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计笑着道:“不要二钱银子,只需要二十文!”
陈老爷惊讶道:“二十文?”以前在天香楼吃饭,一桌饭菜下来,少说也要几钱银子,现在这一碗,才不过二十文?
小伙计念着菜单:“白菜两串两文钱,萝卜两串两文钱,二两细面三文钱,牛肉两串十文钱,骨头底汤三文钱,加起来就只要二十文!”
陈老爷心里细细一算,可不是二十文吗?爽快的掏了钱,还是第一次在天香楼吃饭只用了二十文,当即道:“给我再来一碗!”
转头看食客们早已经拿着篮子把柜子前围得水泄不通,伙计们忙着解释什么菜多少钱,让两个人别争抢,然后就是不停的跑后厨房,忙着加菜。
大胖李师傅忙得停不下来,脸上的笑容更是停不住,食客们都赞好吃,掏钱也是爽快的很,一时间天香楼东西又好吃又便宜的消息传了出去,一天下来,天香楼的伙计们都没停,到了打烊的时间,还有人吵着要吃一碗,可柜子里的食材早卖得一干二净,大胖李师傅也是捶着腰说动不了了。
苏秀缘脸上乐开了花:“早知道就多买一些,明儿食材在加一倍!”
伙计们好久没这么忙了,虽然累也道一声:“好!”
苏秀锦打着算盘仔细核算今儿的收益,除去食材的和开门的花销,竟然回了一半的本钱,这样下去不到一个月天香楼就可以恢复元气了。
掌柜的在一旁唯唯诺诺的问:“姑娘,这帐还是小的来算吧,这些小帐怎么敢劳烦姑娘呢。”
苏秀锦执笔道:“自然是不劳烦的,只是交给掌柜的我还是颇有些担忧的。”
前世掌管整个后宫,东西采办,物资分配,心里没有一个算盘,怎么管得住偌大一个后宫?她只一眼便看出这个掌柜的不简单,他只怕从中得了不少利润。
“六姑娘这是说得哪里话,天香楼小的管了好长一段时候了,以前也没见出什么乱子,姑娘您这么一说岂不是污蔑小的贪污?”
苏秀锦放下手中账本,冷笑一声:“口口声声说着我污蔑你,只是我手里这本账本却值不得细细推敲,连我都能看出这账本上的岔子,掌柜的竟然不知?”
苏秀锦的话落地有声,一字一字砸在王掌柜的心上,整个大堂都安静下来,苏秀缘笑了一声:“锦儿说得不错,那本账本我也看过。王掌柜的,以前的事咱们既往不咎,也知道你跟母亲娘家交情不浅,只是这天香楼后来的事,你还想插手,也不看看今后这间酒楼归了谁?”
那掌柜的擦擦额头上的汗,苏秀缘对苏秀锦使了一个眼色,苏秀缘接着道:“王掌柜,咱们也给您一个面子,天香楼你依旧呆着,只是这账本只怕你是不能管了!”
王掌柜咬了牙,脸上横肉颤抖着,他抱拳道:“四姑娘,小的还请您注意点,苏家还没有能让一个小姐随便打发掌柜的道理,再说小的在天香楼呆了这么长时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两位姑娘怎么能说赶就赶?!”
苏秀锦冷笑一声,果然是老油条子,闭口不谈自己贪了多少银子,倒是把她们说成恶主子了!
苏秀锦伸手拦下火气大的苏秀缘,不怒反笑:“王掌柜,咱们姐妹二人从未说过要赶掌柜的走,只是掌柜的年纪也大了,难免有些脑子不清不楚的,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王掌柜的怎么担得起?再说,咱们姐妹两来,王掌柜的怎知不是母亲的意思?”
苏秀锦这一番话不无道理,王掌柜的这些天也在想,怎么也想不到苏秀锦两姐妹没事来天香楼做什么,主母说了天香楼到时候是五姑娘的陪嫁,要真如苏秀锦所说也不无道理。
“六姑娘说的是,是小的对天香楼实在有些不舍,这才口出狂言,还请两位姑娘多多包涵。”
苏秀缘冷哼一声。场面僵持,天香楼的一些小伙计心里各有各的想法,只是一旁的阿四,却刷白了脸。
主母派来的?也就是大小姐知道这件事了?是她故意派两个妹妹来羞辱他的吗?他不信!他不信!
阿四悄悄退出了人群。苏秀锦眼里闪过一丝暗芒。
苏家的马车停在后院,苏秀锦与苏秀缘上了同一辆车,马车咕噜噜的在街道上行驶,晚上苏州照样繁华,来往商贩不断,五颜六色的灯笼照耀整个苏州,就好似在水上的梦幻之城。
苏秀缘忍不住问:“锦儿,这样冒着母亲的名义真的好吗?”
“师出无名,总归是得罪母亲的,早点晚点到底都是一样的。”苏秀锦撩起帘子看着马车外,“这件事若不闹大了,到时候吃亏的是我们。”
翌日一大早,三个姐妹坐在下首,难得的看见了苏长芳。
苏长芳之貌美,较之前世梁锦秀仅仅逊色几分而已,肤如凝脂,口若含朱丹,十指纤纤,身形纤细,五官明媚,一举一动之间带着万众艳羡,而苏长芳又偏极其懂得如何装扮自己,搭配出来的衣衫裙子是整个苏州城女子都争相效仿的典范。
今日她穿着一身鹅黄上衣,白色轻纱百褶裙,挽着百合髻,发间用绿玉簪子点缀,细珍珠发网闪耀而夺目,流苏点缀在黑瀑一般的长发间,娇俏可人的依靠着张淑琴说话。
张淑琴膝下一儿一女,长女苏长芳,二儿子苏长敏在学堂念书,甚少归家,一儿一女皆是样貌出众,才名远扬。虽然张淑琴出生不高,但两个儿女都颇让她得面子,下面的几个庶子庶女也就在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出生了。
“女儿给母亲请安。”苏秀锦,苏秀缘,苏秀丽三人盈盈下拜。
张淑琴笑着推了推苏长芳:“好了,多大的孩子了,还这么腻着,让你们几个妹妹看笑话了。”
苏长芳看了一眼那三个她名义上的妹妹,姿色个个不如她,就连身份都遥不可及,她撒娇道:“娘亲都不疼长芳了。”
苏秀锦眼观鼻鼻观心,苏秀缘脸上闪过一丝鄙夷,苏长芳身为长姐却没有一点为长为尊的样子。
张淑琴拍了拍苏长芳,半分责备的道:“胡说什么呢,你和长敏都是娘的心头肉。”
三个庶女尴尬的在下首,看着母女情深的戏码。
苏秀锦却等不得,开口道:“母亲,女儿有要事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