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沈清秋没打算告诉她娘,一是怕她娘担心,而且顾雅蓉这事儿闹出来也挺堵心的。
二就是怕徐老太君知道,老太君毕竟年纪大了,若知道了这种事情难免生气,对她身体自也不好。
三就是侯府的名声。
孟氏自知道这一点,“秋儿放心吧,接下来的是交给我处理就好。”
沈清秋见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点了点头,“今儿在侯府已经逗留一天了,这会儿就该回宫了。我去见见我娘。”
孟氏点头,送沈清秋离开了自己的院子。
这才扶着椅子,脸色亦是万分难看,吩咐一边的丫鬟道:“去把陈氏和顾雅蓉给我叫来!”丫鬟见她如此动怒,不敢耽搁,连忙就去请了陈氏和顾雅蓉。
孟氏想了想,又道:“把少爷也给我叫来吧。”
一旁的心腹见她要叫顾少河,顿时劝道:“夫人,再怎么样那少爷都是陈氏亲生的,不管她犯了什么样的错,您若是当着少爷的面罚了她,不正是让少爷和您离心吗?”
孟氏凝眉,无奈道:“我哪里会不知道这一点?可这陈氏母女如此胆大包天,今日若不种种的处罚了,日后不知还要惹出什么样的通天祸事来。与其让他在在背后猜测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罚了他亲娘,倒不如叫他自己来看。”
“这个大的孩子了,若还不能明白事理,以后我又能仰仗他做些什么呢?”
都说到了这里,心腹自也不会继续拦着了。
很快陈氏并着顾雅蓉就到了,这会儿子顾雅蓉脸上还有些不耐烦,“怎么这会儿叫人过来,大晚上的,早就困了。”
孟氏见她这个时候不知害怕还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当即气的打翻了眼前的茶杯,“你对你的嫡母就是这般态度吗?还不给我跪下!”
这些日子孟氏对待母女二人都是冷淡的,但也从未叫两人站过什么规矩。
为此顾雅蓉愣了一下,咬了咬唇,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跪了下来,“不知道嫡母深夜叫我母女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孟氏深吸的一口气,“你当真以为你们母女两今儿做的事情,天衣无缝没人知道吗?”
陈氏倒是有些心慌,可顾雅蓉却不。
她抬眼看着孟氏,“母亲是嫡母,与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是母亲自己说的吧?出了这样的事儿,便就是我的错,母亲也逃不开关系。”
“你!”孟氏没料她到现在竟还这么无耻,可偏偏教养使然,说不出什么恶毒的话,便只能指着陈氏,“这就是你教养出来的好女儿!”
陈氏缩着头,半个声音也不敢发出来。
在一旁看了半天的顾少河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倒是狐疑的问了孟氏一句,“母亲如此动怒,到底是发生何事了?”
孟氏稍微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怒气,便把今日陈氏和顾雅蓉所作的事情都说给了顾少河听。
她倒要看看,顾少河在此种情况下,还会不会偏向自己嫡亲的娘和妹妹。
顾少河脸色难看,这些日子他在孟氏的教导下学了不少东西,且不说礼义廉耻几个字,就光今日妹妹的所作所为,分明就是把全家人的脑袋往刀底下推。顾少河拱了拱手,“母亲,我知道我娘和妹妹这次犯下的是塌天大罪,我是不该求饶。但只求母亲在处罚时,能念着他们刚从边关来到京城,并不懂京城的规矩,饶他们一命。”
孟氏点了点头。
顾少河这么说,孟氏满意的。
孟氏既不愿意顾少河在这样的场合下还神智不清的偏向陈氏,但若他一味的冷血无情,连自己亲娘也不顾,孟氏作为一个养母又哪能不心凉。现下这样倒也还好。
只陈氏却氏心凉,不可置信的指着顾少河,“你个小兔崽子,我养了你这么多年是白养了吗,竟帮着外人要来处置你的亲娘!我,我,我打死你!”
陈氏一个猛子要扑上去,却被孟氏房中的下人给拦了下来。
“在我这里,岂容你放肆!”孟氏猛的一拍桌子。
她之前就是对陈氏和顾雅蓉管教的太轻了,这才导致两人张狂到什么都敢做。
既已经出了这样的事儿,那现在亡羊补牢倒也不晚。
陈氏哪里见孟氏这般严肃过,当即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孟氏开口,“陈氏,我只问你,顾雅蓉做这事儿的时候你在不在旁边?”
顾雅蓉在一旁看了眼她娘。
陈氏到底是个母亲,一开始还想帮女儿扛下来,只道:“夫人,你就别怪雅蓉了,这事儿都是我的主意,她还是个孩子,就听了我的话……我……我也是想让雅蓉能有个好的夫君啊,这要是雅蓉跟了皇上,那清秋是咱家的姑娘,雅蓉也是,清秋做了皇后,雅蓉做个贵妃娘娘也使得啊,这侯府的日子不是更加的红火吗?”
孟氏被她这番说辞气的想笑,“你们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还想拖累我们整个侯府?”
孟氏吸了口气,“也好,既你自己都承认了,那也不必我动手询问。来人,带下去,找个水塘直接溺死了事!”
“教唆姑娘败坏名节,勾搭外男,又给当朝的皇帝下药,这样的罪死上一次都不够的!”
陈氏本以为自己倘若氏抗下了罪名,顶多也就是打几个板子,再不然就是关几天的禁足,左右事情没成,也没人知道,却不料孟氏这般狠心,竟是直接就想要了自己的命!
陈氏当即腿就软了,“夫人,夫人,饶命啊!”
顾雅蓉也没料这个,她再狠的心也不至于看着亲娘去死,“是我的主意,我娘是听了我的话才这么做的,再说事情都没成,母亲你为何要这样心狠咬了我娘的命?”
孟氏扭头看顾雅蓉,“是我心狠?若是你回来但凡能用心看看我让嬷嬷送到你房间里的书你便能知道,这事儿落到普通闺秀身上这辈子都已经毁了,偏偏你却还像是个没事儿人一样?”
孟氏自早打听清楚了,陈氏没那么大的野心。
就连当年爬顾三郎的床也是被别人推着走的,她这一生就是耳根子软。而顾雅蓉,自来了府邸之后那双眼睛便滴溜溜的转,看就是个有主意的女子。
如今这么一试探,果然是她主导的不假。
“那母亲是想怎么样,什么事儿都没出,你是想杀了我们母女吗?”顾雅蓉问,“母亲,你可别忘了,我是父亲唯一的女儿,这会儿子京城可有不少人知道我们孤儿寡女投奔了顾加,要是莫名其妙死了,难免人不会多问?”
说到这里顾雅蓉一笑,“若母亲真把处死我们的原因说了出来,恐怕也是给侯府脸上抹黑吧?”
到这儿顾雅蓉竟是有些后悔了,她刚才根本就不应该跳出来。
孟氏不可能动手杀她娘的,不过就是为了诈一诈她而已。
顾雅蓉有些后悔自己的沉不住气。
孟氏摇了摇头,到了现在这种情况还不知悔改,要么是蠢的没边儿,要么就是自私的没得救了。
“你说的没错。”孟氏道。
又扭头看着陈氏,“你管教女儿不利,罚你半年的月钱,本是要罚你板子的,可到底少河年纪大了,若你这个生母在下人面前丢了脸面,于他也不好,所以就只罚你禁足。”
她叹了口气,“陈氏,你是做母亲的,我不是,我想你应该比我更看重孩子的未来。我知道你从前在边关,也知道你是靠着什么样的身份走到今日。可边关和京城是两个概念,顾雅蓉也不是你,她是侯府的贵女。”
“她不需要使任何的手段,就能嫁给一个好门户的儿郎。”
“可你有没有想过今日的事情,若是换了个男子,一朝东窗事发,顾雅蓉的名声坏了,她能去嫁给谁?京城里的名门望族,大多知根知底的?且不说顾雅蓉,就说你的儿子,你叫他读书识字,也是想让他后来有出息的吧?”
“他现在人回了侯府,是三房的顶梁柱,靠着侯府给他通的这条路,他自己勤加练习,日后总能功成名就。再过三四年,他弱冠之年,要给他娶正妻了,可京城里说的上名号的贵女们,往外头一打听顾少河的妹妹竟做出了这样的事儿,哪家愿意把女儿嫁给咱们三房来?”
孟氏一番苦口婆心的,就是再蠢陈氏也稍微听懂了些。
“这达官贵人家里,向来是名声脸面大于一切。你既到了这里生活,便得遵从这里的规矩,否则就是死无全尸。”
孟氏看着陈氏,“我与你说了这么多,你现在可明白了吗?”
陈氏僵硬的点头。
孟氏见说通了一个人,缓了一口气,又看旁边的顾雅蓉,却见她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跪姿,这会儿子偏头痛又要犯。
“罢了,我也不跟你说了。总之你日后做事三思而后行吧。”
就如同秋儿说的那样,总之她也进不了宫去,若日后实在不行早些远嫁了打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