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想什么呢?”
无影不由得好奇,为什么每次楚河和他说话,都会走神?
难道他就这么没有吸引力?!
就这么想着,无影突然觉得手里的肉夹馍它不香了!
“没,没什么,就是在奇怪啊,这事情怎么听怎么觉得令人不可思议,简直就是奇闻了。”
“得空去请示一下爷,调查一下,总吃不上肉那也不是办法,而且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无影眸光一黯,他的洞察力一向很敏锐,所以他就怕这件事情背后有许多牵扯是他们不知道的。
但对于还什么都不清楚的他们而言,对于这件事情的评价除了“奇怪”之外,真的找不出来什么别的词语来形容了。
这好端端的干嘛要偷那些牛羊?而且还是在一夜之间,几十只都不翼而飞了,又是怎么做到的?
牛羊猪这种又不是女孩子家家手中的小娃娃,想拿走就拿走,非常容易藏起来还不容易被别人发现。
楚河点了点头,本想着这次洛小姐离开洛府,是个能帮助他们爷培养一下感情的好机会,可偏偏出了这档子事,只怕他们爷又有好一阵子要忙了。
他敢打赌,只要这“病”一对外宣传说好利索了,那战苑肯定后脚就立马派人快马加鞭的赶过来传到圣旨,交待任务了。
夜晚的风,带着微微的凉意,拂过面颊。
楚河本就打算将六个肉夹馍五五分的,但无影只吃了两个,剩下的四个全都交给楚河来解决了。
楚河不说话的时候吃得可倒是快,三下五除二,没多久的功夫就全都给解决完了,只剩下一个牛皮袋子,里面装满了白色的油纸。
无影时不时侧望他一眼,也是挺羡慕这家伙的好胃口。
无论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什么样的事情,都能吃得下去饭,还是属于那种吃东西特别香,让人见了就能勾起食欲的那一种。
从小到现在,无影觉得楚河也就是身上那股子傻气和能吃的饭量没有变了。
一想起来他刚才和洛小姐的对话他就想笑。
无影是这么想的,他也这么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冷不丁的,怪吓人的。
楚河最近总觉得无影好像越来越不正常了,难道是生病了?!
一只手凑过去想要探探无影的额头,可是连头发丝儿都没碰着,就被某人一把扼住了手腕,“别乱碰我。”
“谁,谁稀罕碰你啊,我这不是看你有没有生病吗,关心你你还不领情,真的是。”
楚河立刻抽回了手,将头扭向了一边,虽然嘴上说着不高兴,但是总算是确定下来无影这家伙没病。
而无影本来抓着手腕的手忽然间就变得空落落的,停在了半空少顷,便收了回去。
那一丝落寞,谁都没有察觉道,就连无影自己也是如此,就仿佛是下意识的动作,而且早就已经成了习惯一样。
“脸转过来。”
“啊?”
楚河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毛病,只要无影一叫他,他就总想下意识的回头,许是因为叫了这么多年,都叫习惯了。
而就在他转过头来的那一刹那,无影用拇指狠狠的蹭了把他的嘴角,本来沾上的残渣全都蹭掉了,但脸上依旧是面不改色,“吃完了吧,吃完了就赶紧回王府,这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
“嘿,你这话说的,又不是刚才你带我来这里的时候了。”
瘪了瘪嘴,无影这家伙性子多变,上一秒是笑,没准下一秒钟你连自己怎么被他整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倒还不至于这么对他,整死倒不会,只是上一秒是笑,下一秒是怒,这是常有的事情,总是阴晴不定的。
临走之前,楚河还忍不住想要diss无影两句,“跟你说,你这种性格,将来可是娶不到媳妇的。”
“娶不到就娶不到,大不了拉着你一起陪我孤独终老,你哪这么多废话,赶紧滚蛋。”
“你丫的肉夹馍过敏吧,吃啥了这么激动。”
又是一番小小的争吵之后,楚河看天色的确不早了,他要是再不出去,皇宫里的守卫就会变得更加森严,保险起见他还是快走吧。
“垃圾你扔,再见!”
把牛皮纸袋揉成一团丢到了无影的脚边,楚河略略了两声便跳了下去。
风与衣服料子的摩擦发出了“疏疏”的声音,但放到这茫茫的黑夜中来,倒显得十分不值得一提。
“还是这么幼稚。”
因为总是隐匿于黑暗之中,所以无影的夜间视力非常的好,直到看不见楚河了为止,他才将目光投向别处。
“出来吧,偷听别人说话,又算什么本事。”
唇齿微启,话语间尽是漠然。
他从一早便察觉到了陌生的气息,但是十分的微弱,却不知道为何令他有些熟悉。
但不管怎样,能将自己隐藏的这么好,能如此沉得住气的人,怕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哪里是偷听,你不一直都知道,有个人在这里吗?怎么,你把方才的那个人支走,不就是怕我会对他出手?”
那道声音略为低沉,但不知道是不是无影的错觉,他感觉到这道声音里,还夹杂着一丝阴翳。
不过他说得没有错,因为这个人的目光总放在楚河的身上,他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得到。
“你到底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无影已经站起了身,掌心中的毒镖蓄势待发,另一只手手掌紧握,甚至都出了冷汗。
因为他现在无法判断,这个人在他发现之前来了多久,听了他和楚河的对话之后,会不会已经想到了王爷和国师是同一个人?
要是是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
“别紧张嘛,我就是闲来无事,想过来逛一逛,至于我是谁——”
话音未落,只是拉长了音调,无影的眼前便出现了一道银白色的身影,无影只对上了他的眸子,让无影一怔,但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又消失不见,就像是在唬他玩一样。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声音渐行渐远,那气息也渐渐被风吹散,很显然,那人只是在他面前晃了一下就离开了。
而无影的双拳却依然紧紧的握着,浑身上下已透露出了杀气。
那个人到底是谁?
深深的疑惑与不安徘徊在无影的心间,而给他留下来的唯一的线索,只有他见过的一只眼睛,幽深的瞳孔,但并没有特殊的记号。
他身份特殊,除了会在“宫邪”所在的地方现身之外,很少在外界走动,那个人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一个一个解不开的谜团在无影的脑子里都快要乱成了一团,他甩了甩头,若等下次再遇到了,他绝对会问个清楚!
很快,无影将手中的牛皮袋子丢到应该丢的地方之后,也消失于了黑暗之中。
而离着帝都算不上特别远,但也绝对不近的无名的小山庄中,一个年过古稀的老妇人,静静的躺在了简陋的木板床上,永久的闭上了双眼。
她的双手都放在了身前,手里一张书信被紧紧的握在了手中,还是面带笑容的离开了。
那张信上写着的,便是让李走之去上任判官一职的告帖,虽然老妇人早就已经因为常年做针线活,而看不清东西了。
黎宸半跪在一旁,看着床上躺着的老妇人,微微垂下了眸子。
他将他在上任期间所判清的案子,所发生的事情都在今晚一一将给了她听,她似乎很高兴。
因为她的儿子终有一天能有所出息,临走之前她还不忘几番叮嘱,叫他一定要做个好官。
黎宸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叫她放心。
但没人知道,其实她的儿子早就在上任的途中,因为一场大病而早早的去了。
李走之是出了名的孝顺,他的母亲含辛茹苦的将他拉扯成人,他又不负母亲期望,他知道自己的母亲身体不好,本打算进帝都安顿下来就把他母亲接过去养病,可偏偏天意难测。
他不想母亲知道这件事情,于是就在弥留之际,想尽一切办法找到了碎远阁。
碎远阁这个地方,只要你用来作为交换条件的东西足以吸引阁主的注意,碎远阁的阁主就能帮你完成你的心愿,或者是让你得到想得到的情报,想知道的事情。
但碎远阁的名号大多流传于江湖之中,李走之能知道,许是因为听了旁人的议论罢。
而黎宸建立碎远阁这么多年以来,什么样的请求没听过,机密的情报也好,杀个人也罢,唯独李走之的请求让他听着着实新鲜。
当初李走之来找他的时候,已经快要奄奄一息了,李走之的要求是让帮忙找人去帝都上任,照顾好他的老母亲,待他母亲归去之时好好安葬,交换的代价便是他全部的家当。
黎宸并不缺钱,他对李走之给的代价并不敢兴趣,但最后却还是答应了下来。
走出了草屋,黎宸走得很缓,只是眼睛一直盯着前面,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亦或者是他的心思已经开始游离,不知道在心里想着什么。
直到他身后响起了脚步声,一直在追随着他。
黎宸虽然知道,但是并没有管那个脚步声的主人,只是自顾自的走着,走出了许久以后,才停了下来。
“麒,你说,亲情这东西,真有这么奇妙?”
身后那被问话的女子顿了一下,似乎是有些措不及防。
她低着头,身上穿的衣裳类似于那种夜行衣,但是是藏蓝色的,头发也是用一根束带束了起来,很是干练,方便行动。
黎宸的手下有一个遍布大陆的暗网,帮他搜集各种情报,也是为什么他能支撑起在外人眼里看来十分神秘的碎远阁的原因,而麒也是黎宸的手下,不过她不属于暗网中的人,是属于黎宸随时吩咐事情她在黎宸身边就能随时去办的那种。
“这属下也不知。”
抿了抿唇,麒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关于亲情的记忆对她而言实在是太遥远了,十几年的时光早就冲淡了记忆,让她渐渐淡忘。
但不同于黎宸,黎宸生来便是孤寂。
“也是。”黎宸喃喃了一声,麒也不知他是不是在自言自语,接着黎宸又道,“不过这次的事情出了些纰漏,果然还是逃不过战楚萧那家伙的火眼金睛啊。”
说着,便是一声冷笑。
怕是战楚萧早就猜到他已经来了苍梧了,这下可好,让他见个正着了。
“有句话属下不知道应不应当说,其实阁主根本就没必要答应那李走之的请求,反而还给自己惹上了个麻烦。”
李走之知道自己的母亲眼睛不好,所以特地告诉过黎宸,只需要声音装得像一点就可以了,而帝都的人也全都没见过李走之,黎宸本身就是个极其怕麻烦的人,所以也懒得去弄人皮面具。
本来想着上任个把个月就回来,结果没想到出了洛家那么有趣的一档子事情。
一个把亲爹告上衙门,一个把丞相判入牢狱,如今“李走之”的名号,在帝都可不比洛晓晓来的响亮。
但李走之的母亲已经去了,他也就没有待在那里的必要了,所以已经替李走之辞去了官位。
“看他那么孝顺,本阁主也是于心不忍啊。”
虽然他不是什么好人,“心软”这种事情也几乎不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但李走之求他的时候,他还是有那么一刻是心软了的。
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就答应了下来,就当他是闲得无聊吧。
母亲这个称呼对他来说还挺陌生的。
他从出生起就被圈养了起来,他如今的自由,全是靠他一点一点夺来的。
“给他的母亲准备后事去吧,用他作为交换的那些银两,好好制备,这下,也算是能彻底了却李走之的心愿了。”
闻言,麒愣了片刻,因为阁主向来不做赔本的买卖,这样一来这笔买卖阁主什么都得不到之外,还费力劳神了,但再想一想,阁主会这么决定也不是没有他的道理。
“是,属下定会好好安顿。”
说着,麒双手捧着一张面具,呈到了黎宸的面前。
那面具能够遮盖住整张脸,是深蓝色的,上面画着白色的线条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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