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奕来到法眼山山腰,见两法眼前有一块空地,心想正好可以落脚。可当他刚一靠近,便被一股巨大的弹力弹了一个趔趄。他慌张的稳了稳身体,小声抱怨道:“两大宗师,魔族三邪,还设什么结界。”刚拿出魔光赤炼枪准备破了结界,可转念一想,他此次前来是为了拜师学艺,可不是来找焚寂打架的,得礼貌一些才好。
于是将魔光赤炼枪背于身后,高声道:“喂,焚寂,你不是想收我为徒吗?我来成全你了。”说完竟带了几分得意。可迟迟不见焚寂的回应。焕奕抓耳挠腮,在外面徘徊许久,又试着大叫了数次“焚寂,我是来拜师的。”
“焚寂,我莫焕奕,你出来我们谈谈。”
可始终不见焚寂的回应,焕奕猜想,难道这结界能隔绝声音。已经在这里等个一个时辰,消磨尽了他所有耐性。于是脱口说道:“他娘的,管他呢,先破了结界再说。”
焕奕凝神聚力,将周身灵力汇聚与手中挑起魔光赤炼枪便冲了过去。燃着火焰的赤炼枪与透明的又泛着蓝光的结界僵持在空中,而这结界的怪异之处似乎能吸食人的灵力,而抗拒一切物理性攻击。
焕奕只感到周身的灵力缓缓被吸走,气愤的骂道“我就不信这个邪”然后抽出魔光赤炼枪。展开双掌释放出幽冥阴火,然后将火焰与赤炼枪融合,再次奋力一击。一下子便冲入了结界内部。可还没等他站稳脚,焚寂便已经出现在他眼前,释放出了他那独有的蓝色火焰,问道:“莫小公子,你来这里干嘛。”
焕奕看到焚寂,嬉皮笑脸的说道:“我来拜你为师呀,你之前不是想收我为徒吗?我今天特意来成全你的愿望的。”焕奕之前多次对焚寂无礼,有伤焚寂脸面,所以浩轩让他以嬉皮笑脸的无赖方式讨好他,更是记住了浩轩的嘱托,要给足焚寂脸面和尊严。
焚寂见火一样脾气的焕奕像转了性一把般,一时还有几分不适应。但见她所来并无恶意于是收起了火焰,板着脸说道:“我是说过想收你为徒,也给过你两次机会,但你狂妄自大,出言不逊,我已对你毫无兴趣。识相的话赶紧滚,别逼我出手。”说完拂袖转身,一副好走不送的姿态。
焕奕连忙屁颠屁颠跑上去,说道:“之前出言不逊是我不对,还要您能消气,不计前嫌,收我为徒,要打要罚随便你,我绝不还手,行吗?”
焚寂不解,为何焕奕会突然这样低声吸气求自己原谅,又是为何一定要拜自己为师?但他恼火之前焕奕的无礼确实真的,于是哼了一声说道:“你不是拜猪拜狗拜王八为师也不会拜我为师吗?今日又何必来找我这个连乌龟王八都不如的人。”
焕奕连打了自己嘴一下,然后呸了一声说道:“我那时说的混蛋话,是我不如乌龟王八,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好不好。”
“不好”焚寂果断而坚决的说道:“我这一生从未被人折骂过,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人,在我改变主意之前最好麻利的滚远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不用跟我客气,我甘愿被收拾,只要您能消气,忘了我那些混账话。”焕奕继续发挥嬉皮笑脸的无赖精神,不要脸的说道。
焚寂大为吃惊,不可一世的莫小公子今日静如此低声下气,唯唯诺诺,反而想试探一番焕奕的底线和诚心,于是说道:“好啊,那你跪下给我磕一百个响头道歉。”
焕奕一听,眼睛立刻瞪的滴流圆,有刚才的嬉皮笑脸迅速变得面带火气,他对着焚寂说道:“焚寂,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别蹬鼻子上脸,我今天低声下气已经够给你面子得了,你见好就收,差不多得了。”
焚寂心想太让我失望了,还以为有多诚心,于是故意增加难度责难焕奕,嘲讽的说道:“怎么,这就受不了了,我还没说要求呢。一百个响头必须每个响头一跪拜,各个有声响,每一跪拜还要配上一句对不起,我是混蛋。”下跪赔礼道歉本就是一种折辱,再配上羞辱性的口号,简直是要把尊严抛在地上还有吐上几口口水,踩几脚。
焕奕听完焚寂如此刁钻羞辱性的要求,脑海中当街受辱之事再次涌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从胸口直接涌上卢顶,猛然又折回到眼睛中。就像汹涌的还有遇到陡崖无法一泻千里而被强行打回,变成更猛烈的浪花打回。焕奕那满眼的怒火仿佛能瞬间烧尽所有一般,直勾勾的望着焚寂,他双拳紧握,问答:“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收不收我为徒。”
焚寂则不愠不怒的反问道:“你到底道不道歉,不道歉,滚。”
焕奕握紧拳头转身便要走,可他想到临走时菲絮笑着说道:“四哥,我等你回来。”那可爱又充满信任的模样,想到大哥,二哥和三姐都砸为同一个目标而努力,而奋斗。心底说道暗暗说道:“莫焕奕,三个月的约定,我不能脱大家后腿,不能。就算死也要成功,这点尊严算什么?”他咬紧牙关,握紧拳头转身跪下,用力磕了一个响头,说道:“对不起,我是混蛋。”
然后起身再次跪拜,说道:“对不起,我是混蛋。”然后在起身在跪拜,重复那句;“对不起,我是混蛋。”
焚寂站在焕奕面前,满意的笑了。心底欣慰的说道:“他找到了比尊严更珍贵的东西,也就拥有了一往无前的力量。”
从另外一个洞口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说道:“老寂,差不多的了,这动静太大打扰我修行了。”焚寂则一挥手设下结界,阻挡了声音的传入。
一百个响头过后,焕奕印堂处血肉模糊,新红的血裹着泥土,顺着鼻梁留了下拉,而头部因为用力过猛而有少许的晕眩。他模糊的起身问道:“现在可以受我为徒了吗。”
焚寂说道:“一百个头是道歉,要拜我为师,可没有那么简单,非死即残,你可要想好了。”
焕奕说道:“别废话了,要什么条件尽管说,就算命以后也可以给你。”
焚寂邪魅一笑,变幻出一个紫色大圆盘,上面长满了高低错落粗细不同的长刺。然后又力起三根两米长的大香,随手点起其中一根,接着指着这个紫色的圆盘道:“自封灵脉跪在上面,坚持住三炷香,你便是我的徒弟。但若坚持不住,你便是俱死尸。”
焕奕看着中间那两根紫色的足有两厘米宽,四十公分长的圆刺,心想这要跪上去退肯定废了,还怎么封印黑莲,于是商量着问道:“焚寂,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主要完成,我先学艺,办完事后再回来跪这东西,是生是死,是伤是残我无怨无悔。”
焚寂态度坚决的说道:“不行,你若过不了这关,便不是我的徒弟。香已点燃次第燃烧,跪与不跪,你自己选吧。”说完拂袖回道了洞中。
焕奕伸手叫道:“我不是不跪,就是晚一点跪还不行吗?”可焚寂则不再有任何回复。
焕奕见焚寂那份不容置疑的决绝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圆盘刺,来回踱步数圈,然后将魔光赤炼枪立在身边,一句管他呢,便自封的灵脉,两膝盖跪在了最大最长的刺上。
就在双膝接触到长刺的那一瞬间,他感到两个尖锐火热的长刺顺着双膝直传入心间,剧烈的钻心疼痛让他转瞬间大汗淋漓,黄豆般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吧嗒吧嗒直流。而圆刺越往下方越粗大,炸裂感便愈发强烈。
且随着膝盖的下移,圆盘上的其他圆刺也逐渐刺入体内,封印了灵脉的身体无法调动灵力护体,只能凭借血肉之躯硬扛。而那紫色的圆刺进入身体后仿佛能变化形态一般,它沿着膝盖进入体内,并以膝盖为圆点向身体扩散。
焕奕只感到源源不断的热流,滚烫的火苗灼烧着每一寸血脉,尤其是这股火燃烧至心间时,放入一颗心放入油锅中炸一般,接下来就是五脏六腑都被炙烤。焕奕痛的浑身哆嗦,窒息仿若朝夕之间。他在心底默默的喊着:“莫焕奕,你决不能死在这里,大家都在等你回去,一定要挺过去,你可以的,可以的。”这是这股强大的回去的信念,让他一直忍受这烈火的灼烧,坚持而不倒下。
一天一夜,两柱香过后,这股热火燃烧到了双手,每一个血脉都在肿胀,都在炙烤,他缓慢抬起双手,发现手背上的血管都已经变成了紫色,整个皮肤透着微微紫光。自嘲道:“我该不会变成个紫人吧。”
话音刚落,这股热火已经烧到透露,真个脑袋想是爆炸一般,疼痛难忍,他闭着眼睛,双手抱着头,狰狞着。犹豫巨大的高温,导致头发燃烧脱落。他在心底呐喊:“坚持住,我可以的,我可以。”
又过了半柱香,他的膝盖已经全部跪在圆盘底部,而身体渐渐适应了炙烤的温度而不再那般痛苦狰狞。但两柱半香的折磨熬煎,焕奕已经筋疲力尽,奄奄一息。
这时一个高束发髻,眼窝深邃,独留一股白色刘海的中年男子从另外一个洞口走了出来,他一眼便认出魔光赤炼枪,于是痴迷的走了过去,可当他刚要触碰魔光赤炼枪时,便被赤炼枪本身燃起的烈火打退。焕奕奄奄一息的说道:“前辈,魔光赤炼枪认主,除我之外旁人触碰不得。”
鬼枪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喜,他暗暗大量着莫焕奕,又惊讶的看他居然跪在紫色圆刺盘中,暗暗惊叹不已:“这小子天赋异禀,又有如此坚韧的心性,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的鬼枪也算找到传人了。”
正在惊喜之余,鬼枪发现焕奕此时已经虚弱道极致,于是打算为其输送灵力,焕奕连忙拒绝道:“不可,前辈,我要凭借自己的能力,坚持到三柱香完成。”
鬼枪说道:“你已经完成百分之九十九了,我的灵力具有极强的适应性和容纳性,不会和这虚空罡火冲突的。”说完便毫不顾忌的为焕奕输送灵力,焕奕虽有心拒绝却无力反抗。而鬼枪则一边输送灵力一边念叨着:“得我灵力真传之人便是我的嫡传弟子,待你伤好后便随我学习鬼枪吧。”
焕奕虚弱的拒绝道:“我师父天下第一枪的古松老人,谁要和你学枪。”
鬼枪道:“那正好了,古松老人之枪充满浩然正气,但却有几分固执,我的鬼枪诡谲多变,常能出其不意。你正邪双枪兼学,绝对天下无敌。也正配这亦正亦邪的魔光赤赤炼枪。”
“你这老东西,天下青年那么多,跟我抢什么徒弟,他呀还混蛋得很。”焚寂缓缓从洞中走出来,继续说道:“但你帮他疏通一下全身,我倒不介意。”
鬼枪道:“少拿混蛋搪塞我,你都把你耗费了二十年精力在虚空中探得的虚空罡火传给人家,他要是混蛋,你会这么做。反正这徒弟我要定了,大不了单号跟你学,双号跟我走。”
焕奕听着云来雾饶的,这不是拜师考验吗?什么时候焚寂传自己虚空罡火了。焕奕突然想起后土遗卦说:“因火结缘巧天机,飞来横枪锦上花”,心里暗想难道飞来横枪就是三邪之一的鬼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