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踏步而来,大大方方站在慕长歌身旁,漫不经心的男声令人不寒而栗“恰好路过此地,没想到竟这般热闹,慕夫人唱的又是哪出戏?”
面红耳赤的慕夫人,被这样的目光扫到,胸腔的愠怒硬是散了几分。
慕老爷的嘴角忍不住一抽,在心中痛骂这座瘟神的到来,明面上又不敢露出端倪,只得笑道“卫王,不过是些拎不上台面的家事,不碍事。”
言下之意,他是在提醒萧映寒这些都是家事,慕家能够处理。
萧映寒熟视无睹,转眸瞥了眼张嬷嬷“方才听你说,你在下毒之日见过慕夫人的贴身丫鬟,你再说说发生了何事。”
慕长歌暗暗挑眉,不动声色打量着萧映寒。
好家伙,敢情他早早就在暗中看着,听得可不少。
张嬷嬷伸手指向春秋“我是吃了她送来的饭菜中毒,我记得很清楚,那块玉佩曾佩戴在她身上,若不是慕姑娘早有准备,此时我早就变成一具尸体,哪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
“胡说!”
春秋厉声反驳:“没准是你们偷了我的玉佩,想要污蔑我,我未曾踏入忠勇侯府一步,与你素未谋面,又怎会给你下毒?”
慕长歌转身从马车内带下了名丫鬟。
丫鬟主动出声“我是忠勇侯府的丫鬟,负责给张嬷嬷送饭,那日忽而肚子疼,只好委托人帮忙送饭,当时是她主动帮我送饭,情急之下,我也知道同意了。”
丫鬟还不忘指了指春秋。
桩桩证据都指向春秋。
慕夫人一声冷哼,驳回了这些罪证“谁知这些事是真假,三言两语就想乱扣罪名,未免也太过强牵了吧。”
“慕夫人不认也没关系,那日我给了张嬷嬷一包特质粉末,只要不小心沾上粉末,没有解药的情况下,这种粉末至少会粘在皮肤三个足月。”
慕长歌迅速掏出了包粉末“只要洒下这包粉末,沾了毒粉的地方就会转红。”
她随手将粉末往自己的手臂上洒“没沾染毒粉则不会有任何变化,张嬷嬷,不如就由你亲手洒粉末。”
张嬷嬷接过粉末,朝着春秋所在之处迅速迈去,口中还不忘提醒着“那日我抓了她的左手,就洒左手吧。”
春秋吓得面色惨白,猛地后退,摇头否认“谁知道这粉末有没有毒,别碰我!”
慕夫人故作聪明,侧身撞翻了张嬷嬷手中的粉末。
粉末顿时洒了一地。
慕长歌变戏法似的掏出了另一包粉末,女声很轻却又运筹帷幄“粉末我这多的是,多洒几包都不要紧。”
这回,她亲自朝着春秋走去。
慕夫人气的双目喷射着火焰,似要将慕长歌吞噬。
她算是明白了,慕长歌有备而来,特地挑选今日闹事。
见慕长歌靠近,春秋撒腿就跑。
随着这一跑,事实的真相已不言而喻。
“慕夫人,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忠勇侯夫人面色阴沉,眼中噙着阴翳。
慕老爷看的一愣一愣,好一会这才反应而来“忠勇侯夫人,此事一定有误会,待我将丫鬟逮住,严加拷打,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现在就能严加拷打。”
东延猛地从暗中窜出,他手中正拎着满脸惶恐的春秋。
春秋抖如筛糠,额前挂满了大串汗珠,紧垂着脑袋,不敢多言。
慕夫人赶忙冲到春秋面前,苛责着“春秋,此事究竟怎么回事?我平日待你不薄,你娘生病时还给了你一大笔银两,可你竟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之事!”
春秋想起什么般,仰头看向了慕夫人,脸庞俨然挂满泪珠“夫人,奴婢和慕姑娘向来不合,这才一时昏了头,做出这种伤尽天良之事!请夫人责罚!”
慕夫人唯恐滋生事端,赶忙让人将春秋拖下乱棍打死。
“今日是慕雪岚的大婚之日,闹出人命不好吧?”慕长歌轻轻挑了挑眉,低声询问。
女声响起的那刻,慕夫人头疼欲裂,恨不得将这女人的嘴堵上。
她只得按耐住心中的烦躁,沉声道“杖打免不了,今日自然不会闹出人命,忠勇侯夫人,实在对不住,是我没能够好好管教丫鬟这才出了这挡事,我们慕家定然会赔礼给您一个交代。”
春秋迅速被拖下去,这丫鬟倒也安分,并未反抗。
“慕夫人,不如将人交给忠勇侯夫人处置。”慕长歌主动提议。
人在慕夫人手中,此事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慕夫人深知利弊,哪肯交人,面色严谨,一本正经的回复着“此人乃是慕府的下人,必须以儆效尤,忠勇侯夫人常年吃斋念佛,就别脏了手。”
见事差不多结束了,裘姨急忙拉着慕雪岚“时辰不得再耽误了,公子赶紧将少奶奶带回府邸成亲!”
慕雪岚生怕来之不易的婚事被毁,抬步就走。
李旭恋恋不舍地看了眼慕长歌,方才离去。
“慕姑娘,今日辛苦了。”
忠勇侯夫人低声轻叹“好在我儿无恙,否则我定将那贱人千刀万剐。”
慕长歌微微一笑,眉眼笑意随和“一大早就将夫人叫到此处,夫人怕是都没好好歇息,赶紧回马车坐坐歇会。”
忠勇侯夫人的确有些疲倦,便不再多说,简单打了声招呼后方才离去。
“慕长歌,今日我算是大开眼界了。”
慕夫人直视着她,女声带着道不出的怪异“没想到岚儿大喜的日子里竟会出这档事,险些误了成亲的好时辰。”
慕夫人怎么都没想到,慕长歌会憋此大招,特地在今天这种日子出现,她险些就要栽在慕长歌手中。
慕长歌一展笑容,神态无辜,像未听懂那般“夫人,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我就不多叨扰了。”
她并未久留,简单道别后,便离开了此处。
“张嬷嬷,你的家人正在城门口等你。”
语落,慕长歌迅速掏出一袋荷包递上“这是你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