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田春达通知赖妙香于下午两点来刑侦支队。
赖妙香走进田春达的办公室,立刻以十分不高兴的口气向田春达埋怨:“为什么又要传讯我?简直把我当做嫌犯看待,让我太不方便了。”
田春达柔声安慰她:“嗨,不要生气,我们非常明白使你不方便。不过,我们非得捉到凶手不可,所以很盼望得到你的协助。目前除了你以外,没有人帮得上忙。”
“那是因为你们警察的侦察能力太弱的缘故,不拿出自己的力量来进行,只想仰仗别人。我是有职业的人,要是常常这样传讯我,我可吃不消。”
“我想以后不会再传讯你了,这完全是因为除了你以外,没有人了解被害人。”
“太讨厌了,你们总不至于认为我对她做了什么吧?”
“不,不会这样认为,这一点请你放心。”
“是吗?有什么事,快说吧。”
“被害人的身份已经知道了,叫做谷若星,是在火星酒吧做事的服务员。听说,你到那家酒吧去过两三次,去找谷若星。真的吗?”
赖妙香吓了一跳,嗫嚅了半晌回答不出来。
“对,去过。”她又抬起脸来,昂然回答,一副豁出去的神态。
“太糟糕了,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你故意把谷若星的名字说成董菊,她住的公寓你也说错方向,全都是谎言。”
“那是因为我不愿意被误会我和她的关系。不过。我去过那家酒吧,和这件案子并没有直接关系。”
“是没有直接关系。不过,你说你是在火车站偶然认识谷若星,但后来你到她的酒吧去过两三次,总该让我们知道,好让我们证实一下真伪啊。”
“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我也说谎?”赖妙香责备地反问刑警。
“不,不是说你撤谎,但我们需要证实—下。”
“问我多少次都是一样,确实是那时候在那里认识的。她说她在某某店里工作,叫我顺路的时候去看看。所以以后我就去了。”
当田春达向赖妙香进行问讯时,郝东刑警让火星酒吧女老板从另外一个房间的窗子观察赖妙香。当然这是外面看得见里面,里面看不见外面的魔镜构造。
“不错,是她!”酒吧女老板说,当然声音不会传到赖妙香耳中。“到店里来找谷若星的人就是她。瞧,她现在讲话的样子,嘴角一带的特征,跟她亲热地对谷若星说话的时候一模一样。”
“谢谢,非常感谢你。”
郝东刑警将她的证言作了记录。
酒吧女老板告辞后,在田春达的办公室召开了案情分析会。
6
通常杀人案在查出被害人的身份后,侦查就有进展了。
女子公寓的杀人案。在被害人谷若星的身份明朗后。原是期待侦查能够顺利进行,然而。尽管被害人有三陪小姐的前科,却仍调查不出她周围的有关人物与事务。
从被害人的交游关系寻求凶嫌的线索是应有的惯例。
但谷若星由于职业特殊,所以估计她的男女关系相当复杂,由于大部分隐藏着,故侦查遇到了挫折。
这天的案情分析会决定从根本检讨问题,田春达组长征求各位侦查人员的意见,得到如下重点。
(一)被害人在浴室受到突袭。但没有发出声音,由此可知被害人与加害人互相认识。
位于上部的旋转窗为了排除热气而开着,所以声音大一点的话,朝着院子的窗口应该会听见从这里泄出的尖叫声。
根据刑警们的调查,当夜在距离稍微远一些的地方有人站着说话。而且男子公寓这边的二楼、三楼也都有窗子开着,所以浴室的叫声应该会传到这里。既然没有人听见叫声,故推测被害人是突然被勒住脖子无法发出叫声。
另外一点,浴室是在地下室的角落,洗澡时间过后,很少有人走近这里。而且十点过后,管理员就离开锅炉房,地下室成为无人地带,这点也须包括在考虑条件之内。
(二)女子公寓各房间的房客经过调查后,与被害人关系最密切的,仍然是赖妙香。其他房客几乎都不认识被害人。但被害人遇害的时间,赖妙香有正确的不在场证明。她是与三名服装学校教师在一家咖啡馆见面,时间是从晚上九点到十一点二十分,不可能在散会后,于凶杀案发生时间前赶回女子公寓现场。
(三)赖妙香的供述十分暧昧不清,可疑点相当多。
但这些都推定为她与被害人是同性恋关系,极力避免其事实被揭露所致。事实上赖妙香确实很挂虑这些传说,因此,她怀恨被认定为传出此谣言的人——官明照。
胡和静在地下室楼梯遇见的包头巾女人行踪,至今仍未查出。她是凶手的可能性颇大,至少,她是重要的证人,目前仍在努力追踪之中。
(四)女子公寓的房客是否为包头巾女子的可能性,也作过一番调查,多半的人在那个时间都有不在现场的证明。单独留在房内的人虽然不能提出有力的证明,但自动请求搜查房间,结果都没有发现包头巾女子的衣服,或被害人的东西。
这些情况经过讨论后,参加会议的一位刑警拿出调查赖妙香任职的服装学校的报告。
“据说,赖妙香的储蓄相当丰富,她在同事之间以吝啬而闻名。有的人说,她的存款起码有一百万元以上。可是,近来她常常说,不能按照计划存钱。她的薪水,由于她是现任校长的第一届毕业生。所以相当多。据说,实际月入大约三万元,其它还有种种加班费,所以每月大约四、五万元。如果传说是真的,那就是从这些收入中储蓄了一百万元以上,那么,生活费一定少之又小。”
“这样看来,赖妙香对存钱感兴趣了?”田春达说。“那么,赖妙香不能按照计划储蓄,是因为多出了需要花钱的事吧?”这话的背后关系着与被害人谷若星的同性恋。
“好像是。”在发表调查报告的刑警回答,“据说,她对同事说:存款减少了,觉得很不安。同事问她:你干什么花那么多钱?赖妙香回答说,钱不知不觉就花掉了。反正是说,她对于不能存钱感到很烦恼。”
“会不会是因为给谷若星钱的关系?谷若星是三陪小姐,所以说不定是以金钱为目的而听从赖妙香的指使。”
“这方面也调查过。但没有结果。因为赖妙香极力隐瞒着她和谷若星的关系,所以这方面的事没有露出任何蛛丝马迹。不过,组长,也许正如你说的,钱是被谷若星敲走的。因为像她这种女孩,虚荣心强烈,吃的、穿的,都很费钱。”
“虽然喜欢谷若星,却又不愿意存款减少,赖妙香想必左右为难。”
“另外还有一件事,据说,赖妙香有一项计划。”
“哦?怎样的计划?”
“这也是从服装学校听来的。据说,她打算办一所学校,因此才储蓄金钱。”
“也是服装学校?”
“她是服装学校教师,所以在内容方面可能不会改变。不过,根据她的计划,外表不大一样。简单地说,是新娘学校、教裁缝、也教烹饪、花艺等等。而且据说,她口口声声表示。近来的女性丧失了修养。所以也要有品行的教育”
“说穿了是因为近来服装学校纷纷设立、已经没有以前那样赚钱,所以才加上其它名目,打算吸引结婚前的女孩。如果办得好。可能赚钱,所以还是从赚钱目的而来的。”
“那一定需要很多钱。不是一百万元就办得成的。”
“不过,赖妙香似乎—本正经地在考虑这件事。据说。她表示要从小规模做起,再慢慢扩大。
“那就可以了解她为不能存钱而烦恼的原因。不过,赖妙香有不在现场的证明,再讯问她也是白费。所以,从别的方向搜索看看怎样?”田春达环视在场的刑警们说。
然而,其他的人都提不出更好的报告。郝东刑警显然也没有什么决定性的意见,默默不响。田春达原是乐天派的人,这时一张脸也出现了焦急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