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蝶衣慢慢的起来,保持俯首恭顺的样子。
“好小…好个丫头!楚蝶衣!好!你就算自比缇萦,也是当得。没想到这样的丫头出在我辖下!”
他知道缇萦!楚蝶衣隐隐的呼了口气。
缇萦救父可是美谈,流传千古,后世称颂,楚蝶衣自比缇萦,那言下之意,大将军就是能解救缇萦之父的皇帝,这个马屁,拍的不要太好!
“你先回家去吧。”大将军突然说道。
楚蝶衣呆了一下,随即收敛神情,恭敬称“是。”
楚蝶衣是女孩的身份,倒让这些上位者舒了口气,他们深信,女人是成不了事的,楚蝶衣虽然聪慧无比,但长大了就得嫁人,以她的身份,只能嫁另外一个泥腿子。如此免去了杀机。
梅氏和楚瑶在家里早已翘首以盼,急的不行。
楚蝶衣疾步跑回家,推开门,大喊道“娘,孩儿回来了。”
梅氏和楚瑶奔过来,梅氏一把将蝶衣抱在怀里,紧紧的搂着,身体不断的颤抖,似是情绪到了极点,楚蝶衣忙轻轻拍着母亲后背,安慰她说“孩儿不孝,竟让娘担心至此。”
梅氏终于哭了出来,将巴掌轻拍了下蝶衣,假意发怒,“再不可胡为,不可再离开娘身边!”楚蝶衣唯唯称是。
再说楚蝶衣的父亲楚从贵,自被抓以后,即连同其他壮丁一起被带离了楚家村,到了一处密林,此时他不知道,已远离家里六十里地了。
这一天,天刚蒙蒙亮,例行的基本队列训练结束,楚从贵和王婶家的男人王石坐在一起长吁短叹,家里的婆娘和孩子们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此生还能不能相见呢。他们这些壮丁被看得紧,有试图逃跑的,都被杀了。上天入地无门啊。楚从贵酸楚不已。
“楚从贵,出来!”突然他们的队长走到面前喝道。
楚从贵茫然的站起来,略微紧张。王石也站了起来。队长指着王石呵斥“退下,没叫你!”王石蹲了下去。
那队长推搡着楚从贵出得军前,跟一位候着的士兵嘻嘻笑说“二子,人给你带来了。”那士兵对楚从贵说“走吧,愣着干啥!”遂带着楚从贵告别离开。
楚家村。
眼见近傍晚了,楚蝶衣肚子咕咕叫,梅氏急忙稳定心神,去弄饭了。
楚蝶衣坐在院子里,抬头望着天空,真的是万里晴空寂寂啊,爹能回来的几率大还是不大?
母女仨个坐在一起吃饭,梅氏忍不住问道“蝶儿,怎么去了这许久?”
楚蝶衣拿起小鱼饼细细吃着,听母亲问她,笑咪咪的说“给大将军送美食,肯定得候着,不得空见我。”梅氏一想也是,咱是普通小老百姓,对方是一个军队的首领呢。
吃过饭,想到征西军的将军知道缇萦,楚蝶衣就想知道自己的朝代到底是什么时候,遂问母亲知不知道汉朝?梅氏想了想说道“娘听你外祖母说过她在汉朝的时候带着娘跑出去躲战乱,不过现在已经没有汉朝了,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楚蝶衣含糊的说道“偶尔听人提起过。”
楚蝶衣心里琢磨,外祖母口中的汉朝不知是西汉还是东汉,但蝶衣身处的朝代,在这个时间段上,历史上却是没有记载的,自己为什么被神秘的女子送到这个朝代,也不得而知。想来想去,无解,遂不再想了。
夜间,梅氏自楚蝶衣回来后,放下了心,一家人不舍得点灯,在黑暗里轻声说着话。突然外面响起脚步声,家里的篱笆门被推了几推,娘三个都听到了,急忙整衣翻身下床,趴在窗户往外看。
“梅娘,瑶儿,蝶儿,是我,是爹回来了。”门外之人压低声音。
什么!爹回来了!梅氏又惊又喜就要开门出去。楚蝶衣谨慎的拽住母亲,轻声说“我们慢慢过去看看到底是不是爹。”
娘三个屏住呼吸,慢慢靠近院子的篱笆门,楚从贵又喊了声,此时他们都已看见彼此了,真的是爹!楚蝶衣大喜。梅氏忙打开了门,放楚从贵进来。
楚蝶衣发现门口的兵士没了!
一家人相互携手,不敢大声,悄悄摸回屋内,梅氏点燃了油灯,照了照丈夫,见他风尘满面,全身湿哒哒都是汗,头发贴在脸上,疲惫的脸上带着欣喜。
楚蝶衣在黑暗里笑了,舒心的笑了,赌着了!马屁也拍对了。
全家人欢聚,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即使日子苦一点,只要家人一条心,就会苦中也有甜。
“爹,您是怎么回来的。”楚瑶问。
“爹也不知道,就被人领出来,到了不远村了,那人就离开了。”楚从贵说。
“爹回来就好,看来他们不准备抓您了。”楚蝶衣说。
“那是为什么呀,王石可还在那里呀。”楚从贵迷惘了。
“爹,您回来没看到村里有兵卒军士?”楚蝶衣问。
“没有,村里有兵卒么?怎么这么问?”
蝶衣母女就将村里发生的事告诉了楚从贵,惹得他唏嘘半天,后来又听到楚蝶衣去给大将军献吃的,又替蝶衣捏了把冷汗,嘱咐再不可冒失。夜深了,一家人安歇。
那些兵卒都去哪里了,难道都撤了?楚蝶衣想。
第二天起来,楚蝶衣伸了个懒腰,做飞翔姿势,自降临异世,她可没顾得上享受这古代毫无污染的空气,贪婪的吸着鼻子,眼睛恨不能戳进那蓝蓝的天空里。
世事不管如何艰难,天空就在那里,哭也一天,笑也一天,天空还是在那里,风云变幻,凡人莫控。
出门溜达了一圈,果然没有一兵一卒了,倒是撤的干净。
很快村里人知道楚从贵回来了。因满村的壮丁只有他一人回来,有那宵小之人,开始编造口舌,怎么那大将军就放他一人回来?莫不是有什么事?王婶抹着眼泪又奔过来探听王石的消息。
王婶心地忠厚,只觉得能回来是楚从贵的造化,并不多想,只盼能得知王石是不是还活着。
村里虽诸多流言,但蝶衣一家除了外出短暂觅食,经常闭门不出,倒也相安无事。如此又过了两三日。
这一天,蝶衣一家正在田地里忙活着,忽然村里有人跑过来,朝他们喊道“从贵,村里有人找你闺女!”一家人吃了一惊。忙从地里出来,问来人怎么回事,这村民说“一个书生打扮的男人要找蝶衣,回家看看就知道了。”说完就自顾自走了。
楚蝶衣一家忙忙活活的往家里赶。快到村里了,楚从贵猛刹住脚“蝶衣,你和瑶儿一起去你王婶家躲着,为父去看看!”梅氏忙赞同,推着两个女儿走。
楚蝶衣抓住母亲的胳膊“娘,和孩儿一起去王婶家!”楚从贵把她们母女一推,自己迈大步朝家里走去。楚蝶衣对母亲和姐姐说“我们找僻静的地方藏着偷偷的看看有什么事。”母亲也惦记父亲,只好同意。
母女三个悄悄从暗处走,找到离家东南方向的一棵大树,楚蝶衣爬了上去。村里的房屋坐北朝南,从这颗树爬上去,能看到家里的情况。
只见,院落里一个书生模样的二十几岁的男人,身后站着两个头缠黄巾的士兵,正同父亲寒暄,家门口栓着三匹大马。书生站在院子里说了一会话,随即放下一个包裹,就抱拳离开了。楚父还站在院中怔忪。
楚蝶衣看到那书生他们出了院落,打马离开,片刻就出了村子。这才溜了下来,带着母亲和姐姐一起奔向家里。
“爹!”楚蝶衣跨进门叫了声。
“你们快来。”楚从贵拿着包裹,一家人进了内屋。
“把门关上。”楚从贵吩咐道。
包裹打开,就听父母和姐姐抽了口气,一包裹的金银锭子!楚蝶衣为什么没反应?因为她对金银财宝没什么概念,虽然也知道金子是好东西,但在古代到底能置办啥东西并不知情。
“爹,娘,这是多少钱?”楚蝶衣现在的神情倒十足的孩子样。
“一百两黄金,一千两银子!”楚从贵瞪大着双眼说道。
“喔,那够我们花么?”楚蝶衣又问道。
“傻丫头,当然够了,还够花好几辈子的呢。丫头,爹正要问你,你是如何结识那个大将军的,他为什么赏你金银?”
“啊,是那人给的?看来他尝到甜头了。”楚蝶衣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楚从贵却想打破沙锅问到底。
楚蝶衣便说出了自己以缇萦自比博了大将军欢心的事。至于征兵造势什么的,没有提。怕爹娘无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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