕长歌的身上。
“慕长歌!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做什么事情,我不由着你了?你非要把这个家里搅的地覆天翻,你才满意是吧?!你竟然这么见不得我好,你何必还回来呢?”
慕长歌双手搭在胸前,讽刺的反问了一句。
“不是你求着我回来的吗?慕侯爷,你当初威逼利诱,想要骗我入府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副嘴脸呢。”
慕长歌笑脸盈盈地说着。
“更何况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家里头这些不懂事的东西,这般狼哭鬼嚎的扰人清静,我看倒是应该拖出去打死,一了百了!”
这最后一句话语气阴冷的让人打了个寒战。
离她最近的两个人硬是朝后退了几步,让出了一条路。
慕雪岚听着这番话,声嘶力竭的吼了一句。
“慕长歌!我要到官府那去告你!”
“要去告官?那可太好了!”
慕长歌闻言,喜笑颜开。
“顺便也把你家里头这些不着四六的亲戚一起告上去,这样一来,也省了我的麻烦。”
此话一出,慕雪岚的哭声更大了,那动静就像是死了亲娘一般。
慕长歌不耐烦的挖了挖耳朵,嫌弃的咋舌道。
“哭够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