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宸坐在椅子上,晃动着脚丫子,稚嫩圆润的脸庞平静如水,奶声奶气的声音波澜不惊:“娘亲出马就没有搞不定的事,你就把心揣回去吧。”
辛济并未将慕宸的话放在心上,他满眼焦灼地盯着床榻的妇人。
“药来了。”慕长歌端着碗药汤走了过来。
辛济耐不住性子,猛地起身接过汤药,喂妇人。
慕长歌取下发鬓上所佩戴簪子,轻轻一扭,拿出了几枚银针:“用银针疏通筋脉,能够更好的治疗,你娘身上的病都是旧疾,想要痊愈不太可能,不过治疗个七七八八并不是问题。”
“当真?”
辛济的面色立即有了转变,双目绽着精光,语调明显上涨。
他寻遍城中大夫,众人对他母亲的病无能无力,如今,总算有人能够医治,他险些怀疑自己产生了错觉。
慕长歌煞有介事地点过了头:“不错,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辛济面色严谨,冲着她拱了拱手:“若你真能治疗我母亲,在下辛济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姑娘!”
对此,慕长歌大大方方摇过了头:“做牛做马就不必了,不过有件事辛公子的确能帮上忙。”
辛济不假思索道:“姑娘但说无妨。”
慕长歌微微一笑,并未急着出声,而是用银针轻轻戳入妇人身上的穴道内。
她的速度很快,薄如蝉翼的银针不过片刻便尽数插入了穴道内。
原本昏迷不醒的妇人蹙紧眉头,费力地睁开双眼,用力咳了几声。
辛济克制不住激动,赶忙凑近:“娘,您感觉如何?身体好些了没?”
妇人面色苍白,有气无力地依靠在一旁,她伸手晃了晃表示无碍:“我这条命硬的很,老天爷带不走。”
慕长歌笑了笑:“您只需好好调养身体,再活个二十载还不是问题,今日你就好好歇着,即日起我每日派人送两次药膳,隔三日我会亲自上门给您把脉。”
妇人像听到了匪夷所思之事,双目放大,张着唇半响也道不出一句流利的话。
慕长歌想到什么般,特地出声:“放心,不收诊金,只收药钱。”
她早在背后将这位守城将军调查个清楚。
身为守城将军,每月的俸禄足够一家的开销,奈何家中有位常年卧病的母亲,耗费了不少音量。
辛济掩住激动的心,一把掏出了把碎银:“姑娘收好,也不知道这些够不够。”
慕长歌并未客气,接过了银两:“我先收下了,至少这段时间的药是够的,辛公子是习武之人吧?”
辛济微微一愣,顺着慕长歌的视线望去,方才记起摆在家中的长剑,不由一笑:“不错,这把剑是我爹生前留下的,他希望我斩奸除恶。”
“我的饭庄正缺一个习武之人帮忙,不知辛公子可愿意前来?你娘的诊金就从月钱里扣,多的再给你,包吃包住。”慕长歌索性将心中所想的道出。
没等辛济出声,妇人反倒先开口:“辛济,你去倒也无妨,这姑娘心善,定然不会亏待你,横竖你的官职都被革,先找个去处安置倒也无妨。”
辛济随之点过了头,面色严谨,男声略沉:“我娘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乐意,姑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等会竭尽所能,对了,姑娘你的饭庄在哪?”
面对询问,慕长歌毫不犹豫作答:“杏林饭庄,我叫慕长歌,你去的时候报上我的名字即可。”
“慕掌柜?”
辛济的瞳仁微微缩动着,眼中多了分思索之色,他忍不住唏嘘着:“传闻杏林饭庄的掌柜医术高明,没想我还有机会见到,久仰大名。”
宫中,御书房。
皇上沉着面,直蹙剑眉,他攥紧拳头一声轻哼:“走了一个辛济,换一个人不就成了?这些士兵竟敢不从?”
全公公微微颤抖了下身体,不敢惹怒皇上,小心翼翼道:“辛济为人耿直,深受士兵们的爱戴,况且这些士兵有不少是随辛济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他们认人不认兵符,换新的将军难免需要磨合。”
皇上眯了眯眸子,锐色从瞳中迸射而出,沉吟许久,他方才出声:“辛济品信不差,就是这张嘴太尖钻,你找个由头派人让他继续担任守城将军一职。”
全公公不敢怠慢,赶忙退下。
然而,没多久全公公再度出现在皇上面前。
全公公颤抖了下身体,时而打量着皇上:“皇上,辛济拒绝担任守城将军一职。”
“什么?”
皇上像听见有趣的事那般,一挑剑眉,眸色锐利,幽光凛凛,他讥讽一笑:“朕特地命人请他复职,齐济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拒绝?”
一开始,皇上是想利用革职示威,齐济过于耿直,若能趁机磨练一下此人的性子最好不过,谁成想,这一革职,齐济索性走了。
全公公焦头烂额地附和着:“奴才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般田地,奴才特地去打听过了,齐济跑到了杏林饭庄帮忙,闲着没事就打打下手,若有人前来捣乱,他就负责逐人。”
几个字眼,成功吸引了皇上的注意力,他轻挑眼帘,睨着眼扫向了全公公:“杏林饭庄?他前脚刚被革职,后脚就跑到慕长歌那去?”
全公公也是满脸不解:“也不知齐济到底在想什么,放着将军不当,非得去饭打下手。”
皇上一声闷哼,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桌上:“就怕有心人在暗中挖墙脚,都跑到朕这挖人了!简直无法无天!”
全公公瞬间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皇上素来不信巧合,前脚他刚革了齐济的职,后脚这人就跑到了杏林饭庄。
他就知道,慕长歌绝非省油的灯,竟还把齐济都挖走了。
齐济是猛将,这一挖,皇上失了城中的兵权,那些兵只认人,若真有一天出事,齐济出现将兵都带走,恐怕也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皇上息怒!”
简单分析完利弊后,全公公赶忙出声:“没想到慕长歌的胆子如此之大,连皇上的人都敢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