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还在意犹未尽。
杨凡却对众人方向遥遥相拜,醉言醉语道“谢谢!谢谢大家!”一如既往的晃晃荡荡。
朱青山笑道“这次六杯才如此醉态,很有进步了。”
陈不三问道“以前是几杯?”
朱青山道“三杯倒。”
陈不三点点头,不再说话。他心里清楚,他那个睡在柳树墓碑下的兄弟,一生不都怎么饮酒,说是为了救人不犯浑,下刀不哆嗦,实际上差不多也是三杯倒的憨憨。看来酒量这东西是会遗传的啊。
伍槑见杨凡走路如舞,怕其跌倒,忙上前搀扶。
哪知杨凡用手指轻轻勾起她的下颚,当众调戏道“傻妞!给爷笑一个。”
若是私下,伍槑自然是美的不行,可众目睽睽之下,伍槑难免羞的不敢抬头,哪里应付的了杨凡此时的恬不知耻。
见伍槑未笑,杨凡恶狠狠道“叫你笑,你不笑,既然如此……那爷笑给你看。”
杨凡灿烂一笑,伍槑心中一颤。
众人不由笑作一团,那些懂事的不懂事的徒弟亦不能免。
杨凡凑向伍槑,伍槑半边身子被杨凡依着,既躲不开,也不愿避,见那通红的俊脸微眯着眼离她越来越近。唉……谁能想到这冤家会当众索吻啊?既害羞又欣喜,索性闭上眼睛,任亲芳泽。
伍槑闭眼良久,却无猪嘴碰唇,倒是肩头一沉,睁眼才知原是杨凡趴在了伍槑的肩上。
呼气粗犷,震耳荡心。
陈不三上前帮忙,与伍槑联手将杨凡搀进内室。
朱青山和青莲护送其后,并未搭手,倒是哑汉打算拦腰抱人,却被朱青山一手阻挡,轻轻摇头。
哑汉只是憨,不是傻。立刻就想通了里面的道道,这里哪个人抱不动杨凡,不过是给伍槑制造机会罢了。
放入床中,陈不三慈爱的对伍槑说道“你好好照顾杨凡,却也不要太累到自己。”
又附耳轻声道“你现在身体羸弱,切莫太过不节制,操劳过度反而不好,爷爷私下给你做些进补之食,补一段时日,你才好生育。”
伍槑臊的直跺脚,羞的恨不得躲进杨凡的怀里,哪有这样没脸没皮的老头,竟然说这等没羞没臊的话。
小手搓衣,不知如何回应。
陈不三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就猜到她不会回话,也没想过让她回话,转身出门就将房门堵上,拉着朱青山几人回席继续喝酒聊天。
朱青山也是识趣,很是配合。
再说杨凡房内,哪里有什么少儿不宜?
杨凡的醉酒也不外乎三个阶段红脸,胡言,睡大觉。
此刻自然是最后一个阶段咯。
可能今日喝多了点,那睡觉也没有前两次那么踏实,嘴上直喊着热热热,手上就将自己脱了个光明磊落,只挂寸布。
大家看到过什么叫满面红光,可有谁见过通体泛红的人呢?
今天伍槑就看到了。
看着床上红彤彤、赤条条的杨凡,伍槑忍不住轻摸,才发现他身上烫滚滚、软乎乎、香喷喷的,自然抿嘴羞笑,小脸红烫,眼含秋波。骂了一声“烤红薯!”
自此杨凡在伍槑这便有了一个外号——烤红薯。
一夜无语。
第二日,杨凡照旧早早醒来,见伍槑枕着自己手臂,踏实入眠,又见自己穿着超人的醒目裤,不由大囧,还好伍槑穿戴整齐,让杨凡少了些尴尬。
杨凡轻手轻脚放下伍槑的俏脸,帮其枕稳盖好,便来到弟子宿舍,一一叫醒。
只有八个儿童幸免于难,未曾呼醒,只将其掖好被子便带着弟子跑步晨练。
跑步是修炼耐力增加体质的方法,看似简单,实则上很不简单。
没跑几步,弟子们气喘吁吁。
“注意呼吸!不要用嘴吸气,用鼻子。”
“快慢不是跑步的关键,关键是你能跑多久,跑的越久,说明耐力越好,武道就比别人走的越长。”
“加油!坚持!只有越来越强,才能主持正义,才能不被欺辱,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在这样的鞭策和言语刺激下,六个弟子绕岛跑完了全程。
杨凡对众人褒奖不一,独独对表现突出的六岁小屁孩云淡风轻的表扬了两个字——挺好。
出了一身汗,舞了一套招式。
便领着弟子们回院用早膳,彼时竹院已经炊烟袅袅,院外的包裹已被青莲打量的妥妥当当。
与朱青山离别在即,杨凡反而不知如何话别。
倒是朱青山吟吟开口“起的这么早?不是说会起不来相送吗?”
杨凡“知道你要走,哪里有不送送的道理。”
朱青山掏出一块金牌递给杨凡,道“这是我这个做大哥的信物,用他可以帮你省去很多麻烦,亦可以让我们很快见面。”
杨凡也不客气,接过之后放嘴里咬了一口,哎呀一声道“我还以为是金呢?真硬。”
朱青山没好气道“这是天外玄铁,怎么?想当了换钱不成?”
杨凡讪讪一笑,不作回答。
朱青山姗姗一笑,也不再多言。
吃过早餐后便依依作别。
“朱公子的身份可不一般啊。”陈不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来的,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杨凡倒也不觉突兀,回道“你早说过了,我也早知道了。”
陈不三问道“那你能猜出他的身份吗?”
杨凡举起金牌,说道“答案不是明摆着吗?”
陈不三“我还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知道。”
杨凡“我这位大哥是当今天子的胞弟,本名朱文治,无官无职,未被封爵,亦无封地,素来亲近山河,所以字号里常常带着山字水字,此次是奉命出来调查将军谋逆案的。”
陈不三“这就是你不经意献计的原因?”
杨凡“他对我有救命之恩,又是我的结拜大哥,替他解决难题是应该的,也是本分的。”
陈不三“没有挑明身份的献计,就不怕他不知道你是有意帮助吗?”
杨凡“不一定,他可能知道了我知道了他的身份,又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确定了他的身份,可是又不便表明自己的身份,所以用金牌明确了他的身份,也感谢我知道身份后不挑明身份的行为。”
不管你有没有晕,反正陈不三是被绕晕了。砸吧烟嘴,悠悠吐烟。心里想着,老狐狸生的小狐狸,都是狐狸精。
陈不三表情庄重道“我也必要说一些你应该不知道的事。”
杨凡“嗯?”
“你这个大哥虽然是天子的弟弟,却并不受太后的宠。”
“这话说的,如果受宠怎么可能至今无封爵无封地?”
陈不三“你知道的是推断,我要说的是原因。”
杨凡“爷爷!我不插嘴了,您说。”
陈不三“因为朱文治的生母是太后的侍女,并不是太后的骨肉,所以本质上说朱文治和当今圣上并不是亲兄弟,而主仆关系。”
杨凡点点头,无关紧要道“反正我不是为了抱大腿。”
“交得天家子,入得天下局。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天子派朱青山入江湖,不是为了让他当这个破题人,而是让他做诱饵的。你横叉一脚,帮的了朱青山是没错,也可能被人忌惮。”
杨凡“他们虽不是亲生的,但从小相伴,不至于有这么深的水吧?”
陈不三黄褐老眼微微一眯,说道“有些陈年旧事,其实连天子都不知,天子几次想重用你这个富贵大哥,可次次都被太后阻挡,你知道为何?”
杨凡“当娘的怕是担心有人威胁到自己儿子的统治吧?”
陈不三既不肯定也不否定,说出了一个重磅的信息“因为朱青山的生母就是太后毒死的。”
迎着朝阳的马车里传出几声喷嚏,朱青山的声音传出“怎么连打这么次喷嚏啊?是谁想我啊?”
青莲的声音传出“可能是被你丢给杨凡的小七在骂你吧?”
马车里,朱青山拿着一封千字奏章,拍了拍手掌,摇头道“安排小七跟着我二弟,她可是求之不得呢,怎么会我前脚走她后脚就想我呢?”
青莲“公子可真懂女子。”
朱青山温柔笑道“我不懂什么女子,可我懂你。”
青莲含羞一笑,小脸微红。
车内沉默一阵,青莲再出马车,也不见她潮红褪去,反而是有种要烧到耳鬓的态势。
青莲递给马夫一本文册,淡淡说道“务必将这封奏章送到宫中,若没办好这差,提头来见。”
马夫点头应是,一声哨音,五个人影飘然而至。
一式抄三份,一份提交当地官府,一份转呈帝国礼部,一份带着金牌直入皇城。
文分三路,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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