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唉唉唉唉唉!”
刚控制肉身起身的张彻还没完全站起,右脚意识没到,左脚却迈了出去,结果一脚垫跳着倾身摔倒。张彻是一脸茫然,到底不是自己的身体,到底是一米八大个,到底是肌肉猛男!如今比起原先自己来说,能清晰的意识到脑神经传递到肢体的信号要慢,这种慢不是世间能衡量出的慢,亦或许是习惯的问题,来自灵魂对原有的刻印。
侏儒匍匐着抬起头,机警的他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不过他没有声张,就这么不动声色的看着,眼神中还时不时的透出假惺惺的关心。
张彻僵硬的摆动着四肢,好似一个笨拙的机械舞学者,费了好大功夫才摇摇晃晃的站立起来,就这还搞得汗流浃背。
也不怕在侏儒面前露陷,因为暴露是迟早的事情。这些天张彻算是看明白了,哪个走上修炼之士能是凡人?全都是些人精,斗智斗勇他是没打算了,以自己的现在的计谋水准怕不是刚有所打算就会被看穿,不如全来阳谋,坦诚也是可以当作行事的手段。
“大叔,该怎么称呼?”张彻冷不丁的问道。
侏儒惶恐,立马又磕了个响头,头也不抬的连忙回道“不敢当!不敢当!仙人叫小的孙高望就行。”
侏儒名叫孙高望。身高大概一米三左右,典型的头大身小,脑袋有正常成年人的两个差不多大,肤色蜡黄到看似病态,五官也异于常人,特点就一个字,大!大眼睛、大鼻子、大嘴巴,还大耳朵。四肢短小,走起路来大脑袋好像随时会压下去一样。
张彻有一点还是不错的,就是对人的表情上总会讨巧。他看向孙高望时的眼神好似看待正常人一样,尽管心里会觉得他丑到变扭。孙高望也惊叹于这一点,平生每一个人第一眼看见他时无一列外不透露出厌恶,极少数就算从表情上看不出来,眉宇间一闪而过的扭曲也预示着一切。
眼前的仙人大能让孙高望大有不同,不仅没有对他样貌表现出厌恶,那种阶级层面上的高高在上感也一丝没有,就好像两个普通人互相打量。孙高望不自觉的自嘲般笑了一下,他打一开始就看错了人,而且强者还叫了声自己大叔,真是太有意思了。
张彻尽量保持着平衡,也不知道为什么,上半身到没什么问题,腰部以下总是神经感控出现偏差,特别时膝盖处,每每放松就会有要弯曲感,使得站立摇摇欲坠似的,看样子想要顺利的掌控这具肉身还是为时过早。
余光一闪,张彻吃惊的看向内房,女人!监牢内还有女人!还是裸露出半边的女人!女人也发现了他,吓的赶紧缩了回去。
“孙高望!你是不是在骗我啊?!”张彻很是不悦的质疑道。
孙高望被问的一头雾水,眼珠来回打转,脑中飞快捋着他们刚才的对话。
张彻转头看向孙高望,继续质问道“那里面的女人你都能搞进来,你还跟我扯什么生进魂出?没个权力管事的能同意?”
“啊?”孙高望顿时一片清明,很是惭愧的挠着就快没了的脖子,“仙……仙人说笑了,这哪来的女人呐。”
“唉,不是!你糊弄鬼呐?”张彻直指内房,“我刚才明明就看见一个女人躲进去了!”
“嘿嘿……”孙高望好似害羞的脸颊泛起红晕,“那什么……那是个男的。”他开始暗示意味的给张彻比划,两只小手比了比大胸,又往下身比出两根指头甩甩。
张彻开始还觉得莫名其妙,随着孙高望比划,脑中闪过刚才看见女人样貌的时候,不由得倒吸口凉气,先前视线注意力全被大大大给吸引了,没太在意女人样子,只是看见一头长发,外加丰满,下意识的谁会怀疑不是女人?等仔细回顾清楚,女人下颚部分,张彻反应过来了,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身,在这闷热的夏季迎来了片刻冷颤。
“真是厉害了!”张彻忍不住的对着孙高望比了个赞,其含义有多种,顾名思义,智者见智。
张彻在接下来熟悉肉身的空隙问了孙高望很多问题,孙高望也是尽可能的为其解答。
现实总是莫名的多出一堵墙来,计划着等熟练掌控肉身后尝试魂体出窍,可得出结论是唯有一死才能解决,张彻差点没吐出一口老血,再来询问孙高望有无功法也是连连摇头。死到不可怕,张彻早就习惯了,怕的是前面有黄人众暗中相助才会如此,倘若自己来搞,灵魂上再出个意外可就万劫不复了,就这无意间的夺舍都差点丢了自我,更别提其他了。
想到过越狱,孙高望立马阻止,并且举了几个案例,心瞬间凉了半截。
这苍晏监城上有驯养秃鹰巡视,下有数十米岩石环绕,各处出入口还有最低凝气期两层的修士把守,怕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原以为这只不过是一座简简单单的普通监狱而已,一问才知道,这里面关的全都是三大部洲最危险的犯人,连带还有守仙殿执事坐镇。
张彻两眼复杂的瘫坐地上,脑中已是乱成了一锅粥,冷不丁的狠狠给了自己两巴掌,吓的孙高望一哆嗦。
恨啊,张彻恨自己为什么傻吧拉吉的飘到这监狱来,烟花嘛,又不是没见过,角斗嘛,稀奇个什么劲呢?也不知道肉身的火灭了没有,没有灵魂又会怎么样。
实在是难受,自打自己获得了灵力开始,每干一件事必会引来灾祸,张彻不由得怀疑是自己愚蠢至极还是灾星转世!
“嗯?”张彻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望向门外,神情大骇!一步迈出,摔倒,爬起来,再摔倒,索性地上蠕动爬行,孙高望想要伸手去帮忙,又缩了回去,他还是不敢太过接近。
“完了!完了!完了!”张彻疯了似的爬向门外,扶着门框艰难起身,几个跟跄踱步跑到二楼望台处,惶恐的看向四周,东面不是,南面不像,西面不确定,北面应该不对!最重要的事情被他忘了!来时肉身的方向他没了参照物去对比,且当时还是夜晚。
张彻“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从未有过的绝望感弥漫,不经开始懊悔起当初,不拿那衣物,不吞那丹药,不理那卜倩,或许再努努力逃的远一点,好几次都可以化险为夷,纵向人间荣华富贵,或许还是做个卡奴负债一生也比此刻来的轻松自在。
“仙人,有什么小人可以帮到您的吗?”孙高望下了很大决心才过来,试图安慰却又无从开口,憋了半天才冒出这么一句。
张彻苦涩的摇摇头,他改变跪姿坐靠到墙边,望向天空盘旋着的几只秃鹫发呆。眼下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告诉孙高望他又能怎么样,姑且不谈信任与否,就连送自己出去都办不到还有什么意义。
“或许你能帮我一个忙。”张彻面无表情的说道。
孙高望为了讨张彻欢喜,立马一拍胸脯,“仙人吩咐就是!只要是这监狱里我……”
“杀了我。”声音轻描淡写中透着股悲凉。
张彻心态大崩,忘记尸身方向相当于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短短几天,张彻的经历如同坐过山车一般,每每高到极致,每每下落的越快,一次两次还有爬升的希望,一次次滑下都不带缓一口气的,崩了,心态彻底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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