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句话,夏悯陷入了震惊。
虽然这场景显得无比陌生和遥远,可是老妪和安娜所描述的情景都和自己经历的无比相似,让他不由自主地把两者联系起来。
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能够经历别人死去前的最后一天,虽然现在也还是不明白,但是至少现在知道了这有什么用。
也就是说夏悯在医院先后被提刀大汉和长脖子靈杀死了两次,其实并不是什么幻境,而是真的被杀死了,然后韩琳和方家的地主婆替自己挡下了两次死劫!
“当靈对你不设防,自愿与你分享它所遭受过的苦难,或者靈处于濒死状态下,你便可以和靈进行这样的交换。”
夏悯心神陡然一震,没错,方家那个地主婆的确是因为自己刺了一刀而濒死。
可是韩琳那个时候明显是活蹦乱跳的,也就是说,韩琳是自愿的?
夏悯皱起了眉头,开始思考这件事。
“这就是交换吗?”安娜似懂非懂地说着。
“是啊,这个世界有一样东西是永远不会变的,安娜,你知道是什么吗?”
“嗯人与人之间的爱?”
“不”老妪哑然失笑:“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或许是某个浪漫的人编造出的吧,至少我没有见过爱。”
“或者说,如果爱真的存在,这个世界哪里会有那么多的肮脏与不堪?”
“如果爱真的存在,我们又怎么会需要躲在阴暗的角落,过着老鼠般的生活,如果真的有爱,那么我想,它的反义词一定是文明。”
安娜看着面色逐渐阴沉的老妪,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孩子,不要害怕,我想说的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变的东西就是均衡。”
“均衡?”安娜重复着老妪的话。
“你替它承担了痛苦,那么它就要在你濒临死亡的关头替你挡下一次灾厄,在神秘遥远的东方,有一群神秘的修道士,他们把这种理论称为因果。”
嚯,好家伙,无意中听到这句话的夏悯从深思中回过神来,忍不住想要竖起大拇指:想不到还是个信佛的女巫,牛批牛批。
“你现在还很小,不理解很正常。”
看着陷入迷茫的安娜,老妪微笑着安慰道:“以后长大你就会慢慢理解的,简而言之,就是你给出去的东西,早晚会回到你的身边,公平在这个世界上,虽然并不存在,但其实却又是真实存在的。”
“存在又不存在?”
牛批牛批,还会说谜语,这个女巫祖籍可能是芜湖,夏悯心想。
“不用太过纠结,以后,慢慢会懂的”
夏悯看到的最后画面就是老妪抚摸着安娜的脑袋,一字一句地慢慢说着这句话。
然后夏悯只是眨了眨眼,场景就变回了医院沈鹤鹏的办公室中。
“哟!”医生举起右手晃了晃,相当于打了个招呼。
夏悯还没从刚刚的场景中回过神来,下意识挥了挥手点点头。
可下一秒,夏悯反应过来不对,声色俱厉:“卧槽,你别整得像是和我很熟一样的好吗?你这东西从哪来的?”
“那石头吗?一个跟我抢地盘的小孩交给我的,叫秦什么的,他说把这个东西交给你,你会清楚一些事情的。”
秦音涵夏悯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
医生耸耸肩:“至于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我没问,我也不感兴趣,他们说你能够帮助我,我不相信,我也很好奇能让与我势均力敌的人称赞的又是什么样的人物,便用它们试一试你。”
“相信我,我没有留手,我是真的想要杀死你,可是,如你所见,我做不到,看来你渡过的靈数量并不少。”
夏悯愣了愣:“等等,打住打住,什么叫渡过的靈数量不少?”
医生奇怪地看了看夏悯:“那小子跟我说的,你的体质很特殊,渡过多少靈便有多少条命,我不信,就试了试,怎么?”
夏悯突然产生了一种没来由的危机感,看来秦音涵知道的,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嗯,没什么,我只是一直都隐藏得比较深,没想到会被人看出来有些意外。”
夏悯深呼吸一口:“如你所说,你应该清楚,这是我的秘密,既然你知道了,那么”
夏悯拔起将头颅钉在桌子上的刀,向医生投去歉意的目光。
“如果你想灭口,大可不必,因为我并不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甚至这件事都是那小子告诉我的,我觉得你没有能力灭他的口。”
夏悯沉默了,因为这的确是事实。
“你想要说什么?”
“或许你刚刚没有仔细听我说的话。”
医生将双腿搭在办公桌上,手中摇晃着半杯红酒,靠在靠椅上,显得慵懒而惬意。
“我说过,你可以帮助我,因此,我也愿意和你进行一场交换。”
“交换”夏悯现在对这个词非常敏感。
“是的,交换,你把我带在身边,我可以在你受伤时,让你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原状,只要不是一瞬间就死了,理论上都有办法把你给救回来。”
“听起来很诱人。”
夏悯点点头:“我的确经常会遇到比较危险的事情,有时候可能的确需要紧急的治疗。”
医生的脸上露出笑意。
“但是我拒绝!”
医生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为什么?”
“为什么?我才要问为什么好不好,你可是不久前才杀了我两次的人唉,你现在跟我谈合作?而且我觉得你这个人人品不行,你那些跟班手下肯定是你害死的人吧,我才不想身边跟着一个杀人犯呢,属实提心吊胆,想无时无刻不把害怕两个字挂在脸上。”
医生愣住了,没想到夏悯拒绝竟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就因为那三只靈,你就拒绝我这样难得的助力吗?那小子告诉过我,你现在可是很缺帮手的,你不再考虑一下?”
夏悯看了看表面平静,可是眼神中却透露出急切的医生,义正言辞地说:
“不!我有精神洁癖!”
医生哑口,良久,方才缓缓点了点头:
“或许你还是对我有什么误会,不妨让我先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夏悯眯着眼睛打量着医生,片刻后乖巧地坐到了医生对面的塑料凳子上:
“请开始你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