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飞宇不吃她这一套,坐在木椅上,翘着个二郎腿,冷眼看着她,“林姑娘贵人多忘事,可能早就忘了我是谁了,其实我们之前见过的。”
林月儿特别费劲的想着,着实想不到什么时候见过这位爷。
“之前我们的人查到姑娘与曹家庄的几个犯了命案的人有牵连,曾经将姑娘请来一次。”山飞宇也就那一次吃了瘪,“姑娘还记得吗?”
这么一说,林月儿自然是记起了。不过说实话,这辈子她干的缺德事不少,手上沾的血也不少,怎么可能次次都记着?
反正她也没有良心这种东西,要是一直记着,岂不是夜里都无法安睡?
为了能睡得好点,肯定是将这些人都忘在脑后,没有人专门的提醒,根本不会记起。
“大人,那一次我是被冤枉的……”林月儿不要脸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林姑娘是当你自己傻还是当我傻?当时证据确凿,本可以指认你。但后来的指认之路格外的苦难,证据也不翼而飞,难道不是你爹动的手脚?”
“你有证据吗?如果没有,那你就是血口喷人。”林月儿向来秉持的是,证据确凿之下,勉强可以认罪,旁人的激将法,死都不认。
就比如山飞宇说的这件事,的确是她做的,可事情久远,再加上证据已经销毁,山飞宇想炸她,门都没有。
“有没有证据还重要吗?到底是真是假,姑娘不应该心知肚明?”山飞宇有的时候是真的佩服林月儿的心性,就像是打不死的蟑螂一样,不管经受多大的打击,都能继续报复回来。
“大人说得还真有意思,从什么时候开始,衙门办案已经不讲证据了?”林月儿坐在角落里,抱着膝盖,脑子有些乱。
目前的情况让她不得不想一个脱身之法,毕竟唯一的靠山林伟深已经折了,她只能靠自己的力量离开这无间地狱。
山飞宇不与她逞口舌之能,淡定的喝茶润喉。
林月儿掀开眼帘瞥了他几眼,缓慢的往山飞宇的方向爬行,宽松的外衣从肩膀滑落都像是故意设计好的情节。
她用脸蹭了蹭山飞宇的膝盖,他的裤子材质坚硬,磨在她的脸上有种异样的火辣之感。
山飞宇的眉头扭曲成一种奇怪的角度,水也不喝了,就盯着她看,看看她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大人~小女子今日都是受他人牵连的,大人要是愿意开恩,亦或是帮小女子一把,小女子定然感激不尽。”她自诩美貌,这张脸应该是好用的。
山飞宇饶有兴致的捏着她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长得是不错。”
林月儿嘴角上扬,更加卖力的讨好他,“要是大人能饶过小女子,小女子定然不会忘记大人的恩情。从今以后,小女子就是大人的人,大人想让小女子做什么,小女子便做什么,绝无二心。”
山飞宇哈哈一笑,“你的面容是还不错,但你的心黑啊。绝无二心?这种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不信?”
女人脸上的笑一僵,眼神晦暗不明。
山飞宇也不逗她了,一脚将她踢开,然后嫌弃的拍了拍刚才被她的脸蹭过的膝盖,就像是上面有什么不得了的脏东西一样,“可你得罪的是我们的大将军啊,大将军要你死,谁能救得了你?”
林月儿的身子开始发起抖,声音陡然拔开,“怎么会?我与将军总归是有一段情的,将军怎么舍得见我死?我懂了,是秋漫在他身边吹的耳边风吧?我就知道,秋漫那蛇蝎心肠的女人,势必不会放过我。”
山飞宇嘴角抽了抽,最蛇蝎心肠的就是你了,你哪儿来的脸说别人啊?
不过林月儿的脸皮是出了名的厚,和她讲道理简直是天方夜谭。
“上头的命令已经下来了,不管你接不接受,都得受着。”山飞宇拍了拍手,有衙役进门行刑。
林月儿恐惧的瞪大双眼,“你们要杀我?”
“没。”
她放下心来,语气又染上几分雀跃,“我就知道将军对我是有感情的,不忍心让我死。”
“也不是,就是将军觉得对于你这样的人,死了未免太便宜你了,所以啊……打算让你入贱籍,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什么?为什么是入贱籍?”林月儿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种可能。
入贱籍的人脸上会被刻上一个“贱”字,除此之外,还会被充当官妓,直到死。
“你一个手上沾满别人血的人,凭什么问为什么?”
“我不要,你们不如杀了我。”林月儿宁愿死也不愿意这么卑微的活着。
“如果你真的想死也没人能拦得住你,你可以一头撞在那墙上,但是,你敢吗?”山飞宇觉得自己太贴心了,竟然连方法都帮她想好了。
林月儿盯着斑驳的墙看了许久,拳头紧了又松,她不敢……她是个宁愿苟活着也不愿意死的人。
当烙印映在她脸上之时,她脑海之中浮现出很多人的脸,大多是因为她而死的人。
“将军开恩,便没有让你当官妓,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山飞宇将她丢出衙门。
林月儿身无分文,根本就没有地方可以去。因林伟深的事儿,林家人如今已经是人人喊打的状态。
她走路都不敢随便抬头,而是用外衣盖住头。
不知不觉她就回了徐家庄,迎面撞上了陈氏。
“哎哟,谁啊?走路不长眼?”
“夫人,是我。”林月儿小声的喊了句。
陈氏狐疑的盯着她隐约露出来的脸看了半响,“林月儿?你还有脸回来?你将我儿子害成什么样?你回来做什么?是想继续害我们家吗?”
林月儿被她嚷嚷的不好意思,“夫人,我与徐公子有婚约,我不回来还能去什么地方?”
“婚约?止归就算是娶其他人也不会娶你,你早点死心吧,不要一直缠着我儿子。”陈氏推着她往外,想将她赶出去。
在屋里与翠柳的徐止归听见院子里的动静,推开窗开了眼,便从屋子里奔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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