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萱儿带着乐薇去了秋家,只是秋家的气氛不太好,看到她来了,虽然热情,可每个人脸上的笑容都显得勉强,让她纳闷不已,这事出什么事了?
不过进门之后,她就知道了,原来陈家真的来下聘了,也不能说下聘,这话到底该怎么说周萱儿还真不太清楚,毕竟活了两辈子都没有见过纳妾的程序究竟是什么样。
看这隆重的场面,到真有几分下聘的意味,只可惜不管如何贵重,陈家的态度表现得多么重视,终究只是一个妾,一旦进了陈家的门,生死都在陈家的一念之间,与秋家再无瓜葛,连亲戚都算不上,毕竟在这个时代里,只有正妻的娘家才是亲家,是亲戚,一个半个奴才身份的侍妾娘家,算什么亲戚。
秋家人之所以脸色不好,是因为他们说得再狠也终究做不到真的决绝,忍不住想要给秋香再一次的机会,只要她拒绝陈家,他们自然会好好给她找个人家,可偏偏秋香一条道走到黑,面对亲人的好意不仅不领情,还恨上了他们。
不顾脸面的亲自接下了聘礼,这般丢人的举动,让秋家人都臊红了脸,被村里人指指点点,周萱儿来的时候,陈家人才刚走,所以周萱儿才会看到一家子那比哭还丑的笑脸。
“表妹,下个月我成亲,你跟三姨能来吃喜酒不”秋香却毫无自觉,还带着一脸得意的笑容朝周萱儿走来。
得意,真不知道她在得意什么?
“大嫂去了盛京,现在娘掌家,可能没有时间过来,至于我的话,我不知道下个月还在不在临山县,所以现在不能给表姐明确的回复”多大的脸,你不过一个纳妾宴席,还想大摆宴席广下喜帖不成,她有脸办,人家还不一定有那个脸来吃,平白的拉低自己的身份。
“大表哥,我这次来主要是来看庄子里的情况的,盛京来信说,你们这次的布料不太好,来信问我是不是庄子出了什么问题?”不想被如意楼察觉的话,她决定将借口贯彻到底,细节决定成败,这是舅舅教她的。
“没想到还是有差别,这件事我本来还想去一趟东村,跟你说一声,可我问过很多老行家,这夏蚕跟春蚕不同,天气热的原因会导致蚕茧泛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关于这个,秋荣跟秋富也想过很多办法,可就是解决不了。
不了解情况周萱儿也不好说什么“大表哥先带我去看看”
进门就走,虽然有些不礼貌,可她实在不想看秋香那张得意的脸,那一副蠢货样,只好眼不见为净的离开,去自己的庄子上。
“好,我这就带你过去”这是正事,秋荣倒是没有多想。
秋富想了一下,上前“表妹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
在周家的庄子里学到了种桑养蚕的技术,秋家掏光了家底也买了几十亩荒地山地,建了一个小庄子,那个时候秋香还闹了一场,觉得他们魔怔了,十里八村多少人试过,可多少人养出来了,路边那边桑地,最后不一样贱卖给了城里的大户陈家。
后来见拦不住,秋香又说只要她们服软,她就去跟陈家说,让陈家来教他们一次次的,秋荣对这个妹妹是彻底寒心死心。
庄子建好,周萱儿还是第一次来,山地跟荒地都被种上了一拢一拢的桑树,层层叠叠的很是壮观,山脚下是一个占地四亩的院子,秋荣虽不知道表弟表妹会不会来这边住,还是留了一个精致的小院,小院前面是庄仆住的大院子,按照一家两个套间来盖的整整两排房子,过去就是养蚕宝宝的院子。
“大表哥,这屋子一直都这么热吗?蚕宝宝不会出问题?还有这簸箕怎么都摆在地上?”这闷热的环境,她都受不了,何况那么娇弱的蚕宝宝了,更为离奇的是,这密密麻麻的簸箕跟摆地摊一样,人进来还能转得开身?
“这天气是这样也没办法,至于放地上,也是因为天气热的缘故,要是防在架子上,只怕会死更多”秋荣说起这个也心疼得不得了,可他想了无数的办法都没用。
周萱儿已经不想说什么了,退出来后,在地上画了一个架子“大表哥,你去找木匠多做一些这样的架子,另外在多开几个窗户,让室内保持通风你们喂养的方式也可以改进一下,等蚕宝宝一个月之后,不用再仔细的喂养叶子,直接掰一些树枝子来喂”
周萱儿是没养过蚕宝宝,可她看过养蚕宝宝的环境,以及大致的喂养方式。
“好”秋荣没有问为什么,一来这庄子本来就是表妹的,二来他不以为表妹是一个胡来的人,她既然这么说,肯定就有她的道理。
再说不是还有他看着吗,有问题立刻撤掉就是了。
可是等到吐蚕的屋子后,秋荣不淡定了“表妹,这用宣纸来给他们吐蚕,这得要多少宣纸,浪费多少钱呀”
“表哥,你按我说的做之后,就会明白我的用意”看大表哥那心疼的好像被摘了心肝的表情,周萱儿觉得还是不解释的好,到时候用事实说话就好。
一圈走下来,周萱儿还提出了不少建议,秋荣兄弟都用心记在了心里,只等表妹离开庄子就安排下去,这个用宣纸的决定,秋荣肉疼得不行,秋富却毫无压力,因为他只是买了一些宣纸回来试验。
周萱儿就用等结果的借口,一直停留在了临山县,如意楼那边的查探却出现了瓶颈,连容娘都查不出丝毫的异常,如果不是如意楼真的一清二白,就是如意楼藏得太深了,不过容娘说了一件事,那就是她怀疑如意楼好似发现了她,对于容娘的猜测,周萱儿到没有说是容娘的怀疑错了,毕竟她姐姐不就能感觉到容娘他们。
因为这个周萱儿没让容娘继续打探,她决定亲自上阵,只是两辈子还是第一次亲自上阵做这样的活,难免有些紧张。
如意楼这边也纳闷得很,总有一种有人窥视再侧的错觉,可一番查探下来却没有丝毫发现,掌柜的稳妥起见,写下飞鸽传书给东家。
信鸽没有如众人意料的飞往富庶的盛京或者任何一个繁荣的州城,而是往深山里走,最后来到一个小镇的某个清幽的宅院,一个老仆接下信鸽爪子上的小竹筒,看到上面的内容后,立刻往屋里走去。
“老爷,楼里传信来了,说是最近遇到一件怪事,说感觉有人窥视却找不到人,他们担心所以来信问该怎么应对”
躺在藤椅上纳凉的老者,闻言睁开双眼,那双好似历尽千帆看透世情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那丫头去了那边吧”
老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家老爷说的是谁,不禁晒然一笑“是老奴疏忽了”
“不是你的错,只是这丫头太鬼灵精了多少年了,一代不如一代,我还以为我这把老骨头等不到了,没想到在快要放弃的时候这小丫头出现了”老者的话悠远得好似来自远古,那份厚重的苍凉直逼人心,甚至灵魂。
“以后的事情不用再来回我了,直接交给小丫头吧”
“是老爷”老仆出去之后,换了一只信鸽将信送出去,之前的那只信鸽在送完之前那封信之后就光荣退休了,信鸽到荣养的地方后才发现,直接不是第一只,也不会是最后一只。
临山县,周萱儿还没来得及去查探,就听到乐薇来报,说如意楼的掌柜来拜访她,吓得她一弹而起,怎么会他们是怎么知道她的,难道如意楼里真有高人。
可是他们要是发现了容娘,为什么之前会毫无动静,难道说他们喜欢直接打上门?
“姑娘,您先别慌,我看那掌柜的和善得很,且只一个人来的,您先别自乱阵脚”关键时刻跳脱的乐薇反而比周萱儿更冷静。
“对,你说得对,咱们不能自乱阵脚,就算真是来打架的,咱们两个人也不怕他一个人”暗处还有一个容娘呢,周萱儿趁着乐薇不注意的时候,无声的问一下容娘,你打架怎么样。
容娘看着孩子气的姑娘,慈爱一笑,说一句“姑娘放心就是”
得容娘的回应,周萱儿总算踏实了一点,冷静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衣裙就出去了,可是来人一见面就行礼,喊姑娘的架势,把刚冷静下来的周萱儿又搞懵了。
这怎么是一副认主的架势呢,她记得清妍她们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是这模样
“姑娘,这是我们东家的印信”如意楼的掌柜其实也很纳闷东家的这个指令的,他看不出这个小姑娘有什么特别之处,居然让东家将如意楼传给了这个才十岁的小姑娘。
周萱儿愣愣的接过好像帖子,好奇的打开,首先入眼就是一个异常熟悉的标记这这是哎哟妈呀,这是莫家老祖宗的印记吧,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说莫家老祖宗还活着
周萱儿自己都被这个荒谬猜测给逗笑了,怎么可能呢,莫家老祖宗要是活着,现在得多少岁了,两百多岁还是三百多岁了
三百多岁,那莫家老祖是人,是神,还是妖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