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力量?”
我呆呆看着远处白色的火龙,他竟然进入了神的领域?就算是拥有近神存在之称的我们,也不可能真正拥有神的力量!但弗里德里希那瞬间升华至无上境界的气息,如同风中的火花转瞬间消散在空气中,紧跟几个巨大气息不住的波动,证明了一个个强大君王的泯灭。≥≤
虽然彼此间是誓不两立的对手,但亲身感触到一个如此强大的存在,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天地间,一丝痕迹也不留下,还是让人感到了一丝伤感。
“巴尔,弗里德里希,格鲁亚……”对面的葭璐妲也放平了手中的朗基努斯枪和焰盾,转头望着远方。
我就这样静静的浮在一片废墟之上,力量已经衰弱到极限,身上的紫裙满是破损露出了几点白晰的肌肤和丝丝血痕,芙蕾帮我精心束起的黑染满了尘土,在空中杂乱的飘舞着。对面的葭璐妲境况并不比我好,胸前的一道血口就是刚刚被我逼入落石中的结果。
“到结束的时候了。”我挥挥手,垂落的“凰翎羽”在最后一丝力量的驱动下,勉强的再次盛放了,“毕竟我们谁也不想拖太久。”
“我同意,一次了断吧。”葭璐妲深深吸了一口气,长枪一摆,微弱的蓝芒重新开始光,“谁活着,谁就去帮自己心爱的人吧。”
“彼此。”
身体中最后一丝活力也被我榨出,细小又散乱的力量重新汇成一股巨流,“凰翎羽”开始疯狂夺取着周围空间的一切力量,只剩下一片彻骨冰寒,散出的耀眼银光在空中不断延伸,“凰翎羽”变成了三对巨大的光翼,所有吸收的能量都流向了两腕的“穿菱晶”,迅结成了一只展翅欲飞的光凤凰。
葭璐妲扔掉了盾牌,平端着手中的朗基努斯枪,蓝色电芒逐渐缠绕上螺旋的枪身闪现出纯净透明的光芒。随着蓝芒越来越大,原本散着金光的双翼变成了一片灰白。渐渐会聚起的力量如同旋涡般飞流动着,巨大引力产生出的气流形成了无数的龙卷,将周围的一切都卷向了半空,我们右侧最后一座残存的神殿渐渐承受不住巨大的冲击力,出了断裂声,半截高塔伴着无数碎石慢慢倾斜下坠。
“很荣幸和你交手。”
“我也是。”
我们两人都不愿意浪费任何一丝力量,听任着飞射而过的碎石在身上砸出一道道伤痕,只是彼此对视着,高塔的坠落声如同开战的预告,我们立刻攻向了对方。
意念织成的线向四处延伸,一下穿过了空间的束缚,直接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前的我,满脸惊讶的葭璐妲收不住疾冲的身体,只能平挥起带着雷光的长矛。我略一侧身,随着骨肉碎裂的声响,轻易贯穿身体的朗基努斯枪带出了一抹殷血。用肩部紧紧锁住了葭璐妲的长枪,左手牢牢抓住了枪身,在那骨肉撕裂和浑身电殛的痛楚中,我将右手的光凤送进了葭璐妲的胸中。
伴着哀鸣,翼族的君王,黄金之翼葭璐妲带着无数银光和飞散的霜雪,如同折翅的飞鸟般坠向了地面。
“路西安……”
似乎在葭璐妲的哭声中听到了这三个字,我用完好的右手拔出了朗基努斯枪,看着地上那具被冰雪所覆盖的尸体。随着意念的流动,无数的建筑残骸将葭璐妲掩盖了起来,然后罩上了一层厚厚的冰晶,在血红的月色下就像一具血红色的冰棺。
“其实,我们都一样……”
五指松开,朗基努斯枪落向地面,我飞向了闪动着光点的远方,身后,朗基努斯枪如同墓碑般,插在了葭璐妲的冰棺之上,依旧闪动着微弱的蓝光。
“四个气息消失了,还有一个也是强弩之末。”路西安将汗湿的手掌放在披风上擦了几下,转头看着已经一片混乱的内城,几场君王间的战争虽然破坏了战争的节奏,但血族联军基本已经稳操胜券,在城内开始围剿那已经支离破碎的同盟军,“现在的君王,大概只剩下我们了。”
“没有一个人会幸免。”齐冀调整着呼吸,琳的气息还在就代表着她没死,多少让他感到一丝欣慰,“自从葭璐妲没死,琳擅自踏上战场后,命运已经注定了结果。”
“什么命运?”
“死去的大司祭应该向你解释过,七个黑暗之子的破灭结局。”齐冀端平了长剑,轻弹了一下剑身,“就是代表着七君王。”
“与其战败,不如一起毁灭。”
“那,尽兴吧。”齐冀放平了剑身,缓步移动着,“为了君王的荣耀。”
两位君王中的最强者开始了最后的战斗,四处飞散的剑光将一切东西都切成了碎片,巨石化成的碎片在空中四处飞散,青红两道身影快的回来追逐,从远处看去,就像冬季夜空中闪烁的极光。
斩击,格挡,闪避,再斩击,两位君王的动作在空中留下了无数残像,在全部技巧用尽之后,剩下的只有实打实的正面对冲。随着残像的消失,两人的动作一下停滞了,巨大力量间猛烈的对撞,瞬间将扭曲了周围的空间。
以两人为中心,周围近百米内一切影像都诡异的歪斜着,世界只剩下了黑白两色。就像是在黏稠的水银中前进,两人挥剑的动作瞬间慢了下来。在这完全以力量来决胜负的打法中,力量强弱就代表着结果,齐冀挥出的长剑刚刚触碰到路西安的胸甲,他的巨剑已经轻松切入了齐冀的左肩。
一点银星从空中滑过,彻底改变了原来的结局,路西安那被银星擦过的手臂立刻结满白霜,冻僵的右手被反噬力量撞的粉碎,巨剑弹向了高空。
随着齐冀的长剑笔直贯入了路西安右胸,两人间的力量瞬间失衡,一道几乎连接着天地的巨大风暴,狂啸着摧毁周围的一切,灰色的风暴持续肆虐了许久才渐渐平息,原先的建筑残骸早被刮的不知去向,只剩下一块被篱成螺旋状的焦土。
“齐冀……”
“凰翎羽”的光韵渐渐消失了,我缓缓落在地面上,踩着碎石走向了执剑而立的齐冀,心中暗自庆幸那一击没有失手。
齐冀一言不的笔直站着,肩上的伤口不断向外渗出鲜血,右手执剑看着单腿跪地的路西安。
“我误算了,没想到你竟然来的这么快。”
“所谓的空间距离对我来说只是一张薄纸。”
我看着跪倒在地的路西安,一切都结束了,狼人最后一位君王倒在了大6上。
“我的武运,看来到此为止了。”路西安脸上露出一个苦笑,看了一眼插在远处的巨剑,他胸前有着一个血洞,鲜血顺着残破的盔甲流到地上,结成了殷红的一滩。
“是我败了。”齐冀侧身看了我一眼,缓缓将剑收回鞘中。
“胜者不用在意是如何获胜的,是我时运不济。”路西安用手扶着膝盖,眼中满是怨恨和不甘,脸上的表情痛苦扭曲着,“但是我不甘心!!如果还有机会!!我绝对不会再败给你们血族!!”
“现在只有地狱在等着你。”虽然嘴里嘲讽着路西安,但我还是下意识回避着他那对充满怨毒的眼睛。
“琳,快离开。”齐冀突然转头看着我,眼中满是焦虑,“越远越好。”
“到了地狱,那些死去的族人也会帮助我爬上来,向你们一族复仇!!!!”
似乎是在印证着路西安的诅咒,他胸前突然透出了红色的光芒,一种奇妙的歌声同时传入了战场上每一个人的耳朵中,就像无数少女在合唱着送葬曲,随着红色光芒的急剧增大,一笔直的光柱直射向了血红的月亮。在红光的映衬下,月亮就像一只缓缓睁开的血眼,夺人心魂的瞳孔直盯着大地上的每一个生物。
从夜空中洒下的光为整个战场披上了一层红色的外衣,惊讶的战士们突然觉,原本躺在地上的尸体动了。比较完整的尸体开始站直了身体,残存的碎尸体则在地上扭动着身体,那血肉模糊的脸上挂着恐怖的微笑直扑而来,歪斜的嘴咬向他们的身体,露出骨节的双手抠向了他们的双眼。
一场活人与死人的战争就这样开始了,士兵们已经顾不上分清对方的阵营,所有活着的士兵不得不聚在一起抵抗着尸体们的袭击。但死人是不会恐惧的,不躲不闪的死人任凭士兵们劈开自己的身体,他们只是伸出颤抖的双手,牢牢抱住士兵,然后咬下去。不断有士兵被拖倒在地,无数的死人立刻一拥而上,分享那些柔软的**和温暖的血液,士兵只能眼睁睁得看着自己的肌肉和皮肤一起被扯碎,无数双冰冷而僵硬的手掰开自己的骨头,插入了内脏中然后扯出。城内数百万的居民先变成了牺牲品,越来越多的亡者大军开始屠戮生者。
随着血红的月光,大地就像梦中的地狱,原本灰黑色的地面变成了血红色,如同动物的内脏一般蠕动着,无数巨大的瘤状物体凸出了地面,如同花瓣般盛放,将无数的生者一口吞下,然后挤碎。鲜血和肢体的残渣顺着缝隙喷出,源源不断的鲜血很快汇成了一片红色的海洋。士兵们在极度的恐惧中失控了,奔跑着,撕杀着,每个人只想尽快逃离这片已经疯的土地。
指挥士兵抵抗的贵族和将领们惊呆了,眼中的情形已经过了他们的想象,拥有强大力量的他们对这个已经疯狂的世界来说只是弱者,各种法术和异能都不能保住他们的生命,抵抗根本是徒劳,越来越多的贵族和将领被吞入大地,或是被空或飞舞的血团化成腐烂的肉泥。在失控的现实前,他们的意志彻底崩溃了,只能随着溃散的士兵们一起逃生。
整个世界变的一片血腥,以月亮为中心,天空化成了一个巨大的螺旋,风中满是血液的腥臭和死者的悲鸣。
“开什么玩笑!!”
就像有人在用针不断刺着自己的大脑,巨大的恶心感不由让我捂住了自己的嘴。无数冤魂同时出的悲鸣,还有那数百万人的恐惧感,正集合在一起折磨着活人的灵魂,这种疯狂的压力就算是君王也承受不起。
“蚀之刻。”齐冀看着眼前的路西安,内脏般的大地将他包裹起来,只露出了上半身,就像一只昆虫的茧。
“呵呵呵,没错。”还没等到齐冀的回答,路西安扯碎了胸甲,抓着一本被鲜血染红的银色书本,疯狂的笑了,“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我的愿望!!哈哈哈哈哈!”
“就算是君王,也无法逃脱。”齐冀双眉紧锁,看着已经陷入疯狂的路西安。
“为什么?”
“蚀之刻代表最终审判的到来,没有生者可以逃避。”齐冀看着我右肩伤处,眼中闪过了一丝内疚和爱怜,“和它对抗,就是在和天对抗。”
“你是指我们马上都会被它毁灭?笑话!”我看着那本不断闪耀着红光的诺德之书,齐冀的神情给了我无比的欣喜,右手轻挥开始催动着“穿菱晶”,“我们两个是君王,有什么能审判我们?!!”
“殿下!”随着衣襟的破风声,芙蕾带着林贞和亲卫一起落在了我身边,察觉到异变的他们飞快的赶到了这里。
“被弗里德里希刺激了,我也想试下逆天而行啊。”齐冀看着芙蕾他们笑了,一把将我拉进了怀里,在我耳边低语着,“琳,保重。”
我立刻察觉到齐冀话语中包含的隐意,小腹上却挨了重重一拳,无法抗拒的痛楚让我立刻蜷曲着摔倒在地,齐冀的身影在渐渐模糊的眼线里,慢慢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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