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嫣说的没错,那个远远跟随的男人的死,她事先便已知晓。
早在他纵身一跃落在自己身旁时,林叶丛丛间一闪而过的身影便暴露了他的存在。
二丫站在树林前久久停留,其实是在观察这个男人的动向,看他是否会上前来表明自己的来意,可是这个男人就像是一条毒蛇一样潜伏在自己的不远处,不肯动弹。
于是,她迈进了那个树林。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其实,这个树林她并不是第一次走进,早在家中挑水的重担落在她的肩头的时候,她便走过了。
只是,对于这个树林,她有过不美好的回忆。是的,在这里,她杀过人,就用它手中的扁担。
这件趁手的利器是她精心挑选过的,两头插有尖尖的竹签,只需要扎入的地方合适,不需要多大的力气,敌人便会成为一句冰凉的尸体。
上一个这样尾随自己的男人便是这样的结局。
当二丫再次感受到那个如影随形的存在时,心头掠过的不是恐惧,而是难言的厌烦,她并不喜欢自己双手沾满鲜血的感觉。
这种人命消失在自己手心里的快感是会上瘾的,她在解决了第一个尾随自己的男人之后便选择远远绕路挑水,远离是非。
她可不希望自己某一日的夜晚,望着那沉睡的一家三口,真的高高举起自己手中收割人命的镰刀。
可是,我不招人人来招我,二丫握紧手中的扁担,迈进了树林。
二丫走进去之后,故意左拐右拐,频频回头张望那个男人所在的地方,既是在消耗对方的体力,也是在观望对方的藏身之所,以便一击毙命。
奇怪的是,这个男人的耐心太好,起起落落之间,他们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变化,他一点出手的痕迹都没有。
二丫看着天头渐黑,估摸着自己未必有白日里的准头,索性席地而坐,闭目思索,给那个男人留下出手的机会。
没想到,没有让那个男人出手,反而招来了毒蛇,望着在空中弹跳着蛇尾的小东西,二丫的心头划过一丝得意。
后面的事情总算是步步都落入了二丫的估算之中了。
二丫在吸毒血时故意将一口又一口血吐在自己身上,涂抹在自己肌肤和头发上,又借着自己虚弱的模样晕倒在了地上。
血腥与,男人不负所望的落在了自己的身边,这一刻,二丫知道他死期将至。
可是,二丫没想到自己的手腕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奇怪,这个男人居然是在为自己处理没有完全干净的伤口。
难道自己错怪了他?他并没有趁虚而入,这难道说他是一个谦谦君子。
二丫颤了颤睫毛,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眼这个男人的长相。
此时,男人已经干脆利索的处理完二丫的伤口,抬眸望向地上晕倒的姑娘。
感受到男人的视线,二丫连忙和上自己的眼缝,继续做晕倒的模样,等待着男人的下一步动作。
二丫能感受到粘滞在自己脸庞上的目光久而热烈,心中嗤笑,果然在这个地方,格格不入的美貌才是她苦难的真正源头。
男人注视着地上姑娘的面庞,无法依自己原先的打算收回视线,守着她悠悠醒转,最终还是伸出了罪恶的手。
安静的林间,面上有目光来回徘徊,二丫几乎要以为男人已经发现了自己转晕的事实,或者这目光根本就是自己的错觉,直到男人掌心的粗茧磨过她的手腕。
接下来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了,男人在纵情难以自已的同时,卷入了太多二丫身上发间的毒血的味道,一点一点的在狂欢里失去了意识。
这一切都很顺利,唯一的变数就是黑夜里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姜雨嫣。
此时,姜雨嫣以此半哄半要挟的想要带走她。
二丫望着姜雨嫣身上的衣服,垂眸莞尔“你和那个男人是一伙的?你和他身上的衣服看起来有熟悉的样子。”
姜雨嫣轻笑“怎么会呢?若是我与他是一伙的,又怎么会坐视你的算计,要了他的命呢?”
二丫点一点头。
“所以,你愿不愿意与我走?”姜雨嫣朝着二丫伸出自己保养得宜的手“你杀人了,在这里你是活不下去了。”
姜雨嫣没有说错,寻常人杀了人必然是要隐姓埋名,远遁他乡的,可是,二丫并不是寻常人,也不会相信这个陌生的女人。
“我不杀女人。”温温柔柔的声音里隐藏着腾腾杀气,这样的二丫让姜雨嫣又惊又喜。
绝佳的美貌,天生的尤物,再加上一颗狠厉的杀心,面前这个姑娘简直天生就该站在嗜血冷漠的殿下身边。
姜雨嫣望着二丫的脸,莫名的想到了那个在冷宫门前拿着一把利刃抵住自己肚子的孩子,彼时的殿下还不知道将自己的情绪完美的掩盖起来。
一双嗜血的眼眸,一身凛冽的杀气,令她臣服。
长年累月的相处下来,殿下对生命的漠视和轻蔑越来越明显,除了他身边的亲近之人,殿下几乎没有在意的生命。
零落成尘碾作泥,殿下有时候眼睛里的沉寂令她心悸,更她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女儿并不足以和殿下比肩而行。
因为,她的女儿,只有殿下的心狠,没有殿下的无心。
因为无心,所以足够强大。
就如同眼前这个清清淡淡说着自己不杀女人的姑娘一样,漠视生命,也不在乎生死。
姜雨嫣怔怔地出神,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让眼前这个无情无心的姑娘能够心甘情愿与她走。
在她出神的时候,二丫已经绕过了她,挑着两桶满满当当的水朝自己的家中走去。
等到她走的远了,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影子时,姜雨嫣终于从自己的思绪里回来了,转身远远的跟着那个小小的影子。
二丫知道那个女人还在跟着自己,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那个毒蛇的血的确厉害,此时的二丫还有些虚弱,深一脚浅一脚挑着水朝前走着,水桶里的水泼泼洒洒的。
一个不察,水溅在了一个迎面而来还有些睡眼惺忪的大哥脚上。
冰凉的湖水带着晨露的寒气,很快便浸透了并不怎么厚实的鞋面,将这个还没有完全睡醒的老大哥凉的一个激灵,怒眼圆睁。
抬眼去看是哪家不长眼的小崽子,二丫一张虚弱没有血色的脸便映入眼帘。
“得喜了~得喜了~”
老大哥看到二丫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以一种极其扭曲的模样转变成喜气洋洋的样子,拱手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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