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寂静是夜晚,最宁静是下午,最平静,当属早晨,盛夏时节,日光总是早早的就洒遍人间,天地间已染上了点点金黄.
一点阳光射入庄园之内,陆青冥在刚刚凌晨时便已醒转,目光遥遥望向谷风城的方向,炼丹大会今日便在那里举行。为了那第一名的奖励——元灵玉。
“时间已经一天一天走过,离那金榜夺运越来越近了。”陆青冥的心中有一丝紧迫感,金榜第一,不仅仅是因为师父要求,也是他心中所愿。若是不能得到金榜第一,哪里有资格回答道中州?
陆青冥洗漱是很快的,他出门时天依旧有些黑,谷风城估计连城门都还没有开,整个郊外都是静悄悄的。
一步一步踏在林间小道上,他的心情难得的平静下来,仿佛天地与人都是一体的。
静静的林间,远远的听到几声莺啼,伴着阵阵风声,很是怡人。
他的脸色很平静,如同古泉一般,平淡无波,目光中不见了锋芒,好似深渊,深邃悠远,不见终极。脚步缓缓,行走间没有停顿,更没有加速丝毫,每一步都好像一样的,宛如清风拂过,迅疾而平淡。
长剑在手,然而,在这等美妙的意境中,它没了往日的嚣张锋芒,这一刻它才是真正的剑,一把冰冷的剑,没有所谓生命,没有所谓人剑通灵。
“为何这样平静的景致反而让我心有所悟?”陆青冥心中通明,想到了更多的东西,在这一刻,他忽然眉头一舒,嘴角微微一动,又重归平静。
心思一透彻,他顿时平静了许多,这一刻他心情舒畅了许多,淡淡自语道:“剑意,小成了。”
仿佛一个结被打开了,他的身子不觉有些卸下来,却是轻松了许多。
头微微一低,忽然见到一条黑色的大蛇隐在草丛间,一只大鼠缓缓走过,看那浑身“肥肉”,正是偷食归来,忽然,大蛇一动,大鼠归西,被大蛇一口吞尽。
他似有所悟,迳自言道:“杀道杀恶,不杀善人。何为善人,何为恶人?心期期无有欲,为善为善。剑来于杀,杀由止杀,止杀止恶,恶由于欲,欲因为生。这杀戮之道,到底是杀尽了这天下,还是杀尽了天下恶人,抑或是其他的?”
他已经不止第一次有了这个疑问,上一次他是怀疑自己走的是否是杀戮剑道,现在怀疑的是自己的杀戮剑道是对是错。
他这一站就忘了时间,他的心思完全进入了杀是止杀,亦是止恶,或是止生的矛盾之中。
时间总是走得无声无息,不知到了什么时候,陆青冥忽然听到了以声巨大的钟声,这才猛然从沉思中醒来。
遥望天际,已然真正东方吐白,烈阳高照了。
“城门开了!”
那声钟响,正是谷风城每日早晨开城门的定时钟声。城门开,那么炼丹大会也就快要开始了,不能耽误时间了。
暂且将想不通的问题放弃,他快步往谷风城内走去。
谷风城是水碧国最大的武者城市,这里是没有普通人的,全部都是武者。至于天师,不成为武者是不可能当天师的。
而今日是炼丹大会,不仅是炼丹天师的大会,也是武者们的大会,因为在这场大会上会出现一些厉害的炼丹天师和一些稀有的灵丹。独行的炼丹天师是宗门争夺的对象,稀有灵丹则是所有武者的目标。
陆青冥来到谷风城的城门前,就看到了许多武者往里面涌入,他随着人群很快进入了谷风城。
炼丹天师协会几乎在城门大开的时候就已经开门,许多炼丹天师都往那里涌去,都是初级天师,当然,初级天师也是有区别的,大致分为两个阶段,对应了一品灵丹和二品灵丹。
“陆兄!”
陆青冥站在协会门前,却忽然从一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转头看去,却正见到一个翩翩公子朝自己走来,正是之前与自己一同探索过古井藏宝地的七英派大弟子秦浩和。
“秦公子,别来无恙啊。”陆青冥拱手回应道。秦公子几步便来到陆青冥身前,转头望了望炼丹协会的门牌,笑道:“我倒是忘了,你也是炼丹天师嘛。”
陆青冥淡淡一笑,道:“这炼丹大会还真是吸引了不少人,连一些大宗门都来了。”
“不错,他们看重的都是一些厉害的炼丹天师,这次大会,必然会出现许多无门无派的炼丹天师,这都是各大宗门的目标。”秦浩和抬头一看就见到了一个大宗门的人马走过,一见那服饰就知道是一个仅次于他们七英派的大宗门。
“且不说那么多,你们七英派的人也来了。”陆青冥说着将目光投到秦浩和身后,哪里走来几个武者,全部都是凝元境的存在。其中一个还是凝元境巅峰的存在,论起战力,陆青冥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秦浩和闻言立即转过头去,果然一眼就看到了宗门长老,他刚要与陆青冥说话,陆青冥却是拱手说道:“秦公子,陆青冥便先走一步了。”
说完没有丝毫停顿,立即转身进入协会,似乎不愿意与七英派的人碰面。
不去理会秦浩和与其宗门如何,陆青冥一进入协会就直接奔往最高一层,他要参加炼丹大会,必须先去报道才行。
今日负责的还是那个中年人,但是,因为今日来报道的人太多了,而且参加的年轻人不少,因此他也没有为难陆青冥,直接给了他一个名牌和一套天师衣袍就让他却会场集合了。
炼丹大会的会场与天师协会相距并不远,位于协会的后方一个巨大的会场,陆青冥走两步就到了。
进入其中,他便直接按照中年人说的,穿上证明他身份的衣袍,然后很快就有人来引导他了。
“这位天师大人,您也是参加炼丹大会的吧,请随老朽来这边。”一名老者见到陆青冥便恭敬的说道,同时走前面引导陆青冥往另外一个方形而去。
天师身份比普通武者尊贵,而炼丹天师又要比炼器天师尊贵,因此这个老者虽然年老,但也不得不叫陆青冥一声大人。这就是身份尊卑,是没有办法违背的事。
“大人,请在这里等候,等一会儿大会开始,您便听会长指挥。”老者又陆青冥对叮嘱了两句。他点了点头,老者便离开去指引其他人了。
他所处的这个位置立着一块牌子,上边写着“天师”二字,标明了这个位置是所有天师的位置,不管是否是参赛者,也不管是不是炼丹天师,只要是天师,就可以站在这里。
“难道是我无知了,怎么判别谁是天师啊?”陆青冥有些疑惑,他的是因为参加比赛才有了一个证明身份的衣袍,那么那些没有参加的人和炼器天师呢?
“原来大**也会有不懂的时候。”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这不就是现在的那个邻居灵梦儿么?
一直手大力的拍在了他的肩膀上,那不见得有多高的身子走到他的身旁。
“这到底是怎么判别的?”陆青冥没有回头,直接问道。
“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炼丹天师了,你看。”灵梦儿一下子将陆青冥的身子掰过来,使得他一下子就看到了灵梦儿身上流转的真阳之火。
“嗯?”陆青冥若有所思,好似明白了一些。
“除了天师,普通的武者是没办法将火焰凝化为周身火焰气流的。”灵梦儿解释道,“因此,只要你将这火焰气流释放起来,就可以证明你是天师了,笨蛋。”
陆青冥被灵梦儿骂了一句,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他本来就是自学成才的天师,哪里懂得这些。
讷讷了一句,他便不在问这些问题了,将目光放到全场,同时和灵梦儿说话:“你来这里做什么?”
“还是那句话,无聊,所以我来了。”灵梦儿想也不想就再次说出这个理由,直叫陆青冥无言以对。
看看会场吧,四周几乎都是写坐席,人群已经越来越多,似乎今天是要求天师或者凝元境以上的武者才能进,因此在坐席上几乎都看不到一个练气境武者。
在这些坐席围绕的正中央,也就是会场的正中,是一片十分宽大的空地,空地也不是纯粹的空地,中间是比平地要高一点点的,算是一个比赛大台了。
人越来越多,先是天师们,后又是各大宗门的人——他们的坐席比较好,都是靠前的好地方,最后,才是那些前来观看的武者们陆陆续续的进入。
“凝元境武者,终究也是普通武者,以往境界低是很难看到,但是现在,这个会场中的凝元境武者何止一两百人。”陆青冥有些感叹,这凝元境武者实在不算什么,而他便是这不算什么的人中的一员,“修行还没有开始。”
他呢喃了几句便不在说也不再看,站在原地,闭目养神。连一旁的灵梦儿和他说话,他都不理会,气得灵梦儿直想揍人。
“混蛋大**,又变成冰山模样了。”灵梦儿嘟了嘟小嘴,径直找了个地方无聊地坐下,等待大会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