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苏雪瑞都跟着苏庆祥上山捡柴,但再没遇到白虎。
这天她回到家,发现李当归又一次扶着床沿练习行走。
他的双腿若康复了,苏雪瑞定然高兴,因为她一直念着带李当归到镇子里看看。
苏雪瑞等他从床头到床尾走了一遍,才问“怎么样,好点了吗?”
“有点痛。”李当归只是伤了筋,所以已经能够勉强活动。
苏雪瑞安慰说“慢慢来嘛。上次的药喝完了,我明儿再请王大夫过来给你把脉。”
李当归问“上次他开了什么药?”
苏雪瑞哪还记得,翻箱倒柜找药方“之前你发烧了,王大夫就给你开了散热退烧的方子,有什么连翘、广藿、麻黄、鱼腥草……”
苏雪瑞一边念,李当归一边默记。
末了,苏雪瑞补充“爹还给你拿了一瓶药酒,这几天你擦的就是那瓶。”
李当归想了想说“之后不必为我破费找大夫了。”
“为什么?如果是钱的问题,二哥最近卖饼赚了不少,给你看病绰绰有余了。”
“与钱无关,”李当归淡淡说,“今日欠你们的,来日我自会百倍奉还。”
“那又为什么?”苏雪瑞不解。
“都是些乡野村医,技艺不精。我有一张方子,你若有心,可以照着这张方子给我抓药。”李当归言语之间颇为自负。
苏雪瑞联想之前他的种种表现,不由问“你以前是个大夫吗?”
李当归默了会,还是摇了摇头。
他隐约觉得自己仿佛抓到了点什么,但努力想还是一片空白。奇怪的是,他想起了很多药理。
苏雪瑞怕他钻牛角尖,不再提失忆的事,只答应帮他抓药。
第二天,苏雪瑞又到了王文斗家。经过上次的事,王文斗一家对苏雪瑞的态度缓和了许多。
崔氏见她来了,忙把儿子小武抱进屋,偷偷从窗户处打量。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也不敢相信苏雪瑞竟然会把五枚鸡蛋送给他们。
王文斗好几天没有生意,看见苏雪瑞还颇为高兴。
“你表哥怎么样了?”
苏雪瑞说“托你的福,好多了。我不是来请你出诊的,抓两副药就走。”
整个郭兴村只有王文斗一个村医,王文斗想不通苏雪瑞从哪弄来的方子。
“是吗?你要抓什么?”
苏雪瑞把药方交给王文斗,他看了看,原来是一张活血化瘀、益气补肾的方子。
“其他的还好,只是丹参、茯苓这两味药,我这里已经没有了。”王文斗说,“若是你愿意等的话,我过几天给你拿回来。”
苏雪瑞犹豫了会说“不用了,我再去别处抓吧。”
看样子也不是什么特别的药,与其等,不如自己到镇上买。反正她也打算把松茸拿到集市上卖,就顺便了。
苏雪瑞告别王文斗回到家,发现苏家老小都聚在一起算账。
短短几天时间,苏家光卖饼就赚满了一贯。要知道在以前,他们家一个月都收入在五百文左右,除去吃吃喝喝就不剩什么了,没想到改良卷饼以后,收入竟然翻了好几倍。
苏庆祥合计快入冬了,是时候给家里置备入冬的肉食和炭火,顺便给苏雪瑞准备新衣裳。苏雪瑞也想到镇上给李当归买药,顺便把松茸卖了。
第二天,苏庆祥和苏雪瑞准备好麻袋,雇了一辆驴车,便朝康旺镇驶去。
康旺镇是距离郭兴村最近的一个小镇,平时苏二发与苏小宝四更天就起床赶集了,每天都要走差不多两个时辰才能到镇子上。若不是苏雪瑞,其他人哪有坐驴车的待遇。
但苏雪瑞一个人坐在驴车后,特别尴尬。不为别的,就因为她的体型太庞大了。她明显能感觉到,自己上车那一刻,驴前行的步子慢了很多。不管苏庆祥在前面怎么赶,驴子就是走不动。
而且,坐上了驴车的苏雪瑞很容易就成为了村子里的焦点,行人看见她都要指指点点。
“死肥猪还好意思坐车,车都要被她压塌了。”
“你看那驴走得多费劲啊,真可怜……”
苏雪瑞虽然接纳自己的新身体,但总被人骂,心里也不好受。她只坐到村头就求苏庆祥把自己放下。
“下去干什么?还要走一个多时辰。”苏庆祥不依。
“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我就是想走路。”苏雪瑞坚持说。
苏庆祥被她闹得没办法,只好让她下来。
对于要走一个时辰这件事,苏雪瑞心里也是犯怵的。但想到自己一身肥膘,苏雪瑞豁出去了。
苏庆祥陪着她,一路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在中午之前,来到了康旺镇。苏雪瑞已经累到散架,过了镇门,便在过道休息。
苏庆祥心疼说“瑞儿,你这又是何苦呢,好好的驴车不坐,非要把自己的脚底板磨出血泡才甘心吗?”
苏雪瑞的脚板的确疼得厉害,但她减肥心意已决,虽然累却畅快,便安慰苏庆祥说“我没事,多动动反而更有劲了。”
苏庆祥还是不满,但没等他咕哝,就被苏雪瑞拉去买米。
原本苏家也分了几亩旱地,但原主跟人赌博,把地全输光了,苏家的口粮也得在镇子上买。
而如今大梁国外忧内患,天灾连年,物价也跟着飞涨,一斗米竟然涨到了两百文。要知道去年,一斗米才一百六十。
苏庆祥也没料到物价变了这么多,但要过冬起码得买十斗米,也就是三吊钱,看来这一趟要把今年存的钱都花光。
他咬咬牙,愣是多要了五斗,结账后,他们带的钱已经不多了。
苏庆祥让店家把米装到驴车上,又带苏雪瑞去买了牛肉、猪肉和布。
布匹的价格和米一样贵,满打满算,今年只能给家里一个人添置新衣,名额自然落到了苏雪瑞身上。
苏雪瑞对新衣服倒是没什么追求,主要是乡下的布匹和衣服都不太对她的审美,而且她现在身宽体胖,穿什么都不好看。
苏庆祥却不同意,因为自苏雪瑞都嫂嫂们都去世后,她一直没穿过像样的衣服,何况最近她还帮家里多赚了一贯钱,新衣服理应给她穿。
老头子轴起来,谁也奈何不了,苏雪瑞只能由他去了。
在苏庆祥买布的功夫,苏雪瑞念着顺便卖掉背篓里的松茸,便朝对面的饭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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