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莫桑想了想,又说,“大人,主厨虽然有了,但帮厨名额还缺一个。”
“缺一个?不是已经定了十九个帮厨,就差一个大厨?”
“原来已经拟订了十九个帮厨,但有一个帮厨年事已高,昨儿忽然因为痛风倒下了,所以现在还缺一个名额。”
“肯定是喝酒喝的。”冷铭扶额,这些厨子可没一个让他省心。要不是为了青州的繁荣发展,冷铭当真不想大摆宴席。
“行了,替补名额让我再想想,你先去知会聚华楼的大厨一声,今年的端午宴麻烦他了。”
莫桑领命,离开了府衙。
冷铭揉了揉眉头,办了一早上的公务,还要操心端午宴的事,肚子有点饿了。小厨房今天给他做了一碗青菜挂面,放在桌上已经微凉。
平时冷铭外出总是会受到款待,大鱼大肉,但他身为公门人,自己吃饭最是节俭。
半个月不见荤腥,也是常有的事。
冷铭拿起筷子,吃了两口面,忽然觉得滋味特别寡淡。他想,自己一定是最近吃八珍宴吃多了,胃口叼了。
忽然,他发现桌上有一小碗辣椒酱。
这是上次莫桑托人从如归饭馆给他买饭的时候剩下的,据说是如归饭馆促销的产品,只要一次消费超过二十个铜板,就送一碗辣椒酱。
但冷铭忙于公务,这辣椒酱摆了有些日子了,他一直没空吃,也不知道坏了没有。
吃了半碗面,冷铭才勉强用筷子粘了粘辣椒酱,放进嘴里。
他顿时辣得直皱眉头,忙喝了一口面汤。
没想到一点点辣椒酱竟然这么够味,冷铭便往面里加了点辣椒,很快一碗面就吃完了,平时胃口不怎么样的他,吃完面以后,甚至还想再吃一碗。
辣椒酱,如归饭馆,苏雪瑞。冷铭脑海里又浮现出苏雪瑞的脸,这个女人在他身边的存在感未免太强了。
鬼使神差的,冷铭出了衙门。
“掌柜,你还会画画?这画的什么东西?”最近苏雪瑞想干什么,都逃不过乖徒弟金宝的眼睛。
苏雪瑞习以为常说:“我在画罐头。”
“罐头?不是说做不了?”昨天的猪肉已经完全变成了卤猪肉,中午的时候,金宝就被红烧肉馋得多吃了两碗饭。
苏雪瑞头也不抬,专心致志地绘图:“有困难,就是等着我去克服的。连一个小小的罐头都做不好,我还做什么掌柜?”
陆三喜从厨房探出一个脑袋:“金宝,来帮我洗一下菜。”
金宝对苏雪瑞抱怨:“我看三喜是皮痒了,就喜欢在掌柜面前使唤人。”
“你先去忙吧。”苏雪瑞说。
苏雪瑞印象中的罐头都是玻璃制品,但是大梁国的玻璃那么贵,根本做不了罐头瓶。而今比较普及的就是瓷器,但市面上根本没有陶瓷罐头这种器皿。
最让苏雪瑞觉得困难的,不是罐头的罐体,而是靠拧螺丝的方式把瓶子封起来的盖子。
她打破脑袋也想象不出来,到底谁能做这种盖子。
苏雪瑞抬头,忽然看到一袭便服的冷铭。莫桑并不在他身边,而且看打扮,冷铭并不是出来办公务的。
想到之前冷铭不分青红皂白先训斥她一顿的事,苏雪瑞暂时不想理他。
正看账的苏二发却非常恭敬地迎了出去:“冷大人怎么在这?要不要进饭馆坐一坐?”
冷铭在店门口徘徊有一阵子了,却碍于情面没有进去,要不是苏二发说,他也不敢进饭馆。
苏雪瑞恨苏二发大嘴巴,非要高声引起冷铭的注意,害得苏雪瑞不得不终止玻璃瓶的画稿,起身向冷铭行礼。
冷铭有时候就像一个暴戾无常的君主,苏雪瑞总感觉面对他的时候心里喘不过气。
“我只是过来用个便饭。”冷铭说。
“知道知道,大人想要吃什么,我们小店应有尽有,而且全都是辣口的,保证大人您吃了一次还想吃第二次。”
冷铭已经见识了辣椒的魅力了,倒也不惊讶。
倘若苏雪瑞的辣椒能在青州普及,相信很快,青州的饮食习惯都会改变。
冷铭想了想说:“就来一份麻婆豆腐吧。”
“好。”这顿饭苏雪瑞想自己做,金宝和陆三喜资历尚浅,定然不能满足这位知州的胃口。
才进厨房,金宝也溜了近来,不解问:“掌柜,您和冷大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他堂堂一个知州,干嘛要来咱们这小小的康旺镇,吃你一份麻婆豆腐。”
“他要来,我也拦不住。”苏雪瑞无奈说。
冷铭这个人喜怒无常,上一秒能把她捧到天上,下一秒就能让她下十八层地狱。苏雪瑞每次接近他,都觉得胸口闷着无法透气。
苏雪瑞不敢相信他现在只是随便路过,他一定是专门过来找饭馆的,自己不能懈怠。
但是……苏雪瑞在厨房转了一圈,忽然找到一个好东西。
前几天吃剩的三套鸭。
冷铭不是不相信她,她必须要向冷铭自证清白,还如归饭馆一个公道。
“金宝,你把这鸭子热一热。”
“这不是咱们的剩菜吗?怎么能让知州大人吃剩菜?”金宝摇了摇头。
他虽然人小鬼大,但是对官老爷还是特别畏惧。
苏雪瑞却说:“我不光让他吃剩菜,我还要让他心甘情愿吃。我们辛辛苦苦做的努力,被他一句话否决了,谁能忍受?”
“掌柜,我支持你。”金宝笃定说。
苏雪瑞便把之前剩的三套鸭、凉拌猪耳朵、五彩珍珠米饭一并呈到了冷铭面前,冷铭不免好奇:“这五颜六色的米,是从哪里来的?”
“大人怎么连五采米都没见过?难道上次您没有吃天街食府的八珍宴?何必问我。”苏雪瑞故意问。
冷铭不免皱眉,虽然天街食府曾经亲手给他做过八珍宴,但是那五十道菜里根本没有颜色那么漂亮的米饭。
冷铭又看到旁边的板鸭,奇怪问:“这又是什么?”
“三套鸭,冷大人最喜欢吃了。”
“三套鸭?”冷铭皱眉,他何时吃过三套鸭,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