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出门菲絮出门之时,莫月歆千叮万嘱让她不要着慌,凭感觉用心去感知千年雪莲的存在,但锦瑶危在旦夕、命悬一刻之际,菲絮又岂能不急。她在白雪皑皑的天上山脉上空四处乱窜,左右盘旋,依旧看不到任何雪莲的影子。心底更是发慌,反复自问“这千山雪莲到底在哪里,不会只是个传说的。不会的,不会的,母亲不会记错,雪莲肯定存在,肯定存在的。”
她越是慌乱,越是无措。而越是无措又会更加慌乱。借着碧云飞行术和御龙飞空鞭在天上四周寻找了好几个来回,每一次感觉雪莲可能存在,落地去摘时都是扑空。就这样欣喜失落,失落欣喜又周而复始的经历。几番轮回过后还是无果。菲絮急的坐在雪地里大哭。
小八听到菲絮的哭声从一滴泪中出来,安慰道“主人主人,你别急呀。你当初能感觉到我的惊恐,肯定也能感知到千年雪莲的气息的。你娘不是告诉你用心不用眼,你闭上眼睛试试。”
菲絮哭着说“睁着眼睛都找不到,闭上眼睛什么看不见,怎么找嘛。”小八说道“五色令人盲,五音令人聋,只有关闭声色,你才能真正聆听到大自然的声音,感觉到千年雪莲的气息。主人,你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只凭感觉随缘而走。”
小八不愧是千年精灵,说起话来头头是道,三言两语便顺服了菲絮。菲絮用衣袖擦拭眼角的眼泪,轻轻闭上双眼,悬浮于空中,她感觉到周围有千万生灵在与自己招手,而东南方则有一股清凉冰澈的灵力或隐或现的存在。菲絮就这样闭着眼睛,随着这股灵力而去。
她感觉得这股灵力越来越近,气息越来越强,似乎近在眼前,她落于地上,激动的睁开睁开眼睛却依旧发现一片白雪,别无所有,她慌忙的问小八“小八,我明明感觉到这里有灵力存在的,怎么睁开眼睛依旧一无所有。”
小八说道“主人,你再闭上眼睛,确认一下是这里吗?然后在靠近一点试试。”菲絮再一次闭上了眼睛,脑海浮现千年雪莲的幻影,泛着晶莹的蓝光。她凭着这股感知继续小卜往前走,在感觉最强烈的地方蹲在伸手去触碰,却被一道无形的强光弹出,摔倒在地。
她猛然睁开眼睛,发现眼前依旧是白雪皑皑,空无一物,问道“小八,刚才发生了什么?”小八回道“主人,如果猜的不错,千年雪莲记载我们眼前你刚触碰的位置,但被人设了结界,隐去了身形。你用御龙飞空鞭看看能不能破了结界。”
菲絮急忙起身,召唤出御龙飞空鞭想象着白蟒平时教自己的招式,运足灵力挥了过去。那道无形的屏障瞬间被劈开,闪现出三朵晶莹剔透的雪莲。菲絮激动的在原地蹦跳,身后不知何时存现了一个须发尽白的老人,说道“我还以为是谁破了我的结界,原来是你这女娃娃,也算是命中注定。”
菲絮听是此人设了结界,气的小嘴一噘,奶凶奶凶的说道“你这老爷爷,平白无故设下结界,让我找的好苦。”不过瞬间有笑开了花,说道“还好我找到了,三姐有救了。”说完边去摘那三朵雪莲。
那白发老爷爷却抢先一步摘下两朵递给了菲絮道“这两朵雪莲九百九十六年,已接近千年,你先拿走,那朵两千年的雪莲,给你自己留着。”“我不,这三朵我都要给我三姐。”菲絮辩解道。
那白发老爷爷捋着胡须哈哈笑道“两朵救一命,已是戳戳有余了,那第三朵它也是你的,但我现在不会让你带走。”然后出手又设下新的结界,隐去了雪莲。
菲絮说道“凭什么听你的,既然是我的,我今天就要一并带走。”然后又拿起御龙飞空鞭企图破了那结界,不过一鞭下去结界没有任何波动,气的菲絮连挥了三鞭,依旧没有任何效果。
老爷爷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说道“就凭我守护了它千年,我比你更了解它何时派上用场。千年雪莲不能离开冰雪太久,一炷香内若不能入药,将凋谢不复存在。劝你还是赶紧回去。”小八能感觉到此人非同小可,也劝说菲絮道“主人,前辈既然说这两颗雪莲就能救下三公主,不如我们先回去,以免错失时机。”菲絮却撒娇的说道“可我想要那两千年的嘛。”
小八安慰道“好了好了,两朵加起来也差不多两千年呢,我们赶紧回去吧。”小八飞到老爷爷面前行礼道谢,然后又飞到他的耳边,轻声问道“前辈,你说这一朵给主人留着是什么意思,难道主人会遇到危险?”
白发老人又是哈哈一笑,说道“天机不可泄露,赶紧回去吧。”然后隱去了身形。
小八見菲絮還在犹豫,痴痴的朝那朵雪莲的方向望着不肯离开,便催促道“主人,你再不回去,这两朵雪莲可要凋谢了。”菲絮这才反应过来说道“对对,我们赶紧回去,三姐还等着我们呢。”
菲絮火速回到玄冥教,将雪莲送到清水滨母亲手中,莫月歆见菲絮带回两朵雪莲,喜出望外,激动的接过雪莲,并在废墟的额头吻了一口,说道“小絮,你太棒了,你们先出去,我来救锦瑶。”
菲絮轻声问道“母亲,我想在这里陪着三姐行吗?”月歆说道“你也出去,跟你父亲还有寰宇在外面等候。”菲絮这才反应过来二哥寰宇回来了,问道“二哥回来的?”寰宇在身后拍了一下她的头,说道“我就在这里,你当我是空气呀。”
菲絮见寰宇回来,刚才焦急的脸上顿时笑容顿开,一把抱住寰宇,撒娇道“二哥,你总算回来了。”寰宇安慰她道“虚我们先出去。”便拉着菲絮往外走。
正当菲絮沉浸在寰宇回来的喜悦,不停地跟寰宇撒娇“二哥,你怎么才回来,真是的,怎么才回来吗。”莫靖天突然厉声喊道“菲絮,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这一声打破了兄妹二人缠绵的美好。
菲絮慌张的说道“我…我不知道。”
菲絮被父亲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不知所言,向来集万般宠爱于一身的玄冥教小公主,怎经得起这样的质问,她从未见如此语气对自己说话,不免有些慌张。
莫靖天气势更加凶猛的说道“你不知道,再好好想了,做错了多少事情?”
再次发问,莫靖天的质疑中带了几分愤怒。莫菲絮更显惊慌,惊慌中还夹杂着一丝委屈,眼泪不自觉的要溢出来。大哥母亲遇害,她先是两天两夜没有休息紧随大哥身后,后因为误信大哥休息之言,喝醉醒来后更是马不停蹄的敢回昆仑山,亲眼目睹了一场刀光剑影中的兄妹相残,三姐受伤独自前往昆仑山北麓的天山山脉寻找千年雪莲,未曾有片刻休息,期间的焦急无奈,蹉跎无力,左右为难更是让她心力交瘁,如今刚带回雪莲,本想在哥哥这里寻求一番心灵慰藉,却反被父亲质问错在哪里?
菲絮心里嘀咕着“我一直在夹缝中努力寻求平衡,我,我能做错什么?难不成父亲怪我没能阻止大哥来复仇,害三姐受伤?可是这也不能怪我呀”以菲絮的思维想破脑袋也不知道自己会做错什么。找不出任何原因,她不自觉的拽了拽二哥的衣袖来求救。
莫靖天严肃的说道“放开你二哥,自己想,你二哥不可以永远在你身边,更不能照顾你一辈子。”
寰宇也猜不透父亲为何会朝菲絮发难,不解的问道“父亲,您、、、、、。
莫靖天知道寰宇开口便是维护菲絮,厉声道“你闭嘴,没你的事”。他不容置喙的语气,告诉寰宇,此时父亲的权威不容挑战的。于是寰宇也不敢再多言。
菲絮小声问道“是不是我没能阻止大哥来玄冥教复仇,当时大哥母亲遇害,大哥火气正旺,我是拦不住大哥的”
莫靖天说道“这就是你想了半天的答案吗?我问你,宇文家发生如此大的事情,浩轩母亲被害,寻玄冥复仇,你为何不用千语百灵鸟传讯告诉我和你母亲一声,早做准备,反而给远在千里外寰宇发去音讯?”
“我,我、、、”菲絮被问得不知所言
莫靖天“说不上来是吗?我告诉你,你怕我们提前做准备,伤到你大哥对吧!我和你母亲看着你和浩轩一块长大,就算曾经利用他给为你姨夫报仇,那都是种种曲折误会,一时难以说清。这么多年,我们何曾不把浩轩当做自己的孩子,又岂会真的伤了他?还有,就算你想不到这里,在寰宇没有赶回来时,你已回昆仑,为何不来找我和你母亲商量,反而去找你三姐?你难道不知道你三姐一直对浩轩满怀歉意,想去补偿吗?她过去就是去送死。”
“我没有告诉你和母亲,那是因为当时在远方客栈,大哥以车马劳顿为由,说让我少喝点酒,好好睡一晚,明日再赶路,我以为大哥心疼我,放下了报仇的脚步。我想这样一来也延缓了时间,二哥也可以赶回来,可谁知道大哥不想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趁机把我灌醉,留了一封信,就走了。还有,回到昆仑山,我看到大哥再和四护法交手,本想抓紧时间上山找你们的,途中遇到了三姐,三姐说她有办法让大哥停手,我们便去了,却不想三姐的办法竟然是以命换命?”菲絮一脸委屈的解释着这一切。
莫靖天数落道“你怎么那么天真,苍穹派和玄冥教两代瓜葛纠纷,旧恨未平,新仇又添,本就是剑拔弩张下的短暂平衡,现在浩轩又加上喪母之痛,这重重仇恨,恨不得立刻手刃仇人,怎么可能因为车马劳累,心疼你疲惫,就放慢报仇?你但分往深想一想,就能知道。还有锦瑶多年来一直对隐瞒了你们的身世耿耿于怀,满是歉疚,你们恢复记忆后根本不敢再面对你们,她觉得自己多年来太过自私,她惭愧,她内疚,抱着这样心态的她,怎么会那么快想出办法劝浩轩离开?这些你察觉不到吗?但分再多想一想,或者问一问她说的办法是什么吗?也不至于害的她差点丧命。”
菲絮委屈的辩解道“当时太着急了,我没来得及多想,多问”
莫靖天继续穷追不舍的说道“你没来得及多想多问,你没来得及多想多问的代价就是你三姐以命抵怨,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差点命丧黄泉。”莫靖天的话气势越来越强,越发咄咄逼人。
寰宇一把抓住菲絮,将她护在身后,直面莫靖天说道,他不明白向来理智的父亲怎么会如此不分青红皂白怪罪菲絮,又怎么会突然这般责难菲絮,这让菲絮如何能承受?说道“父亲,大哥和玄冥教刀锋相见,三妹受伤,这不能怪菲絮,以菲絮的能力,根本不可能阻止大哥,也拦不住锦瑶。请您不要迁怒到小妹身上。”
莫靖天说道“我迁怒于她,那我就在说明白点。我知道她拦不住,但可以用更好的方式,很多机会将损失伤害降到最小,但她没有,浩轩和锦瑶交手之时,你为何不出手阻拦,周旋两方,或者给我或你母亲传个消息?万一锦瑶没能阻止呢?你怎么办?还有锦瑶收敛剑气,放下碧云霞紫剑以身抵命时,以你的碧羽飞行术,加上御龙飞空鞭,难道不能及时阻止,护住锦瑶吗?换别人做不到,但身怀天下第一轻功的你可以?可是你都没有做”
菲絮躲在寰宇身后哆嗦的说道“我当时被三姐的举动吓到,非常吃惊,愣住了神,没反应过来,当我反应过来时,三姐已经被苍龙刀穿胸负伤了。”菲絮结结巴巴的回复,父亲的一番逼问此时也意识到,自己可以做的事情确实考虑不足,刚刚满胸的委屈一点一点转化成了自责。为什么不能多想一步,多思考几个方面呢。
莫靖天丝毫没有怜惜他的意思,继续责怪的说道“你没反应过劳的结果就是你三姐躺在这里,命悬一线,你现在回到你的清水滨好好反思一下这件事情中你忽略了多少细节?你本可以减少多少损失?写一个五千字的总结,在令附上十种突发情况你的应急措施?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离开清水滨半步。”
菲絮听到父亲这样说道,问道“我,父亲,你在惩罚我吗?”
莫靖天反问道“难道不该吗?若是换做寰宇,我就动手了”说着将身子转了过去。
莫靖天第一次对菲絮如此严厉,也是第一次惩罚菲絮,掌心的珍珠被摔到了地上,菲絮心都碎了。那一点自责又转化成了更大的委屈,就算她没有做好,可没有功劳亦有苦劳,几日来她何曾有过好过,担心受怕,如履薄冰,怎么换来的竟是父亲这般无情的数落,冰冷的反思。多说无益,菲絮哭着回到了自己的大房间。
“小妹,小妹、、、”寰宇急忙要追上前,却被靖天拦下。莫靖天冰冷的说道“你站住,让她自己想一想。”
寰宇此时真的急了,气息加快,语气加重的问道“您让她想什么?这些事能怪她吗?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一个未经风雨吹打的花朵,她懂得什么?父亲,你今天怎么了?”
莫靖天仰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寰宇,我何尝不知这件事不怪菲絮,又何尝不知她的天真单纯呢,如果可以我又何尝不想让她一直单纯下去呢?”
寰宇更加不解的问道“那您刚才、、、”
莫靖天说道“寰宇,关心则乱,你在想想,我为何会这样,来三清殿,我有要事和你商量。”
“好”寰宇回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