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草解释道“我那个堂妹太恶心人了,总要拉我们春浓出来给她女儿做衬托,这也罢了,但给女儿招的那些诅咒,我忍不了。”
“行,等大哥这事儿过了,我就跟父亲提一提。”
这边话还没说完,在他们这院里照应的婆子就跑过来着急道“二爷,四少爷和大少爷二少爷又打起来了。”
“这小子,怎么总打架,”林家乐说着,快步走了出去,“现在在哪儿呢?”
婆子回道“都在小花园。”
大约两刻钟后林家乐带着袖子岔了一边的林春醒回来了,方小草把正好出锅的蒸蛋给儿子端出来一碗,“又因为什么?”
儿子变小了,好像也幼稚了,这段时间经常跟其他的堂兄弟打起来。
林春醒把手里一串串红艳艳的风铃花递给妹妹,说道“跟以前一样,我给囡囡摘的风铃花,那林元儿非要,她哥给她摘新的都不行,就要我这个,我能给她?”
方小草和林家乐对视一眼,无语地笑了下,说实话儿子懂事早,在现代也没见过他这么小孩脾气的时候。
慈安堂,林元儿趴在林老太怀里,委屈地直抹泪,小声道“四哥真讨厌,总是欺负大哥二哥,奶奶,大哥的手背都被他滑了一道。”
林老太笑着哄她“奶奶知道了,明早上就说他。”
晚上,老两口歇下后,说起这几个儿子,林老头道“该分家了,远香近臭,不然只因为小一辈孩子们的事,他们兄弟之间也要起嫌隙的。”
林老太说道“老二从小一事无成,他大哥才考上进士,好歹也让他沾几年光,等他的生意顺利了再说。要我说,就是老二家的不懂事,明明要依靠着老大家,也不知道说几句好话。”
林老头没说话,心里却不同意老妻的看法,树大分枝,这是自然的道理,真绑着一家子不让分,反而不是好事。
再说就算分家了,老大和他的兄弟们都有嫡亲的血缘在,还是能庇佑他们的。
六月份的天气还不算太热,林春浓却已经中暑两次了,当真是一点热气寒气都受不得,然而在这个时代很难有保持恒温的条件。
为此林家乐已经跑去跟老爷子要了两回冰,使得小方氏在林家驹昨天的宴客席上,就当着好些族人的面对林春浓冷嘲热讽。
张口闭口都是小小年纪好娇贵,两天的使费比她家元姐儿半个月都多。
方小草差点和她吵起来,今天要宴请的是林家姻亲,因为高中的是堂妹的丈夫,这也是和方家有关的大事,因此方小草一大早便催着林家乐起来了。
林春浓现在还和父母住一个房间,爸爸专门给她用从外面买的好木头打了个小床,说她的年纪还太小,不放心她一个人住。
爸爸妈妈起来后,林春浓也穿上衣服爬了起来,坐在小床上提鞋子的时候,林春醒跑了进来。
“妹妹,你瞧这是什么?”
手里提着的一只刚蜕壳的双翼还带着嫩青色的蝉,就递到林春浓眼前。
林春浓前世身体也不好,但肠胃还行,挺喜欢吃这种炸嫩知了的,哪像现在,好像随时处在会嘎嘣的边缘,吃什么都不香。
看到这只知了,林春浓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这个可怜的小生命。
随即,她又笑了下,果然肠胃不行会让人变得多愁善感
林春醒就猜妹妹会喜欢,转身从娘的针线筐里找出一根丝线,栓住这知了最前面的一只脚,递给妹妹,道“拿着玩吧。”
“哥,”林春浓无语,“我又不是真的小孩子。”
“不管心理上是不是,你现在这个头就是,”林春醒伸出热乎乎的小手在妹妹头上揉了几下,“谁能和咱们一样,再过一次童年时光?现在小孩子爱玩的,我们都要试一试。这叫紧跟时尚潮流。”
太阳出来之后,林春浓手里的知了就从嫩嫩的一只变成黑老的一只,不停震着双翅试图飞到树上。
可能左飞右飞都飞不出林春浓这个小个子的中心,这只知了就老实起来,一会儿知知的长鸣一阵,一会儿飞着趴在林春浓略微偏黄的小头发揪揪上。
一家人吃过饭,方小草就在树荫下铺了一张凉席,让林春浓坐在上面玩,她则和林家乐一起带着儿子去前面招待客人。
林春浓到底是个大人,没那么好玩,把哥哥给她找的,这时候男孩儿女孩儿都会玩的玩具放在一边,叫留在院里照顾她的红纱给拿一本绘本出来。
绘本就类似七八十年代那些连环画,不过比连环画的文字更多,好几张内容之后才插着一副画。
家里的绘本、话本都是林家乐从外面带来,给方小草看的,多是时下流行的一些故事。
可能林春浓太无聊了,这样堪称古老的剧情她竟也看得津津有味。
红纱拿出绘本之后就去一旁忙自己的去了,偶尔会看看这二小姐有没有摔倒,或者是树上的叶子有没有落到二小姐脖子里。
没办法,这二小姐也不知是真的还是装的,就那么娇弱,一片叶子落身上,都能给砸出个坑来。
上次二夫人有事忙,让她看着二小姐,晚上就把她给训了一顿,原来什么东西落在了二小姐身上,起了一大片的红疹。
想到那件事,红纱摇摇头,这可真是空有一幅娇贵的身子没有娇贵的命。
大小姐那样的,才是真真正正的尊贵人啊,大爷如今才三十不到,已经成了一县的知县,还是富阳那样的好地方。
日后岂有不更往上走的理?等到大小姐该出嫁的时候,大爷说不定已经成为一省的知府了。
哪像二爷,日子都是混过来的,现在竟又跑去做生意,别看大小姐二小姐是一家女儿,以后定然是地位天差地别。
想到此处,红纱停住手里的针线,又转头看了二小姐一眼。
小小一团的孩子,好像是粉雕玉砌的,垂着头看书的样子别提多乖巧多讨人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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