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霈早就猜到了秦岚章会这么说。
他笑笑，笑容未达眼底，只是浮于表面“爸，我不怕说一句不孝敬的话，死者为大，我母亲就快死了，以后都不会碍您的眼了，临终之前，她就想见您一面而已，您为什么不肯答应？”
怎料秦岚章转过头看向他，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他说“秦霈，你以为你母亲想要见的人，真的是我吗？”
秦霈眉心皱起，一时间不能领会秦岚章的话里有话。
而秦岚章眸中有复杂的情绪划过。
他举步往外走，扬声道“你都不惜回来见我，也想我去一趟，我可以答应你，走吧。”
秦霈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他其实已经准备好了，要和秦岚章费许多口舌的。
他面容忪愣，僵立了片刻，才举步跟上了秦岚章。
重新去往疗养院的路上，秦岚章难得一见的话多起来。
“你母亲是什么时候发病的？”
“前几天晚上，我当晚就从国外赶回来了。”
秦岚章嗤笑了声，看向窗外树影招摇“你知道吗？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和她说，让她回秦家，是她自己不愿意。”
秦霈难以置信的看向秦霈，后者眼神平静，直白真诚，一副不像作假的模样。
“这不可能”秦霈的声音艰涩，隐隐约约在颤抖“这么多年，她明明一直都在等你。”
“不管你信不信，她在等的人，从来都不是我从来不是”
秦霈西装衣摆下的手攥成拳，青筋狰狞盘茕在冷白的肌肤上。
他咬着牙，下颌线紧绷得厉害。
车子在秦岚章的低笑声中，驶入了疗养院。
走道上还是站满了医生，女人的情况实在是不好，所有人都不敢离开半步。
秦岚章拄着拐杖，步伐还算稳健的走在秦霈的身侧。
“等等我进去就好，你在外面等着，等我叫你进来。”秦岚章的语气冷淡平静。
秦霈没说什么，只是在走到门口时，顿住了脚步。
众人很容易猜到秦霈和秦岚章之间的关系，因为两人真的生了两张眉眼神似的面容。
而病房的门被关上，秦岚章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到病床前面。
“龚玥。”秦岚章喊她的名字，声音冷漠“你有什么事，一定要我过来？”
病床上躺着一个苍白赢弱的女子，她的头发已经全白了，只是面容上除了皱纹，并没有留下其他的岁月痕迹。
时光是善待她的，只是她没有善待她自己。
此时，她听见秦岚章的声音，终于缓缓睁开了眼。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眼尾微微向上挑，带着点英气，深邃又漂亮。
她的眼珠转了转，之后目光才缓缓落在了秦岚章的身上。
她开口，是带着一点商榷的语气“秦岚章，我有一个心愿，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能答应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