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鸿林很快将好兄弟的异样抛诸脑后,反正覃奕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正常的时候,他也懒得去寻根究底。
自从找到小表妹,宋家的氛围一天天肉眼可见地变得紧绷,每个人都在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祥和,实际上暗地里早已暗潮汹涌,各方人马都有自己的小心思,背地里小动作不断。
所有人都在等,等一个合适的契机,等着表面的和谐再已无法维持,就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
家里气氛紧张,就连老太太静养的宅子里进进出出的人都肉眼可见的增加许多。
宋鸿林心里却前所未有的兴奋,只因家里老太太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转,自从找到聂征,老太太精气神越来越足。
整个宋家无条件支持老太太决定的,大概就剩他一个了。
只因,在偌大的宋家,他最亲的人就是老太太,其次才是二叔。..
家里和公司的事有老太太坐镇,无需他操心。
但是小表妹太优秀,宋鸿林感到深深的危机感,面对聂征那逆天的成绩,宋鸿林实在很能在她面前摆起哥哥的排面。
小表妹那么优秀,宋鸿林自觉自己也不能太给自家人丢脸,所以宋鸿林在没人要求的情况下,自己决定要发奋图强,努力学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可怜宋鸿林以前学习全凭心情,突然决定努力学习,一下子遇到的问题还真不少,这段时间都在手忙脚乱中度过了。
所以他只是疑惑了几秒,然后转头就掏出书埋头苦苦啃起来。
……
覃奕发了会呆,回神后继续盯着摆在桌上的试卷,手中的笔半天没动。
过了会儿,他认命地叹了口气,随即看着前面聂征的背影露出纠结的神色。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说出口,片刻后,垂头无声叹了口气。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覃奕已经非常确认两点不得不正视的事实:一是当初在聂征身上寻找那人的影子,是他做过极错误的一件事,除了长相,两人根本没有丝毫相似之处,时间越长,越能发现聂征和那人之间极大的不同,覃奕一边抗拒承认聂征变得越来越耀眼,光芒逐渐盖过了途芮,一边又忍不住被她所吸引。
他无法昧着良心说出聂征不优秀这样违心的话。
其次就是,他当初的态度和打算只怕一开始就在聂征眼中无所遁形,所以聂征后来和每个人都能说上两句,关系越来越好,不像面对他,总有一层疏冷隔阂。
覃奕能感觉到,聂征很讨厌自己。
这个发现令他难受不已。
覃奕是高傲的,因为家世,因为聪明的头脑,他有着傲视众人的资本。
从小到大,从来都是别人追着他围着他打转、要和他做朋友。
聂征是第一个,他想和对方交朋友,人家却不仅避而远之、甚至还有若有若无的厌恶。
第一次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覃奕险些气疯。
即便到如今,每想到这一点,他依旧忍不住心生波澜。
不过,现如今,他学会了控制,让自己不被情绪所左右。
覃奕不可避免地想起上一次两人不欢而散的对话。
在一次数学课后,聂征仅用了他一半的时间,解出了数学老师找来的一道难题。
他一向喜欢数学,那次他忍不住主动跟聂征说了一句话:“你确实有点优秀。”
不料,当时聂征顿了顿,仿佛没想到自己会同她说话,接着露出了一个嘲讽至极的居高临下的笑。
那个笑,覃奕始终记忆犹新。每想起来一次,便感觉怒火中烧。
……
早自习结束,聂征回答完前桌同学的问题,嘴巴里咬着吸管吨吨吨地吸,四周同学都出去了,这一角落安静下来,只有聂征吸牛奶的响声。
覃奕攥着试卷,再也忍不住,抬手敲了敲前面的椅子。
他看到她缓慢的转过身,一手举着牛奶盒,一手搭在椅背,看见是他时,眼中极快地闪过讶异,随即恢复面无表情。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情绪淡到几乎察觉不到。
覃奕忍不住攥了攥拳头,又是这样,又是这样……这个人,好像从未把自己看进眼里过。
覃奕觉得,在聂征眼中,自己的存在感甚至比不上一株路边的野草。
他双眼晃了晃,有些破碎。
嘶……覃奕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他顶着那道目光硬着头皮将
手中的试卷往前一递:“这道题,我一直没有思路……”
覃奕顿了顿,随即缓慢道:“你……可以给我讲一讲吗?拜托。”
他长这么大还没这么低声下气求过人。
话说完之后,覃奕陡然感到浑身一松,无声吁了口气。
如果对象是聂征的话,似乎……求人也没想象中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