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厨大院。
某主厨卧室。
“溜了溜了……”
一个年轻小伙正收拾着细软,准备跑路。
嘭!
卧室大门被一脚踹开,一个手持长刀的蒙面黑衣人立在门口,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且慢动手!”
年轻小伙大叫一声,赶紧掏出自己的杀手令牌。
“自己人!”
“嗯?”
蒙面黑衣人透过面巾瓮声瓮气地问道:
“你怎么还待在这里?行动都开始了。”
年轻小伙看了一眼蒙面黑衣人刀上的血痕,便知道此刻内厨大院的其他人大部分都凶多吉少。
“我这不是想趁机捞点好处吗?嘿嘿……”
年轻小伙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打开背上的包裹,露出里面银光闪闪的银叶子,满满的,起码有五六十片。
“呼呼……”
蒙面黑衣人的呼吸明显粗重了些,干涩道: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底层杀手苦啊!
时刻有生命危险,没福利!没低保!
只能靠手上的一把刀!
脑袋那是随时系在裤腰带上,还特么的系不牢!
要是捞上这么一笔,别管以后死不死的,起码能先快活一段时间。
“都是自家兄弟,见者有份,分你一半。”
年轻小伙十分豪爽道。
“真……分我一半?”
蒙面杀手还有些迟疑。
“说分就分,其实兄弟我在这里卧底了这么久,哪家藏着银子我门儿清,若是不嫌弃的话,兄弟和我一起,同样见者有份,你一半,我一半。”
“来来,先分了这些。”
年轻小伙热情邀请道。
“上头不准的。”
但蒙面杀手脚下很诚实地走了进来。
然后……
铛!
一把精钢长刀,一把寒铁菜刀。
两刀相击,溅出阵阵火星子,而后长刀断,菜刀一刀斩在了蒙面杀手的胸膛上。
势大力沉的一刀根本不讲什么花俏,跟剁猪骨头一样,直接将蒙面杀手开膛破肚,血涌了一地。
这些夜雨楼的底层杀手大多是五品武者以下,像七夜这种做第一个任务就直升八品的,那是十年也难得一出的怪物。
以年轻小伙此时的等级和境界,又是偷袭,碾压不要太简单。
蒙面杀手怒瞪双眼,却止不住流逝的生机,只得仰面倒去,连一句遗言都来不及留下。
“玛德,就知道你个王八蛋想要黑吃黑!呸!”
“真以为菜刀就杀不死人了!”
年轻小伙啐了一口,然后扯开蒙面杀手的面巾,相貌普通,大约二十多岁,再摸了摸喉咙,确认有喉结,是个男人。
“别怪我,要怪就怪夜雨楼!”
年轻小伙将自己那面刻有无邪的身份令牌塞到蒙面杀手怀里,再搜了搜杀手的身,找到了一瓶金疮药,几两碎银子,还有一块同样款式的令牌,上面写着赤狼二字。
收起东西,再和蒙面杀手的互换衣服,虽然胸膛上破了个大洞,但血淋淋的,旁人也看不出什么来。
年轻小伙是谁,自然不用多说。
除了抓准时机跑路的江平之外,还能是谁。
嗡!
江平蒙上黑巾,举起火把,往房间一扔,大火会吞噬所有,包括他的身份,他的过往……
从今天开始,他便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火光映照下,是江平那双有些唏嘘的双眸。
再见了!
江平默念道。
他拎起断刀,转身离去,不多会就看到了在内厨同样肆虐的黑衣杀手们。
这些可爱而单纯的厨子们,一辈子都在跟案板打交道,顶多有些厨房内的小心机,却从没想过害过谁。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灾难,他们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玛德!
江平心中暗骂。
他根本不敢去看那些躺在地上的尸体,他害怕看到一双不甘的眼睛,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可能他今天早上还在跟他热情的打招呼,可转眼间就阴阳相隔。
大家和平一点不好吗?
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就连他这么单纯善良的孩子手上都染上了两条人命,这个江湖,这个世道,何其可恶!
“都快点,要是误了时辰,大人可不会放过我们!”
随着一个黑衣杀手催促声音,内厨大院从四处房间走出来五个同样蒙面的杀手。
江平就在其中。
“咦?你的刀怎么断了?”
“我怎么知道?!要不你去帮我问问!”
江平的心情很不好,直接怼了一句。
那人也是随口问问,见这是个暴脾气,再加上他胸口血淋淋的,还混杂着金疮药的味道,也不敢再追问下去。
确认再无活口后,一行六人,准备转身离开。
火光,血气在空气中弥漫,似乎在诉说着刚才发生的惨剧。
突然……
一个焦急,慌乱的女声传来:
“二狗子,二狗子,你在哪里?”
身后还有一个更加焦急的男声:
“师妹,快跟我走,现在这里很危险,我要保护你和师娘赶紧离开!”
“不,师兄,你去护着我娘,我要去找二狗子!!”
“快放开我!”
“不要想打晕我!找不到二狗子,我宁愿死!”
“找到二狗子后,我就回来和你们汇合!”
“可是……”
“没有可是!去保护我娘!不用管我!”
“那……哎,好吧,师妹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二狗子,二狗子,你听到了吗?快点出来啊,我来找你了!”
大院门口。
一脸狼狈的程琳儿正好与准备离去杀手六人组迎面相对。
卧槽!她怎么来了!
江平心里顿时跑过了一万匹草泥马。
他看着还在院门口发呆的程琳儿,心里在怒吼:
你个瓜皮!还不赶紧撒腿跑!
可是程琳儿不但没跑,反而还双目通红地看向杀手六人组:
“你们把二狗子怎么了?”
“你找二狗子?”
领头的杀手好笑地指了指地上的尸体,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程琳儿的胸前,满是占有。
“抱歉,杀的人太多,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一个叫二狗子的小朋友。”
“不过小姑娘放心,你马上就要去见到他了。”
“不过在此之前,你得让爷好好乐乐!”
“兄弟们,不介意我先劫个色吧?”
“放心,很快的,十个数足够了!”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个老旧灶台底下,钻出来一张黑漆漆的胖脸,不是江平的便宜二伯,还能是谁。
陈大雷那张胖脸上还残留着无法抹去的恐惧,汗水冲去了锅灰,露出里面的苍白。
“好险,好险!”
他心有余悸道。
杀手过来的时候,他正在茅房蹲坑,看到一行人见人就杀,他连屁股都来不及擦,就赶紧躲了起来。
还好他熟知地形,趁机钻入到这个早无人使用的旧灶台,半点声音不敢发出,才侥幸逃得一命。
“二狗子,大侄儿,你还活着吗?”
他望向屋外开始发白的天空,蓦然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