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长歌下意识看了眼门所在的方向,不由轻笑:“能让慕宸如此激动,看样子慕家人来了。”
她甚至能明白,慕宸为何如此激动,八成是要使坏。
吱嘎——
厢房门被推开,慕宸兴致勃勃赶来:“娘亲,慕老爷与慕夫人都在楼下坐着,说是要见你,娘亲您这么忙,哪有闲工夫见她们?就让我来招待吧!”
慕宸伸出肉乎乎的小手,用力拍打着胸口,葡萄般明亮的双眸时而略过狡黠,一副信誓旦旦的姿态。
这一幕惹得十九娘兴致满满,她饶有兴趣地看向慕宸:“你想如何招待他们?”
慕宸并未急着出声,白净柔嫩的脸颊上笑意嫣然:“很快你们就能知道了。”
慕长歌懒得和慕家人打交道,索性就交给慕宸处理。
慕宸携着笑,兴致勃勃离去。
十九娘微垂眸,看向了腹部,妆容精致的脸庞上多了抹笑颜:“若我能生一个向慕宸这样机敏的,也该无憾了。”
慕宸年纪虽小,心智不逊色年长他的人,许多事能自己做主。
慕长歌随之一笑:“你的能力就摆在台面上,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绝不差。”
杏林饭庄,慕夫人略为不耐地打量着四周,咕咕嚷嚷着:“这都过了一炷香时间,怎么还见到慕长歌?莫非她故意给我们难堪?”
慕老爷同样坐不住了,他朝着丫鬟挥了挥手:“赶紧去问问,慕长歌究竟在干什么,让我们在此等了有一炷香时间了!”
丫鬟这才刚走上两步,慕宸便走了过来,白皙稚嫩的脸颊上笑容清澈,灵动的眸子如一弯清泉:“娘亲已在厢房等你们,请随我来。”
“磨唧唧的,慕长歌到底在干什么?莫不是故意想让我们久等?”慕夫人看到慕宸,心中不自觉多了无名火。
尤其是这双和慕长歌酷似的眼,看似无害,眸底深处却时而掠过机敏。
慕宸一顿步伐,转眸看向了慕夫人,红嫩的小嘴动弹了两下:“夫人到底想不想见我娘亲,你若不想见直接走便是,在这废话这么多又有何用?”
慕老爷还没见到慕长歌,哪舍得现在离去,他忙笑着:“快带路吧,我还有要紧事与你娘亲商议。”
慕宸方才台步继续朝前走,慕夫人只得暂时压制着满肚子恼怒。
走着走着,慕夫人发现了什么般,眉头一皱:“地上怎么还有根绳子?碍事的东西。”
慕宸回过了头,当他瞧见慕夫人正在踢绳子时,赶忙出声制止:“别踢!踢了可就倒大霉了!”
他越是这样说,慕夫人越是来劲,并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彭!
天上忽而腾空倒了盆水,直挺挺地倒下了慕夫人的脑袋上。
冰凉的水,瞬间将她浸透。
慕夫人看傻了眼,愣在原地半响都未反应而来,丫鬟率先反应过来,赶忙拿出手帕擦拭着慕夫人的脸庞:“夫人,您没事吧?”
慕宸故作懊恼的姿态,轻咬着唇瓣,话语中却又将责任尽数推至慕夫人身上:“都说绳子踢不得,夫人不听,这下好了,水直接倒下来了。”
这回就连慕老爷也不满了,双目带着愠怒,低声呵斥:“好端端的弄水干什么?就说她不踢,也一定有人会踢,你莫不是存心的?”
慕宸瞬间憋着张小脸,委屈巴巴地看着慕老爷,他的嘴角却隐隐上扬:“这本是教训闯入饭庄之人,我再三叮嘱,夫人却不听,要怪也只能怪夫人不听劝。”
慕夫人气的面色涨红,她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会被孩童这般折辱。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我就说慕长歌能生出什么好东西,说白了你就是一个没有爹的野种!”
慕夫人顾不得其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慕宸。”
这时,一道女声从后方响起。
慕长歌微蹙秀眉,从一旁走了过来。
慕宸赶忙撒腿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跑去:“娘亲!”
慕长歌不紧不慢抬眸,注视着面前的慕夫人,女声薄凉:“时常有不长眼的跑到饭庄捣乱,我们杏林饭庄可不是吃素的,有所准备也是正常的。”
这话听的慕夫人浑身不自在,尖锐的女声显得刻薄:“慕长歌,没想到你就是这么招待我们的,再怎么说我们慕府待你不薄,将你拉扯大,到头来你竟泼冷水。”
慕长歌想到什么般,掏出手帕掩住了口鼻,秀眉紧拧:“这水怎有一股馊味?”
慕宸瞬间明白了慕长歌的用意,像被点醒,略为懊恼地伸手挠了挠后脑勺:“这水是……洗脚水……”
“什么?”
慕夫人坐不住了,一声尖叫,满脸恼怒,气势汹汹地瞪着慕宸:“你竟敢将洗脚水往我身上倒。”
短短片刻,有不少看戏的百姓围距在一起。
慕长歌并未搭理慕夫人,眸子一扫四周,故作犹豫态:“我这也没慕夫人您能穿的衣服,您被洗脚水泼到可别着凉了,不如我吩咐厨房给您做一碗姜汤驱驱寒?”
“洗脚水?”
“慕夫人竟被洗脚水泼到了?”
一时之间,百姓们忍不住七嘴八舌议论着。
慕夫人面色瞬沉,几丝凉意随之萦绕眉心,她清楚,再待下去对自己有害无利,百姓们只会越传越离谱。
慕夫人只得愤愤跺脚,咬着牙看向慕长歌:“慕长歌,你好自为之,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指使慕宸干的,你最好别让我抓住把柄!”
慕长歌不以为然,抬眸对上慕夫人愠怒的视线,从容不迫的神色,惹的人更怒了:“慕夫人稍安勿躁,您被洗脚水泼了也怪不得我,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够了!”
慕夫人越听越恼怒,她狠狠瞪了眼慕长歌,压低声线,仅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出声:“慕长歌,你的好日子不长了。”
慕长歌却像个没事人,笑容不改:“这就不劳您关心了。”
慕老爷铁青着张脸,半响也道不出一句流利的话,他盯着慕长歌良久,一声闷哼:“没想到你就是这么招待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