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李聪和马玉兰小夫妻俩的到来,家里的忙活终于告于一个段落。然后就是李振主导、施燕燕补充、李聪和马玉兰点头四个凑一起安排明天的活。至于李俊,明天的事其实很简单,就是嘴巴甜一点,表情丰富点跟在李振旁边迎宾。
四个人说说改改一直商量到11点多钟终于结束,坐在旁边直打瞌睡的李俊急切切和四个人打个招呼,立即钻进自己的房间里睡觉。
第二天一早,李振和施燕燕都没有去上班,就呆在家里接待陆续赶来祝贺的亲戚。至于李俊这个主角这时候反而成了可有可无的配角,除了站在旁边喊几声,再接受亲戚们顺嘴来一句“有出息”就没事了。
这种枯燥的接待任务持续到十点左右,该来的亲戚也都差不多已经到了,李振和施燕燕这时候忙着安排亲戚们的午饭问题,对李俊也彻底放了羊。抓住这个空档,李俊脚底下抹油趁机窜出了家门。
下到楼下也没看周围有没有人,就从兜里掏出烟盒叼了一根在嘴里刚要点上,在楼上憋了好几个小时,而且旁边还烟囱直冒,可把他的烟瘾给吊得足足的。
这打火机还没凑到烟头上,透过眼角的余光,李俊才发现楼下有人,注目一看,仇小金和梁涛一左一右斜靠在汽车旁正笑嘻嘻的朝这么瞅着呢。
偷偷摸摸抽支烟都被别人拿了个现行,即使这俩不是外人,李俊脸皮底下也微微有点发热。但现在的李俊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坦然自若把烟点好举了举手里的烟盒又指了指旁边的一棵大树,示意两个人到树荫下抽烟。
三个人没形象的蹲在树荫抽着香烟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闲话,仇小金毕竟是李振带过去的秘书,话题说着说着就绕到清源区和李振身上。
提到这个,仇小金脸上多少露出了点忿忿不平的神色,没等李俊追问就把自己看到的情况全倒了出来。
李振在清源区的日子说好又不好。之所以说好,那就是表面上清源区上上下下都好像还是听李振这个代主任的话的,李大主任的指示在下面也能得到落实。
不好呢,则是李大主任走马上任这么长时间,对管委会的掌控还远远不够,另外那些指示落实的效率和程度也有待提高。不过作为新札主任,李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够做到这样也算不错了。
“对了,清源区公安局的情况怎么样?”提到李振的处境李俊心中不由一动,猛不丁的问到。
“区公安局一把手局长叫雷少雨,政委叫丁代伟,两个都很牛的,他们也来请过主任几次,不过主任到现在都还没去过。”跟了李振这么长时间,仇小金也渐渐学会了一些东西,这说听起来没什么,但仔细咂咂就会觉得味道不对。
“啧啧,从我爸那里照葫芦画瓢学来的?以后在我面前少来这一套。”李俊先是啧啧赞了一句,仇小金听了脸上刚浮现出一丝得意,随后又被李俊后面的警告给吓回去了。
敲打了仇小金一下,李俊的思绪随即就转到他的话上去了。一个政府一把手居然把最重要的暴力机关晾起来,这本身就是个问题。部门的一二把手是俩牛人,什么是牛人,牛人既可以理解为能力超群的人,也可以理解成桀骜不驯的人。
仇小金能够怪腔怪调的说话,意思显然是雷少雨和丁代伟都和李振这个主任不对付。一二把手不对付的话,下面的虾兵虾将即使有向李振靠拢的心,估计也不敢采取什么明显的行动。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年代,县官不如现管这个道理都是通用的真理。
李俊理清楚这里面的关系,脑海里闪过一线灵光,觉得这里面好像有点东西可以做做文章。但等他回过神来再想抓住这线灵光,可惜已经想不起来了。略微努力了十来秒钟没得到什么结果,李俊也只好摇摇头作罢。
“臭小子,我说在楼上怎么找不到你的人呢?你爸让你送我爸妈和老舅公去饭店。”丢掉手里的烟头,李俊掏出烟包正想再和仇小金、梁涛续上一根,李聪搀扶着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出现在楼梯口已经笑骂到,李威夫妻俩带着小侄子李福跟在后面。
老舅公是李振母亲的弟弟,今年已经七十八岁了,算是李家年纪最大资格最老的长辈亲戚了。这老头虽然看起来颤颤巍巍好像风一吹就会倒下去,可脾气暴着呢,即使是李威李振兄弟俩,看了不顺眼也是张口就骂的牛人。
李俊重生之前还是那么操蛋的时候,李家的亲戚看到他基本上都是躲避不及。但这老头子却不一样,看到他该疼的时候疼,该打骂的时候照样打骂。就冲这一点,即使是原先那个操蛋的李俊,对这个老头子却有一种格外的亲近感。
面对这么一位牛人,李俊哪敢懈怠。急忙上前从李聪手里把老头的手接过来恭恭敬敬喊了声老舅公。老舅公眯着浑浊的双眼瞅了瞅李俊,举起松包皮似的手在李俊的头顶揉了揉亲昵的说到:“俊崽崽,成状元郎了呢,咱家的娃娃出息了,真乖。”
老人的话虽然很平凡,就一个长辈对一个晚辈很普通的表扬,但落在身后李威李聪等人耳里却不一样。李俊从进入李家开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另类,即使李家把大门敞的大大的,这个另类却从没真正跨进来,这一直是整个李家绕不过去的坎。
但在这近一年中,这个另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终于屏弃了以前的乖张主动走进了李家大门,这对于还保持着门风观念的李威等长辈来说是一件至关重要的。
因为只有这样李俊才真正融入李家,并成为整个李家新一代中的光荣。不然的话,即使李俊再有出息,在李家亲戚眼里仍旧是个外人。
根据福洲农村的习俗,李俊的升学酒亲戚必须吃两餐。今天招待亲戚的中餐并没有放在客常来宾馆,而是安排在县招待所,这也是赵长春提出的要求。
李振虽然现在调任清源开发区了,但毕竟在福洲工作了多年,还当过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怎么说也曾经是县委县政府领导。现在家里有喜事要办,福洲县委县政府自然也应该有所表示。
而表示的结果就是中午这顿饭由县招待所负责,至于费用也只是象征性的收一点。这还是顾忌给李振带来不好的影响做做形式,不然的话,这顿饭根本用不着李振家发一分钱。
中午的饭菜要放在城里人眼里那就是渣渣,盛菜的都是大海碗,菜是红烧肉、红烧鸡、狮子头之类的常见菜。就烟酒上了点档次,酒是市面上的卖20块一瓶的精装“堆锦贡”,烟是红塔山和红梅。
酒菜过三巡,李振和施燕燕才带着李俊沿着桌子敬酒派回礼。等李俊给大家敬完酒,然后施燕燕从后面的李聪小俩口手里接过回礼,再按照李俊的辈分称呼着把礼物交到他们手中。
这期间那些推让和恭维的话就不一一细表了,反正主宾双方都是彼此客气一团欢喜。
吃饱喝足大家又重新回到李振家里等着吃晚饭,至于他们下午这段时间怎么打发,李振和施燕燕把早准备好的东西交给李威老俩口去管,反正不外乎就是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看电视的看电视,上街买东西办事的去买东西办事。
从家里的事务中脱身,李振和施燕燕带着李聪小俩口去了客常来宾馆,晚餐的筹备工作他们还得去看看。李俊则直接去了农家食品公司准备接待古文斌等属于他自己的客人。
李俊赶到公司后不久,蔡卫国、骆田虎、罗巡天、古文斌等人就到了,对他们的到来李俊没感到奇怪,古文斌是易双玉通知的,蔡卫国他们就更别说了,蔡晓明的升学酒也就两天后举行,他们肯定得赶过来庆祝。
刚陪他们走到陈广浩的办公室门口,楼下又传来一阵嚣张的喇叭声。李俊探出头看了看正朝公司里开的车队,这心里就迷糊了,这班家伙是哪里得到的消息?
带着这样的疑问,李俊只好带着程小秀下楼迎接,吴辉、冯立军、柏华生、卞炯炯、呂壮五个已经把车停好,看到李俊出现,没等他刚开口就被五个人依次给了个熊抱表示祝贺。
刚缓过一口气还想再问问,五个人也不知道眼睛是怎么长的,已经跑到程小秀面前涎着脸一口一个“嫂子”的说要去参观公司,就这样把满脸娇羞的程小秀给拐跑了。
看着五个人甩都不甩自己,李俊话到嘴边也只好打住。但随即就被哧溜杀进的黑色奥迪给吓住了。乖乖,赵长春不去客常来找老李怎么跑这来了。
容不得他细想,赶紧加快脚步上前迎接吧。上去拉开后座门刚要开口喊“赵伯伯”,随即就被车里探出来的一只白生生的小腿给逼了回去,赵长春再长一辈子也长不出这么一条腿来。
果然,随着两条纤纤**落地,赵小霞穿着一件粉红色连衣裙笑靥如花的出现在李俊面前,虽然依然是素面朝天,但精致的面容还是让李俊有点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