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柏笑道:“我已经让他救下他了。就在后面。”
高志斌连忙往李如柏的中军奔去,看到躺在担架上的张永,连忙冲上去,一把抱住了张永,关切的问道:“兄弟,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一名抬着担架的明军士兵回道:“这位小兄弟现在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我们已经给他包扎好伤口了,只是这一箭伤了他的要害,他已经无法再做那事了。恐怕得找关系让他进宫去当公公,才能让他下辈子过上好日子。”
“哇!”张永嚎啕大哭了起来,“不,我不要当公公,我是家中独子,当了公公,我们张家就要绝后了”
错不了,他就是张志刚了!高志斌心中暗暗道。
高志斌判断得一点都没有错,这个张永,正是穿越到这个时代的张志刚,只不过他被带过来的时候,脑子里前世的记忆大部分都被洗掉了,然后附身到了这位名叫张永的少年身上。而现在的高志斌也不叫高志斌了,叫高士信,和他在游戏里的网名一样,这具身躯的前主人高士信是北直隶的一名军户。
这里是萨尔浒战场,大明为了准备同后金的这场决战,不仅调动了宣府、大同、山西三镇的三万骑兵,还调动了延绥镇、宁夏镇、甘肃镇、固原镇四镇的两万五千步骑兵,还有四川、广东、山东、陕西、北直隶、南直隶等地的军户,以及浙江步兵四千人。而高士信作为一名北直隶的军户,不幸被抽调到了辽东。
在这个时空里,高士信和张永是同一座军户所出来的兵,两户人家是邻居,张永自幼父母双亡,成为孤儿,全靠高士信的父母照顾张永,高士信和他就像亲兄弟一样。几年前,高士信的父亲也逝去了,母亲李氏含辛茹苦,把两兄弟抚养成人,谁知道他们就不幸被选中,之后上了战场。
原本的高士信已经死了,被后金兵的战马撞飞的时候就已经死了,高志斌的灵魂趁机进入了这具躯体,取代了高士信。但不管怎么样,他现在就是高士信了。现在的高士信,不仅保留了高志斌的全部记忆,还保留了这具身体原来主人的部分记忆。
而那个名叫张永的少年事实上也已经死了,被后金兵一箭射死。随后张志刚的灵魂就附在了这位少年身上,且继承了这位少年全部的记忆。
张志刚,哦,错了,现在应该叫张永了。他苏醒过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寻找他的大哥,结果就发生了之前的一幕。
高志斌现在也叫高士信了,他突然想起一件事:“给我兄弟重新包扎一下,否则伤口发炎会死人的!”
话声未落,高士信突然眼前一黑,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快,一定要救活他!最好的药给他用下去!他是我大明的英雄,绝不能死!”李如柏焦急的大喊道。
洁白的军用帐篷内,一群人正在忙碌着。担架上躺着一名伤者,这位伤者正是高士信。
“他的伤很重,要尽快把箭头取出。”司病官说道。
司病官就是古代的军医。但在这个年代,只有千户以上军官受伤了,才能享受到司病官和郎中的照顾,哪怕是精锐家丁,伤得重了,也不可能给治疗。普通士兵受了伤,就只能自己简单的包扎一下,然后就任其自生自灭了。当年士兵的生命贱如狗,反正死了再去征募,穷军汉多像大米。
高士信因为他的英勇,独自一人杀了一百多名后金兵,挽救了李如柏的军队,所以得到了特殊照顾,李如柏把自己的司病官派去照顾他,还请了两名方士来协助治疗。
方士以小刀切开了高士信的伤口,把带有倒钩的箭头拔出来。说来也奇怪。箭头拔出来后,就看到他的伤口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缓缓的自行愈合。
“奇怪了,此人伤口愈合速度竟然如此神速?”方士瞪大了眼睛。他医治了那么多人,这种现象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伤口愈合的速度,至少是别人的百倍以上。普通的人受了如此重伤,切开伤口取出箭头之后,至少要半个月才能恢复,而且很有可能伤口感染生病发烧,因为伤口就送了命。可是眼前这个人,按照这个趋势下去的话,估计只要一个时辰,伤口就能完全愈合了。
司病官问道:“不要给他上点药吗?”
方士道:“此人伤口愈合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上药。或许他有神灵附体吧,放心好了,他肯定死不了。”
经过方士的手术,最后一个箭头被取了出来。司病官说道:“把他送去休息吧。估计过一会儿他就能醒来。”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高士信缓缓苏醒过来,他瞪大眼睛,环视四周一圈,发现自己躺在一座帐篷内,身边有一名辅兵坐在他的病榻边上守候着。见到高士信醒来,辅兵立即高兴的上来:“高壮士,你醒了啊?”
“我到底昏迷了多久了?”高士信问道。
辅兵回道:“高英雄,司病官和方士给你取出了箭头,就把你送回来了。你回来以后,又昏睡了一个时辰。”
“才一个时辰啊?”高士信翻了个身,发现身上已经没有一点疼痛感了。再查看了一下伤口,惊奇的发现,伤口都已经全部愈合!
真是奇怪啊,才一个时辰,伤口竟然全好了!高士信心里暗道。
就在这个时候,高士信脑子里出现一行字:“你现在的状况就和游戏里的一样,可以自动回血,所以伤口可以快速愈合,而且不会受任何感染。但该死的系统,为了不违反生物学原理,你只有取出箭头之后才能伤口愈合,同时回血,没取出箭头是不会回血的。”
“那我不是天下无敌了?”高士信惊喜的问道。取出箭头还不容易?今后上了战场,中箭负伤了,自己拿刀子挖出来就是了。能自动愈合,能回血,还怕什么?
“当然不可能天下无敌了,你又不是神仙!如果你中箭太多,或是被火器击中要害,也一样会死的。可是你那兄弟可没有你这样自行解毒和自行愈合的特异功能,你得去帮帮他,要不然伤口发炎了他就没命了!鞑子的箭头都是在粪便里面浸泡过的,射中了他的要害,虽然士兵帮他处理过,可是没处理干净。”脑中又跳出了一行字。
“高壮士,你这是和谁在说话?”辅兵问道。
“没事,我自言自语。就是突然想起我那个小兄弟了,你带我去看看他。”高士信道。
“好勒!高壮士,你跟我来吧。”那辅兵一口答应下来。
跟随辅兵走进了一座帐篷内,高士信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榻上的张永。只见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痛得哇哇乱叫,脸上还挂着泪水,看起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小兄弟,我来看你了。”高士信道。
“大哥,你来了!”张永一下就扑进高士信怀里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抹在高士信的军服上,那破旧得褪尽颜色的鸳鸯战袄上东一块西一块的湿漉漉的,脏得不成样子。
“小兄弟,你快放开手,我是来救你的!我得给你重新处理伤口,要不然你就没命了!”高士信推开了张永,转头大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来了,高壮士有何吩咐?”几名辅兵跑了过来。
“给我拿剪刀、炭炉、刀子、烈酒、托盘还有纱布,我要给我这位小兄弟重新包扎一下。”高士信大声说道。
烈酒是烧刀子酒,这是产于辽东的一种古老的蒸馏酒,因其度数高,味浓烈,入口似火烧,而得名。高士信准备把这种酒当成酒精给张永消毒用。
辅兵取来了后,高士信就开始给张永消毒了。
“好兄弟,你忍着点疼,一会儿就好了。要是不给你消毒,你会死的!”高士信拍着张永的肩膀安慰道。
张永只觉得自己菊花一紧,惊恐的瞪大眼睛,哀求道:“大哥,不是吧?你要把我包扎好的伤口撕开再重新包扎?还是别来,现在刚刚才不疼了一点点,你又要来了。”
“你想保住你的性命,那就听我的!”高士信递上酒,“好兄弟,你先喝一口,会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