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她有没有为难你?”见江不觉下来,梁衡秋不由关切问道。
江不觉心中一暖,微微笑道:“你看,我这不是完好无损,不用担心。”
“真的?你当真不是和她做了某种交易?”梁衡秋始终不信,一脸狐疑。
她敏锐的直觉,让江不觉顿感一阵头大,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后,道:“怎么会?放心,我自有分寸。”
“好吧,我暂且信你了。”梁衡秋也不继续纠缠。
江不觉叹了口气,苦涩一笑,说道:“不过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些人聚集在这里,肯定是为了什么。”
梁衡秋冷哼一声,心中对他还是有些埋怨,但最终还是将探听到的消息大致的说了出来。
原来,这里龙门客栈,即将要举行一场拍卖会,拍卖的物品是一方砚台,名为龙望。
一般来说,这砚台只受儒家门生推崇,因为一端好的砚台,可以在无形之中萃养心性,陶冶情操,这与君子养玉是一个道理,对于养一身浩然正气的儒家子弟来说最合适不过。
但是,此砚台却大有不同,如今引得各方豪杰相聚于此,就连傲无常也是不远万里奔赴而来,也足以彰显出这砚台的稀罕珍贵。
龙望,顾名思义,真龙望气,砚台身上带有一丝龙气,能温养心性,时间长久甚至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气质。最重要的是这龙望砚台,有着一丝的龙气,更是天下罕有,可以助剑者修行。
最重要的是,龙乃天地灵长,无论是龙气还是龙血,平常的东西一旦沾染上龙这两样,便犹如乌鸡飞上凤凰头,一朝飞天。
龙气,即便是天尊都求之而不得的东西,龙气又称天地气运,吸收龙气后,会涤荡体内杂陈,让修士的玄力更为纯粹。龙气是气运钟厚,天生亲近大道,龙气吸收地多了,能上达天听,下达幽冥。
这也就难怪这些人会大老远的跑到这里,仅仅只是为了这龙砚便已是值得。
这时,场面之上一片寂静,便有人道:“我听说啊,龙望这方砚台,产自南荒大泽之地,是那破土蛟龙顶上盘旋之石。”
“一朝,那老蛟龙得道升天,褪蛟化龙,这块石头也由此沾染上了一丝龙气,自此大为不同。”
“诶,你这消息可就落后了。”另外一人不屑一笑,说道:“我祖上曾亲眼目睹过那方龙砚。他上一代的主人是一位剑修,那剑修出手天地失色,龙气四溢,仅仅是那溢出的剑气便足以让人胆寒不已。”
“诶诶诶,我祖上也曾见过……”
一时间,众人聊开了话题,也是众说纷纭,吵得不亦乐乎。
而作为场上的主角,傲无常却是低调的低着头,不曾引起人注意。
……
风停了,雪住了,阴霾的天空再次阴朗月变得明亮起来。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射在了天牢内的枯草上。
在那月色以及日色照不到惨淡的黑暗中,忽然传来一声闷哼之声。
刘谦探出头来,望了眼窗外冷寒的月色,眸中邪祟的欲念逐渐褪去,神色微沉,呢喃轻声道:“该来的终究会来。”
“纳兰,你现在可以走了。今夜之后,将不会再有你纳兰这个人。”
原本被撩起心中的欢承之意还未褪去的纳兰一听这话,面色剧变,变得惨淡无比。
她难以置信的望向刘谦,一双凤眸中满是不解,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避风港,这么亏便要离开。
她忍不住抓住刘谦的衣袖,满脸的悲,凄厉的祈求道:“大人,是我哪里做的还不够好吗?您千万不要赶我走。“
刘谦浓眉一拧,低头看向这个热切期盼自己的女子,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在他心中压抑了许久的记忆。
同样是那样的冷夜,同样是在这长安的天牢,自己的母亲同样是那样祈求着他的。
明明她爱的那样深,为何他不能给她一个好的结果。他只手遮天,万人之上,为何就不能给爱他的人一丝的温情,一点好的脸色。
想到这里,他那犀利的眸光也逐渐变得柔和起来,甚至变得惆怅。
“我说了,你现在可以走了。”刘谦猛地伸手,一把揪住她的衣领,面色狰狞尽显厉声。
“不,殿下我真的希望能留下我,我出去也是死路一条。”纳兰无比哀切的祈求道。
但正是她这副模样,反而让刘谦越发的反感。
他猛地双手掐住纳兰的跛脖子,眼神狰狞,阴鸷的厉声叱喝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喝他这么像?”
“为什么你们做出了同样的选择,为什么要去祈求别人,去祈求那个根本不会心软的人。”
夜色如墨,月光凄寒。冷寒的墙壁上此刻还渗出滴滴水珠,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忽然,在萧疏的冷风中蓦然飘起了漫漫的歌声,在看那周围的灯火,在一时间竟齐刷刷的熄灭。
那歌声仿佛如九天之上,玄音靡靡,让人不由一阵迷离,冷透的孤月在刘谦眼中似乎变成了两个。
耳边的歌声越来越轻柔,仿佛耳边的呢喃低语,渐渐的他的意识不由迷离。
刹那间,一阵天旋地转,周围的一切发生了变化,一切都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寒月之上,窗含秋雪,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抉择,同样的人喝事。
渐渐地那个人影动了,转过身来,身影模糊间,有了一副相熟的模样。
“转过来,转过来……”刘谦心中不断呐喊着,迫切的想要看清这人影究竟是谁?想要认清这个人究竟是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可就在这时,心间一凉,明台落尘,心念变化间,刘谦猛然惊醒,腹间感到一阵隐痛。
他低下一看,猛然一惊,瞳孔不可遏制的紧缩,背后不由一阵发凉。
只见他不知何时自己拿着长剑,已经刺穿了纳兰的腹部。
“算你命好,今日有人替你死了,不过你下次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刘谦。”
渐渐的歌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冷彻的声音。
刘谦这时猛地惊醒,只觉得自己双手间一阵温热,耳边是那断断续续的喘息之声。
他难以置信,他的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而纳兰则面色惨白的倒在了他的怀中,他正握着那把剑刺入了纳兰的腹部。
看见这一幕,刘谦变得疯狂,面目狰狞,鲜血染红了他的双眉,覆上了他的双瞳,使他整个人看的妖邪无比。
“冷静!”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靡靡梵音,那声佛号犹如黄钟大吕,大音希声,清澈了他的明台。
他整个人神志也逐渐变得清晰,双目在覆之前那般冷色,语气变得更为冷鸷,“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谦怀中抱着纳兰,回想起刚才的种种,他不禁觉得是自己亲手杀了纳兰。
驼旗僧看了一眼纳兰,悲哀的道了一声佛号,道:“殿下,节哀顺变,她替你死了。”
刘谦疯狂,狰狞冷笑,淡漠看着纪清,一字一顿道:“我知道你不会撒谎,告诉我这一切。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纪清望着眼前的一幕,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如何言语,沉声道:“我们刚来,就发现了你发了狂,拼命的扣住纳兰姑娘的咽喉。”
“发狂?”刘谦眉头一皱,他自己虽然不是什么善辈,但也绝非是那种喜怒无常之人。
“那你们当时为何不组织我?眼睁睁的看着纳兰被我杀死?”
纪清这时拾起了一旁掉落的瓦罐,这瓦罐散发着一股恶臭,上面有着来自苗疆的诡异纹饰。
看到这个瓦罐,刘谦瞳孔猛地一缩,神色顿时变得阴沉,道:“莫非我是被下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