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一次约会后,隔了几天,徐海涛主动约会了白海燕一次,吃的海鲜,算是一次回请吧。
过了几天,白海燕又约会徐海涛中午到餐馆吃饭。
白海燕是个“美食家”,对市里的高档餐馆都很熟悉,说起来头头是道。这次约请徐海涛进的餐馆也很幽静、高雅。她向他介绍了这家餐馆的首席厨师,又向他介绍了餐馆的特色菜肴。
徐海涛想,她还没有结婚,也许还没有谈恋爱吧?除了职业的需要之外,她好像也是为了弥补没有恋爱才吃遍各家餐馆的。她选择比较高级的餐馆,好像也是为了在豪华的气氛中排遣子然一身的寂寞。因为没有在恋爱上多花钱,她把钱花在服饰上和高档餐馆里就不难理解了。
白海燕又要了啤酒。她很能喝,菜才吃了一点儿,一人就喝了三瓶。其间,她大谈工作中接触到的名人秘闻。不太露骨地说,艺术周刊杂志上刊登了某某人同某某人的关系,那不是事实,某某人同某某人之间还有尚未发表过的关系,等等。所谓不太露骨,是因为她在叙谈时都选用一些文明的词语。
“哎,海涛,”她突然转变话题,“你们那个中年女老板还是缠着你么?”
“哪有呀,你是胡乱猜想吧。”
“我觉得她就是缠着你呢。那个胖乎乎的太太。”白海燕用长长的抹着指甲油的指甲敲敲桌面,似乎在发出警告。
“你是不是喝多了?话也多了。”
“喝多?没有。早着呢。你是不知道我的酒量呀。”她比划着做了喝酒的姿势。
徐海涛觉得她清高,骄傲的面纱在渐渐消退。现在她有些像个渐显粗俗的酒徒。人哪,都有阴阳的两面呀。
“她是对你有情感还是拿你当,当的工具?”她尽量忍着,不说出太粗俗的字眼。
“那是我的老板,不要乱说。”徐海涛又用手指敲敲桌面,发出警告。
“哈,老板。人哪,能拿出真情实感的不多呀。”白海燕伸出一个手指,来回摆动。
“怎么,你有这方面的感触么?”
“当然有。一些男人,包括你,可能想,我怎么到了三十来岁还没结婚,还没恋爱?我呀,恋过爱,还恋了很长时间,从大学四年级到三年前,恋了八年呀。可他到美国读研究生,就,就另寻新欢了。说是为了留在美国。人哪,真情实义的不多,都是为了名利活着呀。哈,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呀。”她突然盯住他“海涛,徐大经理,你也是这样吧?”
徐海涛一愣,接着说“我?我可是讲情义的。”
“讲情义?口头上还是心里的。”
“当然是心里的。”
“嗯,好,这就好。”
她喝下一大口啤酒,又盯着徐海涛说“你们女老板对你可是很有粘性的,她瞧你的时候那副眼神真叫我讨厌极了。”她喝了一大口啤酒又说“而且,她对我的态度有点儿反常。”
“怎么了?”
“我也不明白,她好像对我有些不正常。我到你们店里时,觉得她在瞪着我,那是怀有敌意的神态。她在嫉妒我吗?嫉妒我?她不够格!……她怎能与我站在同一条水平线上!”她又激愤地喝了一整杯酒。
“我们不谈这些了,你也喝得不少了,我们走吧。”徐海涛说着站了起来。
“我把这瓶子里剩的都喝了就走。”她端起瓶子,把剩下的半瓶酒都喝了。她整整喝了五瓶。
徐海涛想,这女人还真是能喝呀,也许她内心真是很空虚,很寂寞。
饭店门前的街道正是灯火辉煌的时刻,车也很多。白海燕摇摇晃晃地走着。
“危险哪,白小姐。”徐海涛伸手从一旁扶住她,做出保护她的样子。
“没关系,别担心。”白海燕伸出手掌不时地拍着徐海涛。他不知她是醉了,还是有意的。身后响起了汽车喇叭声,徐海涛抓着白海燕的手臂把她推挡到路边上,她就靠到了他的身上。他清晰地闻到了她身上的气味,有香水味,也有身体的味道。
徐海涛想,在没彻底弄清之前不可造次,这是他的经验。他知道,万一鲁莽行事出了问题,那就无可挽回了。白海燕是个自命不凡的女人,十分高傲,必须注意这一点。要充分了解她的意志,不能操之过急主动引诱。现在只能贴近这个女人。
白海燕看出徐海涛对她动心了,她心中暗笑,这条鱼快要上钩了。
“上次我请你时说过……”她眼圈微微发红,“要给你,给你们咖啡店找来文艺界的名人。”
“是,你说过。”徐海涛对这个话题感兴趣。
“把尤小红找来怎么样?”
“尤小红?”徐海涛不由得一震。
尤小红是当前很红的明星,歌唱得好,演技也很出色,经常上电视节目,还经常举办独唱音乐会,也上过电影。她那迷人风韵尤其受到青壮男士的青睐。
“她怎么样?”白海燕又拍了徐海涛的腰一下。
“嘿,她是大明星,名气那么大的人,我们的小咖啡店能高攀上么。”
“我同尤小红关系很好,有时碰巧一起吃吃饭,或者到她家去玩玩,对她的发展方向我还参谋过呢,她说我的忠告好极了,可高兴啦,非常感谢我给她的帮助。”
《时尚生活》杂志确实经常介绍尤小红。刊登过她的手记,还登载过她独唱音乐会的报道和照片,也经常在艺术界专栏里登载有关她的短讯。徐海涛现在才知道那都是白海燕一手安排的。他没想到她有这样的神通。
“不光是这些。”白海燕进一步强调她同尤小红的亲密关系,“小红连个人私事都同我商量。过去她有一些头痛的事,后来依照我的话做,问题顿时迎刃而解。从那以后,她有事经常来找我。”
红得发紫的明星来咖啡店,那会大大增加咖啡店的影响。白海燕再在杂志报道,那影响就更大了。徐海涛兴奋地想着。
“小红来了,你们一定要好好接待呀。”
“那是当然。一定接待好。”
“你要给她在咖啡店里好好照几张相,以备宣传你们店时用。可以挂几张在你们的橱窗里,那就是吸引顾客的最好招牌呀。”
“对,一定要好好照几张。”徐海涛点头。
“对了,你照的表现你们店环境和经营情况的照片,我仔细看了,照得真不错。你还真有才,做什么都做得好。”
“过奖了,白小姐能满意就好。”
“不要叫我白小姐了,显得外道。我比你大几岁,就叫我白姐吧。”
“好,遵命,白姐。”徐海涛笑着行了个军礼。
白海燕也笑了,靠他更紧了。
这时用手机叫的出租车来到了。徐海涛扶着白海燕上了车。白小燕拉住徐海涛的手,“你送我回到家吧。”
“好。”徐海涛心里很兴奋,看来今晚要有戏。
6
到了白海燕住的公寓楼,她下了车,但腿因喝多了发软。徐海涛赶紧扶住她。白海燕看看四周,说让我自己走。她是怕被别人看见。于是徐海涛松开了她,但紧跟在她后面,怕她摔倒。
进到大门里,二人上了电梯。电梯里没人。她看样子浑身酥软。徐海涛伸出一只手臂搂住她的腰。此时他有些提心吊胆的,如果再亲近些,不光有可能遇到拒绝,说不定还会被她训斥一顿,那就完了。天上吊下来的一根细线绳,弄得不好就给拉断了。然而,白海燕一声没吭,也没推开他的手,听凭他搂着。但并没有感情的流露。她两眼盯着前方,仿佛男人的这点殷勤是应该的一样,神态坦然。
徐海涛想,此时自己完全可以装出微醉的样子,借照料她之机握握她的手,用力拉拉她的胳臂,或稍微随便点儿,抱住她吻吻她的嘴唇。实际上徐海涛已有这种冲动,但他克制住了。他担心失败。但是,他也并非毫无自信。白海燕如果丝毫没有那样的动机,就不会邀他去餐馆吃饭,也不会喝得醉熏熏,又把他带到这儿。她好像也在等待着什么。
不过,他对编辑这一特殊职业一无所知。可能她经常同男人一起喝酒,受男人护卫也是常有的事,所以她并不在乎。但如果对她动手动脚,说不定她会突然嘲笑他,把他扔在一边。尤小红的美好幻影就会消失了。
到了白海燕的家门口,她用钥匙打开门。徐海涛扶着她进了屋。
是一室一厅的房间,厅大约有二十平米左右。红色的地板很光亮。奶油色的墙壁上挂着复制的油画,一面墙边摆着大书橱、梳妆台,梳妆台前放着一只圆凳,玩物橱里摆着各式各样的外国玩具;另一面墙边摆着长沙发,天花板上吊着华丽的吊灯——房间的时尚装饰是无可挑剔的。
“坐坐好吗?”白海燕从里屋出来了。外出用的礼服已经换成了平常穿用的连衣裙,上面印着红色和紫色的大花图案,“愣着看什么?真是的!”她娇声说。
“这屋里太漂亮了……我都看呆了。”徐海涛呆立着说。
“一般般吧。”白海燕轻轻地说道,唇边微微一笑,露出得意的神色,“坐下吧?”
“好啊。”
“喝点什么吗?”
“行。”已经过去十分钟了。要是撵自己出门,这会儿就该说请回吧,可是她要招待饮料,看来很有希望。
白海燕走到厨房那边,从冰箱里取出一瓶饮料,连吸管一起拿了过来。
“谢谢!”徐海涛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端起饮料送到嘴边。白海燕坐在他对面。
“这里真静。”
“是啊。确实很静,连汽车声也很少听到。”
是喝完这一杯后就该回去,还是能够再坐一会儿,徐海涛心中没底。不过,他想,让他送她到家门里,又让他坐下喝饮料,这一连串的态度意味着什么已经昭然若揭。他觉得,过分小心并非良策。
刚才若无其事地观察了整个屋子,没有什么东西使人感到有男人的存在;如果有,即使掩盖也会露出蛛丝马迹。这女人房间收拾得整洁、奢华,可是生活应该是空虚的。
看到白海燕显得可怜,徐海涛从沙发上站起身。对女人抱有同情感的时候,男人就会产生优越感。
白海燕对来到身旁的徐海涛似乎吓了一跳,可是在他看来,她好像已有所意料。
“白小姐,不,白姐”,他抑制着激动对她说,“今天实在感谢您的美意,我心里非常高兴。高兴能陪伴你。”他在利用年少的特权,对年长的女人撒娇。略失理性的言行掩饰在薄薄的外衣里。
“是么?不过,你何必那么客气呢!”果然,海燕表面上悠然自得,语调却微微发颤。
“白姐,”徐海涛孤注一掷地伸手按住了白海燕扶在桌上的手。这是铤而走险的冲动。海燕想缩回手。他压着不放,不过也并不要用多大力气。她显然没有坚决反对的意思,没有抽出手。
“我早就喜欢……你了。”
海燕扭过脸去“傻瓜!”她做出不理睬的表情,嘴上挂着一丝微笑。那微笑仿佛是对这位年轻男子的鲁莽明着表示训斥,实质却是宽恕一样。
徐海涛弯着上身,嘴贴到她的后脖颈,两手从背后拦胸抱住她。
“你想做什么?”海燕声音带着威严,但不知是表明拒绝还是探询。
徐海涛嘴贴在她汗津津的皮肤上并不放开,从后面抱着的双手也不放松。在这一瞬间,他是投机的。白海燕一面扭动着身躯,似乎是想把他从身后甩掉,但又似乎有半推半就的意思。
皮肤堵住鼻孔透不过气来,可是他仍旧紧贴着嘴唇。她仍左右摇晃着后背,但他一直贴得紧紧的。舌尖尝到了味道,酸甜的气味是从她皮肤上发出的。皮肤细嫩,比苗莉的年轻,在光线的照耀下,像瓷器一样带有光泽。
他把她抱得更紧。她却不动弹了。静静地躺在他的怀中。
“把窗帘拉好。”白海燕背过脸去轻轻说,威严不见了。
他把窗帘拉好,轻手轻脚回到她的身后。这次他搂着她的肩膀,白海燕一动也不动。
他抱起她走向里屋的睡床。她起初还矜持着,可是在他的抚摸亲吻的进攻下,她很快就显示出像喝醉后一样很世俗的一面。这让徐海涛感到放松和兴奋。他的动作更大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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