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是一愣,尤其是王允,他没料想到在朝堂上竟然又人敢公然和自己作对,当看到是张云天时,眼中闪出一丝既气愤又略微歉意的复杂情绪。
“云天,我理解你的心情,只不过如今我们在讨论的是国家大事,你还年轻,选择多的是,要知道,像你这样没什么背景,二十多岁就能成为三品安西将军的人,从大汉建国以来,可是凤毛麟角!切不可因为儿女情长,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途啊!”
王允语重心长的说到,尽量压制心中的愤怒,他心里也清楚,毕竟是自己理亏在先。
“在陛下面前,末将绝不敢提儿女私情,只不过适才丞相所言,漏洞颇多,且听末将一一道来!”
王朗韩玄等人,全都和王允统一战线,见到有人出言反驳,而且还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武将,无不轻视了起来。
他们纷纷在下面议论,而且根本没有压低自己的声音,就是故意让张云天听到:
“哼,丞相在朝为官数十载,连董卓都给斗倒了,就凭这样的智计,可谓是天下无双了,一个屯长出身,也好意思大言不惭的说丞相之言有漏洞,真是可笑!”
“可不是,这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这是井底之蛙,整日净与山贼地痞打交道,还以为我们这朝堂是他们村的祠堂呢!”
“武将出去打打仗还可以,轮到动脑子的事,啧啧啧,还是让我们这些文臣们来吧!”
“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能有什么好意见,恐怕连天下各地的豪强都认不全吧,不过这不要脸的精神,倒可以嘉奖嘉奖,哈哈哈!”
献帝看了看张云天,又看了看王允,最后又看了看张云天,在他受到的教育里,皇帝就是要让下面的大臣各抒己见,自己就做个裁判就好,因此他虽然在意王允的感受,但也不排斥新的观点的和想法,“还是且听张将军说一说吧!”
“谢陛下!”
张云天抬起头,目光冷冷扫视过那些等着看自己笑话的大臣,一股莫名的威压震得后者打了个激灵,不知为什么,竟然吓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末将以为,如今汉室衰微,兵少将寡,但是皇威犹在,与其割肉喂虎,还不如坐山观虎斗!”
“哼,如今袁绍日强,倘若不倾心结交,万一哪日他率大军前来,岂不成了董卓第二?”
王允冷哼了一声,这句话一下刺痛了献帝,之前董卓的暴行还历历在目,吓得他不禁打了个冷战。
“丞相大人又说错了,不论是袁绍还是曹操,亦或者是袁术孙坚之流,他们目前的当务之急是积累粮草,广占城池,扩充实力!中原地区各方势力犬牙交错,他们自顾尚且不暇,哪有功夫打天子的主意?”
张云天面对王允的质问面不改色,侃侃而谈道:“更何况天子乃是大统,众望所归,若是袁绍有胆胡来,我们不是有大将军的五万雄兵在么,区区一个袁绍,何足挂齿?”
张云天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看着杨奉。
按道理,这时候杨奉应该向前一步,说些袁绍之流不堪一击云云的话,给众人一个定心丸,但此时的杨奉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脊背发凉,之前他还暗暗庆幸自己成功的蒙骗王允,获得了个大将军的头衔,如今一想到要和袁绍对抗,心中就不住的打鼓,把头埋得低低的,目光都不敢和张云天相交。
袁绍是什么人?短短数年间就从仅有一支数千人的部队,一下子扩张到鲸吞了冀、青、并三州的巨鳄,就连和自己不相上下的黑山军张燕,都被打的抬不起头来,就凭自己这临时拼凑的五万老弱病残,拿什么去跟人家拼?这无异于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王允见杨奉没有言语,心中很是不满,但毕竟这是自己亲自挑选的人,而且自己还曾在献帝面前夸下了海口,才保了大将军这个职位,怎么能自己打自己的脸?
所以赶紧帮忙开脱道:“袁绍如今士气正盛,据传麾下有二十余万精兵,以二十对五万,这样悬殊的差距,就算是个孩童也能一眼分出孰强孰弱吧!”
“没错,若是孩童指挥军队,五万打二十万必败无疑,但若是精明的统帅统御军队,五万打二十万,胜负尚未可知!高祖兵力照比项羽如何?最终还不是照样创立了汉室江山?”
“你…”
张云天用刘邦做挡箭牌,让王允根本无从反驳,气得老脸通红。
“放心,这场仗打不上,因为袁绍一旦派兵过来,我们就可以给他安一个意图谋反的罪名,各路豪强岂会坐视不管?正可以借机联合,瓜分袁绍的地盘!袁绍再强,难道还能有三头六臂不成?”
一番话说得王允脸色一会红一会白,却不知该如何反驳,其他老臣没想到张云天竟然对时局分析得如此到位,无不愕然,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末将以为,应当下诏书,封曹操为兖州牧,并调节调节和曹操的关系,倘若让我们在这两个人当中做取舍的话,陶谦显然要比曹操更加忠心,如果曹操不听劝告一意孤行,我们正可以出兵偷袭其兖州,天子出兵,名正言顺,其他豪强自然也不会出兵干涉,相当于白白捞回了兖州,岂不是一举两得么?”
献帝听得暗暗点头,但是这里却不是他说话算,毕竟他尚未成年,决定还得是王允来做。
“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论是曹操还是陶谦,都是汉室的良臣,兖州更是天经地义的天子土地,曹操不过是个州牧,怎么就能算的上是他的了?张将军难道认为谁是州牧,谁就说话算吗?”
王允说的话也有道理,不过对于目前的局势极不受用。
张云天心里想到一百种反驳的理由,但却忍住没有开口,他低头看了看藏在手心里,贾诩留给他的纸条,上面写了几个大字:挟天子以令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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