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留任汝州旧官员,令各方安定,这些旧官已经熟悉当地风土人情,又有蝶衣的人盯着,做起事来,非常有效率。
征兵工作也顺利开展。
蝶衣令两位将军,务必加强治安巡逻,不得有地痞,土匪趁机滋事。
一时,汝州民安兵定,一切井然有序。
汝州的官员旧部,由开始的疑心,惊心,到后来也凛然起来,各做各的事。
蝶衣在汝州整出的这个动静,王先那里早得了消息。
他眼睛里射出怨毒的光芒,早知道这个丫头片子这么不省事,早就该在楚家村弄死她!
可目下,刚刚占领没多久的凤州有敌情,无法全力对付楚蝶衣,遂派人去向卜谋士问计,看如何对付楚蝶衣。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这一天,蝶衣刚刚起床,准备梳洗,近几日伤势迅速好转,已经结疤,不再疼的厉害。
徐福走了进来,隔着屏风说道“姑娘,林公子有封信交给你。”
蝶衣一听,忙请奴婢取信过来。
她迫不及待的展开信看,信上的内容多为古言,平时对话可以,但若形成书面文字,古人的用词还是相当文言文的。
蝶衣细细读来,眉头微微皱着,原来,林曦已攻克凤州,徐大哥留在凤州守着,他让公建武率军回来保护蝶衣,而他自己呢,接到父皇的命令,京都危急,须即刻启程回去,不能来和她见面了,让她同公建武汇合后,即去凤州同徐大哥一处,他再令人来接她回京都,最后写了一些缱绻思念之情。
蝶衣眼泪慢慢滑落,突然觉得很想他,京都危急,莫非是城破了?父亲,母亲,姐姐,都怎么样了?
她小心的将信折叠起来,越发觉得必须尽快回京都,如若林元昭知道自己竖了楚字大旗,他会有何反应?
为保家人平安,唯今之计,只有暂时打消他的疑虑。
必须让王先和自己决裂,公开的决裂。
即便林元昭不喜欢自己,他总明白,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这个道理吧。
蝶衣擦了擦泪,整理下衣冠,两位奴婢搀扶她起来,慢慢走出了内室,对徐福说道“徐叔,我们到厅中说话吧。同蝶衣一起用个饭。”
徐福笑道“姑娘,老奴早用过了。”
蝶衣惊讶了一下,看了看天色,说道“徐叔,怎么起的那么早,可是城内有什么要紧的事?”
徐福摆了摆手说道“没什么要紧事,主要是林公子的信不容耽搁,老奴就起了。”
蝶衣招呼他坐下,徐福再三推辞,蝶衣扶着桌沿,慢慢起来,要去拉他,被徐福抢上前扶住,说道“使不得,使不得,姑娘,快快坐下,这是规矩,老奴身为奴仆,不可以和主人平起平坐的。”
蝶衣的两位奴婢在旁掩袖偷笑,心想,姑娘也是非让她们坐下同她一起用饭,这可使不得,弄得她们也是很紧张,如今轮到徐福了。
徐福瞪了她们一眼,扶着蝶衣坐下,才训斥她们说道“没眼力的东西,看着姑娘起来,不紧着扶着点?!”两位奴婢一吓,低着头唯唯称是,一左一右站在蝶衣身后。
蝶衣无奈了,她正色对徐福说道“徐叔,我叫您一声叔,您就请坐吧。我有事找您商量呢。”
徐福看蝶衣是认真的,不好再推辞,也斜着身子坐在下首。吩咐奴婢们抓紧上饭。
热腾腾的清粥,小菜,薄饼,端了上来,徐福看着说“姑娘的伤好的很快,可以适当的吃点补品了,这些早膳没什么营养。”
一边命奴婢伺候蝶衣净手吃饭。蝶衣由着他安排。
小菜加清粥,很香,清粥腾起的雾气,遮了她的眼眉。
徐福笑眯眯的看她吃着。蝶衣很快就吃饱了,碗筷收拾下去,端起一盏茶喝了一口,说道“徐叔,林大哥来信说公建武公将军不日将来和我汇合,估计他们并不知道我们已到汝州,可派人去接引他们,有公将军的加入,我们就有一柄利剑了。”
徐福点头道“公将军可真是一头猛牛。”
蝶衣放下茶盏,似忽然想起了什么,笑着对徐福说道“徐叔,看来您老人家对林大哥这边的人手了如指掌啊。”
原来,蝶衣才想到,徐万里这边的人可能不认识林大哥新收的将领。
徐福嘿嘿一笑,说道“主子,喔,就是我们城主,他可不是密切关注林公子的消息嘛,自然得知了姑娘和林公子离开丰州后,都做了什么,主子经常说,林公子得了姑娘,造化就大了,哈——”
蝶衣笑道“林大哥就算没有我,造化也是大的。徐叔,您知道情况就最好不过了,知道怎么和公将军接应。”
徐福答应着,说道“姑娘,这些日子,王先竟然没有派兵来扰,有些出乎我意料。”
蝶衣笑道“也许是妙手先生的功劳,但也许是他根本不能来。”
徐福诧异问道“不能来?却是为何?”
蝶衣看着茶盏中,悠悠茶气袅袅升空,慢慢散入空中,她说道“他自己给自己搬的石头。他不来找我们,我们去找他吧。”
徐福眼睛睁大了,脱口而出“姑娘要打商州?”
蝶衣点了点头。
徐福惊的站了起来“姑娘,除了王先的商州,可还有四大州府呢,怕有几十万军队啊,我们才……”说到这,顿了口。
蝶衣轻轻一笑,说道“各大州府的人不会抱团一起过来,再说,此次王先进攻京都,兵力财力消耗极大,他们留在后方的兵力不会有这么多。我们要造势,要狠!”
蝶衣神秘的眨了眨眼,坏笑道“徐叔,你能搜寻到会做烟火的匠人么?林大哥在丰州的时候用过,能炸毁一栋楼阁。嘿嘿。”
徐福眼睛直了“这么厉害?”
蝶衣了解到此时火药没有用于军事,不外乎他惊讶。
“徐叔,您尽力去搜索此类匠人,不过要秘密搜索,不要张扬,不限于汝州,若有此能工巧匠,把他们请来,许以重金。”蝶衣说道。
徐福领命而去。
古代城门坚厚无比,要是用上火药,事半功倍,但是火药杀伤力巨大,蝶衣决定只用于炸毁城门。
“春花,夏木,我们穿上男装,一起出门喝茶,逛街。”蝶衣说道。两个丫头一惊,遂即十分欢喜,要出去逛街了,太好了,因着主子的伤势,十多天没出门逛逛了呢,还穿男装,真是新奇又刺激。
三人打扮成普通百姓的样子,一起步行出得门来。夏木有些担忧的说道“主子,不要人跟着么?”蝶衣想了想暗中的鹰卫,摇了摇头,说“不用。”
三人到了商铺林立的城区,此时尚早,穿流的人群还不多,但店铺都开业了,卖早食的人站在街口大声吆喝,一派朝气蓬勃的样子,蝶衣心中暗喜,如此景象,倒有些出乎意料。
三人走进一处茶馆,大堂方桌旁坐下,招呼小二上茶,掌柜的看了他们一眼,三个年轻人,衣着普通,文文静静的样子,这么早过来喝茶?又低下头去,继续在竹简上写着什么。
“掌柜的,叨扰了。”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掌柜的抬起头来,看到刚才喝茶的三个年轻人,其中一人站在自己柜台前面,朝自己说话,只见他白净面皮,眼神清澈,笑脸盈盈,掌柜的问道“小哥,何事?”
蝶衣压低声音说道“大叔,我三人从乡下来,听闻汝州城在招兵,银饷丰厚,当场付讫,想去应征,烦请大叔指个门路,此事是否属实?”
掌柜的捋了捋胡须,见这位小哥十二三岁的年纪,甚是稚嫩可爱,遂说道“当场付讫倒是真的,只是丰厚不丰厚,却是不知。你这么小要去参军?”
蝶衣叹道“家中贫困,别无他图呀。不瞒掌柜的说,我家表兄前年应的征,当时的太守也宣称银饷丰厚,可是我姨母家却未见半钱银两,故此,我三人有了警醒,先向长者打听一二,再做定夺吧。”说完,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
掌柜的心中不忍,瞧着三个刚出芽的孩子,去军营,不知什么时候就丢了性命,劝道“何必去军营冒险,你三人若无去处,可先留在店里打扫,我给你们一口饭吃就是。”
蝶衣见他没有回答到想听的点上,又问道“大叔仁慈,我三人感激不尽。只一样,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姨母思儿心切,盼我三人寻得表兄,可叹我表兄在军两年多,官府竟没有一钱银子下发,实在言而无信,如今的州府若还和从前一样,真是难以取信了。”
掌柜的四处张望了一下,将蝶衣领进了里间,附耳低声说道“小哥,言及官府,我俩总要小心则个,以前的官府确实如此,他们承诺给士兵的银子说都记在账上,一并由官府发到家中,实际呢,兵是征上了,但是银子却是没有。”
他又低低说道“如今征战不已,官府今天换了,明天说不定又换了,朝令夕改,老百姓出了人,出了力,出了财,到头来,啥也没了。”
蝶衣一脸谨慎的,乖乖听着,不时做出惊讶状,掌柜的停顿了下,迟疑的说道“不过——这次的新太守,没有替换以前的州府官员,还用着呢,听说银子也发的爽快,但愿是个好的。小哥,你自己考虑一二,多打听下,再决定吧。”
蝶衣深深一揖,诚心感激道“小子感激大叔指点之恩!大叔真是好人。”掌柜的笑笑,出了里间,继续在柜台忙活了。
蝶衣回到茶桌前,把桌上的茶喝完,对夏木和春花说道“付银子,走吧。”三人跟掌柜的打了声招呼,拜别而去。掌柜的还抬眼望着三人身影,心中唏嘘了一下,多好的孩子们啊,愿老天善待他们吧。
蝶衣回头看了眼茶馆的名字张记茶缘,微微笑了,茶水馨香,人品也很芬芳,不错不错。
外面的空气很清新,已近二月底了,春天马上就要来临。蝶衣做了个深呼吸,伸了伸胳膊,背上的伤口微微作痛。
看时辰尚早,想去征兵处看看,奈何暂时骑不得马,蝶衣叹了口气,沿着街面慢慢往府衙方向走去,还是回去坐马车去吧。
拐到了府衙大街的时候,忽见衙前聚了许多百姓将大门围堵着,大声喧哗,蝶衣有些吃惊,出了什么事?!疾步往府衙走去。
见徐福在门前连声说道“我们主子真不在,你们闹也没有用啊,各位且先回去,待主子回来了,我再请各位来一聚。”
但围着的人们并不听他的,嚷嚷道“什么不在,我看他就是缩头乌龟,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偷东西的大将军,算什么好汉?他是你们的主子,又不是我们的主子,今日必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否则,我们到国君那里告你们!”
蝶衣向人群中大声嚷嚷的人看去,见他们大多穿着华丽,仆从环绕,听对方言语,什么“偷东西”,难道——
蝶衣心中疑惑,她挤入人群,春花,夏木忙在两旁护着她,挤开人群,挤到了徐福身边,徐福一看是蝶衣,惊了一下,担心她身份暴露不利于她,板着脸呵斥道“怎么才回来,还不快去看主子回来了没有。”
蝶衣不再停留,领着两位丫头,迈步走进了府衙。
须臾,一名府兵骑马从后门出了衙门,直奔军营而去。
春花来到前门徐福身边耳语了几句,得知蝶衣已派人去请李弢了,徐福松了口气,命府兵拦住喧闹的人群,他急忙跑进内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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