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属下这些年不常在府内,但对苡仁姑娘的作风也是有所耳闻,王爷此番贸然要王妃去管教苡仁姑娘,无异于要一手无寸铁农户去驯蛇。王爷难道就不担心……”
手无寸铁?农户?
赵煜不禁冷哼了一声,他道“莫不是王妃平日爱下厨,给了羭次你一种王妃不吃肉的错觉了?”
王爷此话何意?
羭次不解地朝他望过去。
自家王爷闲庭信步,并无再搭理他的兴致。
徒步过了百花洲街,那里百般热闹。
春夏指着那些月圆时候的花灯和挂件,朝赵煜解释道“马上就要到月娘节了,小商小贩为了赚银子,总是提前准备的这般充分。”
羭次没忍住拍了他一样,“喂,我说春夏,你能不能有点少男心。来百花洲街的多是成双成对,多点花样怎么了。不过话说回来,以往王爷都是一个人过节,也不要属下等人陪着,今年有了王妃,花好月圆人团圆,王爷,其实梅医正说的也不错,你若真是不行,不妨早些找他瞧瞧。”
“唔……春夏你干嘛捂老子嘴。”
春夏扶额,简直不想认识他。
赵煜向来脾性还行,仅是偏头看了他一眼,倒也不计较。
羭次指了指赵煜看他的眼神,又眼神奶凶地看了看春夏,意在言你看王爷都不计较你激动个什么劲。
街上有拨浪鼓的,还有卖小老虎鞋的。
小孩子的玩意儿总是小巧又惹人爱得不行。
一路行来,连春夏都有些心动。
羭次拿了个小女娃娃的簪子在手里,在春夏眼前扬了扬,他道“若是我们王府能再添一位小郡主,将离小主子是不是就有伴了。”
不知羭次是有心还是无意,挑得那个小簪子上正好有一株麦穗。
赵煜想起那件胸口绣有麦穗的崭新衣袍,想起女子如妖如媚在耳旁呢喃的一句“你是我的”,他的唇角不自觉的染上一层暖意。
“本王这一生,性意凉薄,府上有一位小郡主就够了。”
羭次以为自己要挨骂了,谁知赵煜一甩袖袍,将簪子藏入袖中,朝小贩道“这簪子本王要了,春夏,给钱。”
这边何穗奴隶苡仁给她收拾完灰尘堆积的屋子,又怂恿她去伙房偷炭火在院子里烤地瓜吃。
苡仁一天仅一人忙活下来,早就体力不支,天才黑了没几个时辰,炭火堆里的火花正旺,她蹲在草垛边上就要睡着了。
何穗闻着炭火中逐渐溢香的地瓜,又看了眼在一旁实在累到不行的苡仁,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来烤地瓜她今夜是吃不着了。
何穗把人喊起来要她去屋里睡,自个儿守在炭火旁,看着满天星宿。
她弄觉得有双手,在暗中推着她和赵煜,好比王祥祖母之事,又好比少陉和太华公主,可是这个人是谁呢?会是皇后娘娘吗?若是皇后,为何几次三番陷赵煜于两难。若是万贵妃一脉外的人,又何为要赵珏背锅。名声败坏的可是太华公主。
难道除皇后和万贵妃一脉外,还有第三股势力对那庙堂之上至高无上的权利地位虎视眈眈?
何穗想一会儿就乏了,地瓜被她拿竹签子扎了扎,发现已经全熟透了。
她找了一些人分掉之后,藏了几个在灶膛里留温。
等她忙活完,顶着一张满脸是炭黑手印的脸正要打道回屋的时候,转身便不知撞上了什么。
“哎哟。”何穗一张黑脸下唯有一双眼睛仍是亮得出奇。
赵煜打量了她一会儿,开口问道“王妃今日,同苡仁相处的如何?”
“还行。”何穗大爷似的摆摆手,瞧见赵煜来了,她留给他的那个地瓜也不用藏了,又伸手去灶膛子里掏。“不过才一日功夫,王爷怎这般记挂她。您放心,她在我房里干活勤快,做事利索,本姑娘相信,假以时日,她定能在大户人家的丫鬟能干榜上脱颖而出。”
赵煜“……”
此时他已经在心里将羭次骂了千百遍了。
何穗怕有人对她的地瓜心怀不轨,特意拿着火钳往里头塞了又塞,以至于到现在,她伸手根本摸不着的地步。
赵煜不知她到底在做什么,耐心等了好半天,发现何穗不仅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反而连脑袋都快塞进去了。
他不知人到底发什么疯,瞧着人露在灶膛外的一小截纤腰伸手可握,喉间的凸起上下滚动一番,就要去捞人。
谁知在这时,何穗突然从灶膛内钻了出来,仰头二人鼻尖相撞。
赵煜的呼吸微顿,忘了该如何冷静自持的等她来吻他,胸膛中莫名有股不可控的情|愫就要喷薄而出……
就在他要敛刀自残之时,何穗献宝似的将手中的地瓜拿他的衣袍包上
一边喊着,“好烫好烫好烫。”
“赵煜,我烤了好久的,你尝尝,好不好吃。”说着她歉然一笑,“哈哈,我烤个地瓜,可是把苡仁都熬睡着了。不过我在灶膛里有给她留。只要她不对付我,我就同她好。”
赵煜眼下哪有什么心思吃烤地瓜,他把人从地上拉起来,单手捡着那个烫的要命的地瓜,但他就像是无知觉似的,唯有掌心的那滩红触目惊心。
何穗哑然。
想起赵煜少时就能徒手捏热盏。
并非是他真不怕烫,只是今上爱饮热茶,卿上阳为了赵煜能讨赵大海欢心,也为了能激起他心中为人父的那点怜惜之情,不惜要小赵煜徒手奉热茶。
久而久之,他真就不怕烫了。
以至于对冷热的敏感都不如旁人。
何穗想至心寒,直接拿过他手中的地瓜,重新一股力给扔回了灶膛中。
不吃了。
她伸手将自己因体寒而时常冰凉的手覆在上面给他降温,一面桃花带笑地仰头看他,“王爷,过两日就是月娘节了,你可有什么东西要赠予我的?”
“本王……”掌心的触感柔软,赵煜几番心猿意马。他自幼孤僻,好友无俩,并不知月娘节还是要赠礼的。刚要摇头,指尖触及在百花洲街买的那个簪子,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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