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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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着邪恶的咒法的术师们,&bsp&bsp有时被称作邪术师,有时则是“诅咒师”。

在过去,芦屋道满就是一名邪术师。

你曾在他口中,&bsp&bsp听闻过一种以至亲的血肉来进行卜卦的方法。

“因为有着血脉之间的关联,所以得出的结果会更接近事实。”

芦屋道满愉快地笑着,他的面前则是坐着那个人——这时候,与你相恋的那个人还未死去。

你以加茂忠澄的血肉进行卜卦,试图以此探知你与那个人延续恋情的可能性。

哪怕只有微弱萤火般的可能性也好……至少不要剥夺你仅有的希望。

面对卜卦的结果,有一滴晶莹的泪水,&bsp&bsp从你的眼眶中流了出来。

……

……

加茂忠澄依旧自顾自地同你说话,因为你曾亲昵地叫着他的名字,这便被视作你对他的回应。

而你自卜卦的结果出来之后,&bsp&bsp便又在他面前回归了那种毫无反应的态度。

他的言语似乎没有半句被你听进了耳中。

你有时候是坐在檐廊上,有时候则是待在和室内,即便障门闭合,他也从不拉开,只是跽坐在门外同你说话。

那尚未完全愈合的手臂,隐隐有血迹渗出。加茂忠澄的脸色几乎惨白……可即便如此病态,&bsp&bsp他也与那个人毫无相似之处。

一股厌烦的情绪,&bsp&bsp就这样逐渐攀上了你的面庞。

原本还在喃喃地同你说着话的加茂忠澄,&bsp&bsp见到了你的神色,忽然之间暴怒而起,&bsp&bsp他质问着你,问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看看他,为什么不愿意回答他。

他(他们)都是如此真挚地、发自内心地爱着你。

“我恨你……”

加茂忠澄扼着你的脖颈,&bsp&bsp明明是他正在伤害着你,&bsp&bsp可他却一直在哭泣,&bsp&bsp像是有多么伤心。

他的泪水落在你那张美丽而白皙的面庞上,这时候的你,忽然间领悟了某种道理。

——只有当你用心去爱着某个人的时候,你才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心情,你才能够理解他,对他的心感同身受。

梅也说过类似的话。

梅之所以能够看到你的心,并不是因为她有着多么厉害的能力,仅仅是因为她爱你。

也只是因为她爱你。

她的爱比其他天仙更加纯粹,那不是对高高在上的“圣人”的爱,而是对你这一整个个体的爱,因为她爱你,所以能够看到你那冷酷外表之下的破绽,看到你为了克服求道的艰难而封闭了自己的心。

虽然你也不愿承认,可你其实也爱着卞夫人,你当初离开蓬莱并非是害怕她用你的“气”来炼丹,你只是害怕自己无法与她分担那份痛苦。

你心中的那个“圣人”,不允许你生出任何偏离仙道的念头。

所以你离开了蓬莱,来到了没有任何人认识你的地方。

平安京。

在平安京,没有人会用注视着圣人的目光注视你,也无人将你视作他们求道的“道标”。

你就像是获得了一次新的生命,所以你也需要去爱些什么。

从未体会过“爱”的你,就这样将所有的“爱”都倾注到了一个人的身上——那个人则是以包容的姿态,将它们全部接纳了。

你知道他也是爱你的,你也知道他对你的爱无比真挚,可你却无法从记忆之中找出半分对他的“心”的记忆,你只记得他那张苍白虚弱的面庞,还有满怀爱意注视着你的目光。

他的心在想些什么呢?

你全然没有印象。

其他的天仙都不害怕竃神,但是桃花却很害怕那些生物,其他的天仙无法理解她的心情,唯有菊花看到了她那颗害怕的心。

那个人是你毕生的挚爱,可你却想不起来他的心曾在你面前展露过怎样的姿态。即便是在他大限将至的时刻,他也依旧是以那副完美的温柔神情注视着你。

加茂忠澄的泪水泅湿了你的脸,可你却在过去的记忆中无数次否认与质疑,这在他看来便是无动于衷。

恨与爱,有时候包含着同样的感情。

加茂忠澄是真的想要杀了你。

他全身都紧绷着,所有气力都被灌输到了手掌中,他扼着你的脖子,那是一张布满了疯狂的脸。

直到一股血腥扩散开来,加茂忠澄无力地倒在了你的身上。你略微收敛瞳孔,回归了稍许意识。

有一个孩子,满手鲜血地站在你的身侧。

那张稚嫩的面庞上浮现出对你的眷恋,他用沾满鲜血的手抚摸着你的面庞,又在意识到了自己手上的血迹之后猛地将它收了回来。

他便如同注视着脆弱的珍宝般注视着你——那双圆圆的眼睛里,只有你的身影。

你轻声问那个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加茂宪伦。”

……

……

加茂宪伦想要保护你,从他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刻,便有一股感情油然而生。

他不知道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情感,但是这种情感总是在驱使着他做出行动,令他偷偷地潜入你的居所附近,哪怕只要远远地看你一眼也足以安抚那颗沸腾的“心”。

所以当他看到有人想要伤害你的时候,他的心本能地让他的身体做出了反应。

他只是想要保护你。

加茂宪伦对你重复着这句话,他那双黑色的瞳眸紧紧地盯着你“我只是想要保护你。”

“我知道的。”你轻声回答他。

加茂忠澄给你带来的伤害,在他死后才逐渐显露出来。你的脖颈有一片刺眼的痕迹,这令加茂宪伦再一次感到了焦躁与不安。

他将加茂忠澄的尸体从你的身上推开,跪在你的身边,趴下来注视着你。

“你会死吗?”

你朝他伸出了手,他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这个孩子就这样在你的身边躺下。

他蜷缩着身体,额头贴着你的手臂,你的目光停留在空中的某个点,一种无比虚幻的感情笼罩着你。

你终于侧过身来,仔细地注视着这个孩子的脸——这张稚嫩的脸上,依稀可见一点点和那个人相似的部分。

“宪伦,”你以轻柔的声音吐露着他的姓名,你问他,“你会经常来看我吗?”

就像当初的时候,那个人也经常来看你。那是你们相遇没过多久的时候。

你不记得天仙们小时候的模样,只记得梅那张年幼的脸,而在更早之前,你也记得她长大后的模样。

长大之后的梅和年幼的梅也会有差别,你因此想象着那个人更加年幼的模样,那些被虚构出来的记忆,就这样填充着你的心。

而你则在试图用那些记忆来混淆现实。

你正在注视着的,究竟是加茂宪伦还是那个人,就连你自己也没去分辨。

加茂宪伦虽然是侧室生的孩子,可是因为他总是来找你,所以在家族中越来越受重视。那些羡慕或是妒恨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转眼便过去多年。

他一直都在履行着答应过你的事情,总是要过来找你,可你却看着他的脸逐渐变化,仅有的一点点与那个人相似的部分也在时光的流逝中消失。

这致使你望向他的目光变得越来越少,注视着他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直到他再也没有任何地方能够吸引你。

加茂宪伦一点也不像那个人。

长相不像,性格也不像,你那试图用他来混淆虚实的想法,终于有一天还是彻底化作了泡影。

因为你无论如何也无法再看到他身上,还有任何与那个人相似的地方,所以当他如往常那般来找你的时候,面对的却是你那平静的、冷淡的面庞。

有着一张温柔美丽脸庞的你,却也有着一颗冰冷的心。

这一刻加茂宪伦终于理解了昔日加茂忠澄的心情,他对加茂忠澄当时的心情感同身受。

因为你总是在无比冷酷地、反复无常地摧残着他人的心。

……

……

“我恨你……”

总是有人在对你说着这样的话语,对你露出怨恨的、憎恨的神情。

可你完全无法理解他们的心情,也从不对他们的恨意感同身受。

正如同他们也无法理解你——因为诅咒而诞生的那股爱意冲昏了他们的头脑,令他们毫无理由地沉浸其中。

他们甚至都不了解你。

但加茂宪伦……是有些不同的。

因为他从小就在你身边长大,说是“经常”来看你,其实是所有空闲时间都待在了你的身边。

如果不是因为你没有提出由你来教导他术式,那么他恐怕会无时无刻不在你身边陪着你。

至少他能够从你的神色看出你的心情,知晓你那些细微的喜好……因为他一直都在注视着你,所以他也知道,你一直以来都不是在看着他。

“就不能继续下去吗?”

加茂宪伦问你,就不能继续将他当作那个人吗?

你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这张和那个人再无半分相似的脸,已经无法再让你的心有半分波动。

就这样,加茂宪伦从加茂家逃走了。

你听到现任家主来向你禀报之时,只是平静地应了一声。

他说“我以为您会伤心。”

这道声音里,萦绕着一股虚弱的温柔。

你侧过脸去,看向他的脸。加茂家的现任家主,有着一张和那个人极为相似的脸。

“你叫什么名字?”

你如是问他。

“加茂宪时。”

他虽然是加茂宪伦的弟弟,但他是正室所生的孩子,所以加茂家的现任家主是他而不是宪伦。

“宪时。”你轻轻地叫着他的名字,你说这是个很好的名字。

因为他令你想起了那个人。

你觉得有一点点遗憾,因为你没有在更早之前见到宪时,如果你早点见到他,那么你就不会选择宪伦,而是会选择他了。

正是从这时候开始,加茂家的那些孩子们,才会在出生之后便送到你面前来给你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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