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二虎一醒过来还没睁开眼睛之前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其实在被抓的时候他就知道情况有点不妙。无论是在部队的时候还是后来开始混社会,汤二虎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
刚才自己只来得及出了半招擒拿就被对手一招反制给弄昏了,现在醒过来又发现自己被双手反剪,而且两只大拇指还被单独扣住,这种绑人的手法一般来说只有野战部队里的人才会使用的,警察一般都是用手铐反铐就了事。
作为混社会的他其实早有被抓的心理准备,但这次确让他想不通了。自己最多算个混黑的又不是全球通缉的要犯根本不值得动用野战部队,而且刚才也没听到枪声和警报声,这似乎又不是政府来抓人,那到底是谁抓了自己?
“汤二虎,醒了就睁开眼睛别装昏了。”就在汤二虎思量着,一个听起来很熟悉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是你!!屈宝路!!”伎俩被揭破了汤二虎只好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居然是身穿便衣的屈宝路,汤二虎怒视着屈宝路一字一句的说到心里却有点慌神。
难道李振对公司动手了?王二贵是不是也被抓了?武哥有没有出事?这一系列的念头像潮水般同时涌进脑海里,让汤二虎根本无法做出清醒的判断。
“你让我找的好苦哇!!要不是碰巧还真让你跑了。好了,你也是当兵的出身,政府的政策我就不啰嗦了,你看是你自己主动交代还是我来帮你说?”屈宝路似乎没看到汤二虎眼里的怒火,淡悠悠的把话接了过去。
“呵呵,我什么都没做有什么好交代的?屈局长,我可是一个奉公守法的公民。你这样冤枉好人可不是警察该做的事,到时候别怪我向市局反映你滥用职权。”汤二虎又不是什么雏怎么会被他这么一句话就吓到,打了个呵呵反过来威胁屈宝路。
等汤二虎说完,屈宝路居然一点都不生气,脸上反而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甚至还悠悠然鼓了几下掌似乎对汤二虎的表现很欣赏。
这个表现落在汤二虎眼里反而让他更加警惕,屈宝路他之前也打过交道,相关情况也很了解,之但他对屈宝路所谓的破案能手之类的说法根本不相信。政府素来就喜欢夸大吹牛,一个小县城里最多也就是些治安案件之类的小案件,这算个屁破案能手。
但现在屈宝路不怒反喜倒是让他意识到这个家伙似乎真的有两下子,当警察的反过来被自己这类人威胁本身就是警察最痛恨的,更何况屈宝路还是堂堂副局长是正科级干部。
这些年他接触的干部不知道有多少,但通病都是最好脸面。要换了其他人被他这样被**裸的打脸早翻脸了,现在屈宝路这副作态,至少说明这个人有忍性。而能忍的人往往都是有城府或者有手段的人,从王二贵身上他就知道这类人是最不好招惹的。
“报告,有个新情况。据皮蛋交代,他们打算最近李主任的儿子实施绑架,据说主谋是汤二虎。”汤二虎还没想完,一个士兵推门而入朝屈宝路敬了个礼递给他一叠材料纸报告到。
“呵呵,奉公守法!!很好的奉公守法,绑架未遂的主谋居然自称是奉公守法的公民。对了,你好像一直对你娘说你是铲沙工,现在好像还是副经理对吧?”屈宝路接过材料朝那名士兵挥了挥手,等那个士兵出去,才皮笑肉不笑的朝汤二虎扬了扬手里的材料讥讽到。
“绑架罪不知道要判多重的罪?好像是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吧?我记得你的老母亲眼睛不好是吧?据说是因为你上次犯事时哭的。这次再让她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她老人家会怎样?你觉得呢?”没等汤二虎说话,屈宝路双手背在身后走到汤二虎面前淡淡的接着说到。
屈宝路的声音不大也不冷,甚至听起来还有些柔和,但这些话落在汤二虎耳里不啻于晴天响雷。从部队退伍回来后的各种不平等的遭遇让他对这个社会充满了不满,但唯一让他觉得这个世道待他公平的就是他有一个无比慈爱的老娘。
汤二虎的父亲在他上初中的时候就因为一次车祸去世了,是母亲含辛茹苦省吃俭用把他供到初中毕业,然后又想方设法让他参了军。退伍回来以后由于认为工作安排的不公,汤二虎只上了几个月的班就不去了成了社会上游手好闲的混混。
当混混不久再一次打架斗殴中他由于没控制住,把副乡长的儿子当场打成了重伤后来送到医院也没抢救过来,还是他的老娘四处奔波托人找关系,才把他的死刑改成了十五年有期徒刑,然后才有王二贵找关系走后门想办法让他只坐了五年牢才以好表现减刑提前出来。
在坐牢的这五年里,老娘几乎天天以泪洗面最终把眼睛哭成了半瞎,但即使这样她仍然没有抛下汤二虎这个不孝之子。每个月都要定期带着各种好吃食到监狱里来探视他,这也让他在监狱的日子过得不是太差。
但他从来没忘记过出狱的那一天当他提着简陋的行李回到家时,看到的是满脸皱纹的老娘正抖擞着就着黑黝黝的腌萝卜条扒扒拉着一碗稀粥,而那碗稀粥居然还是馊的。
看到这一幕自从当兵后就没有哭过的汤二虎甩掉行李嚎啕着跪在地上,梆梆梆给老娘磕了九个响头。也是从那一刻起,汤二虎发誓从此以后要把老娘的眼睛治好让她过上好日子。
这些年来他一直是这么想的也确实做到了一部分,比如说老娘的日子确实比以前改善了甚至可以说比大多数人家都要好。对老娘的眼睛他也想了不少办法,但毕竟时间太长已经回天无力。
为了不让老娘担心,他从来没有跟老娘坦白过自己在外面做的那些事。而是骗老娘说自己找了个铲沙工的活,即使是现在他的老娘也以为他由于干活得力被老板提拔成了沙场的副经理。现在屈宝路要是真的把这个消息和真相说给老娘听,汤二虎根本不敢去想象老娘会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汤二虎满脸狰狞,充血的两眼散发出噬人的光芒盯着屈宝路一字一句的问到,要是眼光能够杀人的话,他恨不得把面前这个可恶的家伙剐成碎片。
“没想怎么样,偌,这是纸和笔,你考虑考虑。对了,不要去打什么别的主意,你前脚跑我后脚就通知你的母亲。”屈宝路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根圆珠笔,又从那叠材料纸最底下撕了两张出来放在房间的小桌子上说到。
你***是瞎子啊,没看到我现在被绑成这样了怎么写!!汤二虎心里正在暗骂就看见屈宝路走上前来给了自己一个手刀,就在他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脑子里只闪过这样一个念头,这家伙根本不是男人,简直***就是谨慎的过分。
等汤二虎再次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被松了绑,只是两只脚被拷在椅子腿上。略微活动了下身体汤二虎才有时间打量一下自己身处的这个房间。从房间的摆设来看这里肯定不是什么警察局,再联想到刚才有个士兵进来,看样子这是部队里的什么秘密关押点。
意识到这一点汤二虎还真不敢有别的念头,他本身就是退伍军人,很清楚部队和地方上的不同。要是在警察局里,他完全可以搞个自残什么的,到时候屈宝路肯定顶不住压力。但部队是个完全独立的体系,即使自己玩自残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至于说逃跑他就更不敢了,既然这里是部队的地方肯定就有士兵看守。一旦发现自己试图逃跑,那些士兵直接开枪把自己打死那不是没有可能。部队里死个把人根本没什么稀奇,而且地方政府还根本管不着。
但是真的就这样把一切都交代了?汤二虎当然不甘心也不愿意。这些年他跟着王二贵干了不少破事,其中不少真要论罪的话自己都可以吃好几次枪子了。在监狱里服刑的时候学习法律那可是每天的必修课,他又怎么不明白其中利害。
可不交代又能怎样?刚才屈宝路可是给自己安了个绑架未遂的罪名,虽然说这个罪名有点站不住脚,毕竟他现在什么都还没做。但自己确实有准备朝李俊动手的动机,而且现在皮蛋没扛住让他们有了人证。
等到自己能够和外界接触时,屈宝路肯定已经做好了各种材料,到那时自己想喊冤都没人搭理,他可是有前科的人,谁会不相信政府相信他?
而且现在王二贵他们的情况也不知道,如果他们也栽了,别说救自己说不定还会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自己身上,自己就成了最大的替罪羊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就真的死定了,那到时候老娘又会变得怎么样?
汤二虎想到这里浑身大汗淋漓,老娘啃萝卜条喝馊粥的情景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可这一幕至今他都没有忘记。
我该怎么抉择??我该怎么办?一个个问题在汤二虎心里交织着斗争着整个人像一团烂泥瘫在椅子里,体力和脑力的透支让他彻底虚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