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翠鸟轻啼,附近无炊烟起,满都是平静。
甚至还能听见不远处滚滚而来的海浪声,金彩轻呼了一口气,这会儿才平静下来,她问“姑娘,那些个土匪是疯了吗,怎么突然就自己打起了自己?”
沈清秋道,“我骗土匪头目说,他的老婆叫他的好兄弟奸污,老娘因不小心目睹了这事儿叫他兄弟直接勒毙,那些土匪便内斗起来,劫匪虽然悍勇,可互斗起来却死伤惨重,我们自然是渔翁得利。”
金彩以为能听到什么,瞪大了眼睛只道一句,“姑娘你是不是骗我呢?土匪又不蠢你这么说他们就能信?”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沈清秋道“话怎么说要看是什么人说的,又看怎么说?”
沈清秋能平平安安成为第一杀手,可靠的不光是武功,适当的用了一些心理学的暗示,加上他对那三当家的官观察,轻而易举就用到了那三当家身上的消息。三当家的姓名根本不难得知,他那后头就是一副有他落款的字画。
可惜她一步一步先将他设进了套子里,他一时之间没想明白。
“可是你怎么知道他老娘是叫他兄弟杀的?儿子又是被兄弟拐卖的呢?”这金彩怎么都不能信啊。
沈清秋一笑,“自然是骗他的”,她道“真真真假假假,当我前面说的都是真的时侯,只要我后续不是天方夜谭,又与他平日的生活规矩对的上,他便不会怀疑我说的是真是假。”
只不过金彩的脑子轴的很,这会儿还没听明白,“那姑娘你又是怎么知道她老婆被他那兄弟奸污的?还有你怎么晓得他念书—姑娘,你真的被神人开了天眼吗?那你能瞧见我死去的爹娘吗?”金彩又问
沈清秋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你还是别急着跟屠九成亲了,有空去看看脑子吧。”沈清秋点了点自己的脑门,,“我压根不晓得她老婆怎么死的,只不过他那时候已经深信我,尤其是出了门看到他娘的银戒被那人掏出来,那人又目露心虚,当然是深信不疑。”
沈清秋呼一口气,“姑姑你还说你不会算命,你怎么晓得他身上有银戒指?!”
沈清秋越发嫌弃了,“自是亲眼看见的,不然我有天眼通吗?”同这人难说通,沈清秋不想再理了,金彩却一直纠缠,“可那个土匪为什么一直要带着那个戒指,还有那三当家的媳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
“畜生!”猛地一斧头过来,叫两人都吓了一跳,好在沈清秋躲避及时,只叫人砍下来一缕头发。
却是一个陌生的男人,手里正提着斧头,若不是被后头人拦着还要再砍。
“你干什么?!”金彩当即把姑姑护在身后。
“大牛,你住手,这是我的恩人——”却原来是被和妻子一起掳上的丈夫。昨夜他是眼睁睁的看着妻子被人侮辱的,如今一双眼睛都气红了,一把推开妻子,只蛮横道“你明明有本事杀了这么多的土匪,为什么看她被人侮辱了你不救她——
“呵呵呵——”沈清秋忍不住笑了,“我是你娘吗,你吃口饭还要给你喂到嘴边。”
金彩瞪大眼睛看着她家姑娘,这个时候就不要火上添油了啊!
“你自己的媳妇你保护不了你还来靠一个女人舍了身子保护你,现在来质问另一个柔弱的女人,你是个废人吗?”
废人大牛两句就叫顶的哑口无言,后头沈清秋还对着大牛媳妇说呢,“我瞧你这丈夫是个废人,窝在个女人裤裆里活不出来的样子。遇到危险了缩着不保护你不说,现在脱离微掀了,居然还朝气了你的麻烦,不如个女人,你跟他还不如跟我——”这都算了,关键是原本还扯着大牛哭哭啼啼的大牛媳妇这会儿却松开了大牛的胳膊。
默默的站在了沈清秋身后。
泥人且有三分性子呢,大牛媳妇擦了擦眼泪,“左右你嫌弃我,咱们也没孩子没甚牵扯的,以后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大牛一下就愣了,他是觉得媳妇对不起他,自己失了身子如今该求着他的原谅才是?怎么现在她到走了?
“速速,你什么意思?”
“耳朵也聋了吗?”沈清秋道“意思就是你女人他不要你了。”
沈清秋当真也是没见过这样的贱格,非要闹那就别怪自己了,反正一个女人,她康乐乡君是养不起?
“金彩,把她记在我的名下,反正我乡君的俸禄也不怕多养活一个人。”
金彩应了下来。
——
远山映着绿树,一路都是盎然的生机。
一个黑袍的生的白嫩的小厮手里拘着一个水囊,顶着烈日的往马车内跑。刚近了马车便有股子呼呼的冷风透了过来,小厮轻呼一口气,便掀开了车帘子,“天儿热了,主子先喝些水,咱们找个地儿落脚。”
“不继续赶路么……”里头传来男声,温文尔雅。
“已经快到那脚下了”,那小厮说着声音越发小了起来,又瞧了眼四周,“主子这身份,恐不安全。”
顾彦维便抬眸,此时天热他微散了衣襟,平常人总添几分乱,他却还如山中仙人,尤其配那那一双玉秀风清之貌,越叫人觉得公子贵兮,不可攀也——他微微垂眸,手里的书卷扣在小厮脑袋上点了点,“你又自作主张?”
那小厮连连求饶,“主子可饶了小的吧,皇上只是叫您去剿匪,可没让您亲自去上,您不扒了小的皮,那皇上也得拆了小的啊?”顾彦维摇了摇头,他虽则亲自提出剿匪,但实际上可没把这白龙寺后山上的一伙匪徒放在欣赏。
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而他愿意揽下这个差事儿,更大的原因则是想替她铲平障碍。那些匪徒千不该,万不该的想着替刘大勇报仇,竟要伤她。
顾彦维的目光看过满山的山坡,他自有那不费一兵不足就全部解决了满山土匪的办法——可就在脑子飞速转动的时,他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是沈清秋在同他招手。一旁的小太监也愣了,“莫不是奴婢眼睛花了,怎么好像看到了康乐乡君。”
还来不及多想,沈清秋却已经到了跟前。
“发生什么了?”顾彦维立刻皱眉。
沈清秋却是一笑,“昨个儿听说你要剿匪,我还没当回事儿,今儿却是没想到我先替你把匪给剿了。你可得谢谢我。”
“什么?”顾彦维拧眉。
“上去看看吧。”她道。
那小太监连忙摇头,“康乐乡君,就我和殿下两个人,那上面可有土匪!”
沈清秋道“若真还有土匪,我岂能这么平安下来?”看她这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小太监将信将疑的随着她上去。可还没到土匪窝呢,一股子极为浓郁的血腥气儿就传了过来,而后再往里面一看,小太监立马用手挡住了眼睛,“我的妈呀!”
只间里面陈尸一片,各种各样的尸体交叉横放,简直跟炼狱一样。
小太监吓得不敢向前,可顾彦维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反而走上前,在一个尸体面前蹲下来,接下来甚至是伸出了手,去翻看那尸体的模样。
“九殿下,切莫碰这些脏东西!”
可顾彦维又岂会听他的,当即翻看那土匪脸,发现竟也是出现在大理寺的凡人通缉上的,的确是白龙寺山后的土匪没错了。
“怎么回事儿?”他看着沈清秋,再度发问。
沈清秋道“想来是为了给那个刘大勇报仇,也是他们不长眼,竟要绑我。”不看看自己惹的是谁?
若是一般人说这种话只会让人觉得好笑,可说话的是沈清秋,尤其是面前这横尸遍野的场景,小太监可一点儿也不觉得她是吹牛。
“殿下,这件事儿不要把我牵扯进来——”沈清秋道“我怕我娘担心。”
“康乐乡君,那可怎么好意思,这剿匪可是你的功劳啊!”小太监忙道。
倒是顾彦维瞪了他一眼,他连忙闭了嘴不说话了。
“你放心,我会给你把尾扫干净的。”沈清秋点头,又道“那些女子都受了惊吓,若大理寺问起来,还是不要打扰她们了,”说到这里沈清秋又忍不住想起来白天的那一幕,明明受辱不是那女子所愿,可她丈夫却非要把罪名强加于她。
同样身为女子,沈清秋自然不爽。
但她对现在这个时代对女子的压迫也更为清楚了,平安叫那些女子下去把她们被绑匪绑架的事情隐瞒,这才是对她们最大的帮助。
顾彦维都点了头,他一早就看清楚了,她冷若冰霜的外表下其实比谁的心都要软。
看着这一地的尸体,顾彦维脸上闪露出一抹冷厉的神色,片刻后消失不见,他又问沈清秋,“你可想过没有,这些土匪哪里来的宫中休沐的时间?你说你是从宫门口处就被人给掳走了,这便更奇了,那个时间段,宫门口该是有侍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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